第420章 太華山下論其道

  臨近西嶽華山之時，殷長生忽然心中一動，那一篇以黃綢玉匣封住的《太清金液神丹經》已經被人取走了，而且還是一個玩家。

  只不過因為前置條件的原因尚未學習而已，這個條件殷長生無法消除，這是萬族競技場的規則，他目前就那半吊子的能力可沒有辦法做到消除一個原本就存在的限制。

  《丹鼎降氣要訣》和《千里跬步篇》是殷長生自己編撰的，所以可以進行規避，但這《太清金液神丹經》則不是，他嘗試過數次都無法將上面的前置條件給修改掉，這很可能是玩家們的獨有限制所在。

  殷長生還沒來到這華山，就聽見一聲略有略無的笙音浮現，一頭紫鳳隨著這笙音舞翩翩。

  還沒等殷長生來得及臥槽，又聽得一聲笙簫和鳴，一條赤龍飛出，與那紫鳳形成了龍飛鳳舞之勢。

  『這是什麼鬼的時間線啊，東漢的陰長生，春秋的秦帝女弄玉和太華君蕭史，大名鼎鼎的吹簫引鳳、蕭史弄玉，這蕭史我能接受，畢竟是太華君，怎麼說也是神仙，但這弄玉過分了，人家是秦穆公的女兒，現在秦穆公都沒有出生，為什麼弄玉就出生了。』

  殷長生面無表情的看著那條紫鳳和赤龍隨著笙簫飛舞。

  第一時清風徐徐，第二時彩雲四合，第三時見白鶴成對，翔舞於空中，孔雀數雙，棲集於林際，百鳥和鳴。

  又聞這華山之中龍吟陣陣，飛禽走獸各自應和著這笙簫。

  好生是一副仙境的模樣。

  但殷長生整個人都不好了，這崇高山和華山一比可就差遠了，華山看起來就跟個龍巢一樣。

  山澗有危崖飛瀑落下積成水潭，潭中棲息著五百條白龍，此名白龍潭。

  這白龍潭算是小問題，真正可怕的是山間流谷所成的五龍池，這五條龍來歷不知，但典故卻是非常的大。

  那彭祖壽經八百歲，不比陳摶一覺眠里的陳摶老祖就曾經受過這五條龍的指點。

  這五條龍的道行恐怕不比那蕭史弄玉夫妻二人差。

  一曲終了，那華山之上的各種異象也是逐步消散掉了。

  還未等殷長生踏上這華山，就看見一個羽冠鶴氅，玉貌丹唇的年輕人手中拿著一柄玉蕭緩步而來：「原是是陰真人當面，不知陰真人來我華山有何貴幹？」

  這年輕人正是太華君蕭史，殷長生懷疑是西嶽華山君的馬甲，要不然怎麼敢稱太華君呢。

  一想到這對方騙了個小姑娘，殷長生就忍不住心裡呸了一口：『老牛吃嫩草。』

  絕對不是他作為一個單身狗對人生贏家的酸，這是他站在客觀公正的角度上進行批判的。

  「見過太華君，今日來此叨嘮，卻是為了貧道的些許私事。」殷長生取出了早已經把寫滿了傳承丹經的黃櫨木板漆制放入青玉匣子中，這才說道。

  蕭史瞧了對方的動作也是知道這位陰真人是要幹什麼了，無非就是留一個傳承。

  這華山之上也有不少的傳承，比如那陳摶的《胎息訣》、《指玄篇》等等便是留在了五龍池附近，等待有緣人來取。

  太華君蕭史也沒有拒絕，這對於西嶽華山來說是一件好事，畢竟留了傳承，能使得他這華山名聲更甚了。

  「原是如此，還請陰真人入內，若是不棄，可與我那鳳台小酌一杯。」蕭史側過身來，讓出了一個身位說道。

  「小酌便免了，貧道還要前往他處，便不在這華山耽擱了。」殷長生慢悠悠的說道。

  他沒事跟這太華君喝什麼酒啊，還不如離得遠一點好，真上人家家裡看他們夫妻二人秀恩愛嗎？

  這蕭史弄玉可是有名的神仙眷侶，特別是這蕭史，還特地給那弄玉造了座鳳台。

  要知道當初這弄玉住的宮殿便叫做鳳台，當初蕭史入夢也是在鳳台與這弄玉第一次笙簫和鳴。

  這一聽就是滿滿的狗糧味，他去幹什麼。

  「不料陰真人這般匆忙，還以為真人會與那陳真人論道一番，我觀真人所修的是丹道吧。」蕭史隨意的說道。

  這陳真人，便是陳摶了。

  殷長生將這青玉匣子給予了周成，示意讓他去華山上存放傳承。

  「修的確實是丹道，但卻比不得那陳真人，何敢稱論道。」殷長生搖搖頭，表示自己只是個弟弟，比不上陳摶。

  從名聲上來看，陰長生是比不過陳摶老祖的，畢竟人家這養生達人的名號可是很大的。

  周成接過了這青玉匣子，並且還激活了拜師任務第5環，這和拜師任務的第4環一樣，只需要把這青玉匣子放在華山上的某一個地方就可以了。

  甚至連任務物品都只是前綴給改成了青玉匣子而已，其他的都沒有變化。

  但周成卻知道，這崇高山可不比華山，真要爬上去可要不少的時間，也有很大的難度。

  一個人獨身朝著華山上往上爬，頭頂之上，有一條赤龍跟隨。

  周成認得這赤龍，正是剛才那龍飛鳳舞之中的那一條。

  很顯然應該是那位太華君安排的保鏢吧，這華山之上也是有不少的危險，他一個一級的小萌新磕著碰著都得死了，這要是死在這裡，那可真是倒大霉了。

  殷長生看著周成往上爬，又有赤龍保護也就沒有去理會對方，反而是和太華君蕭史攀談了起來。

  這華山周圍似乎沒有一個玩家，可能是玩家們還沒有抵達華山，也可能是被太華君給趕走了吧。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太華山裡的怪等級太高，玩家們不來這裡刷怪做任務。

  「陰真人怎會收一個異人作為徒弟，這當真是有趣的緊。」

  聊著聊著，太華君蕭史突然這麼問道，看似是漫不經心的小問題，但實際上似乎是在試探著什麼。

  殷長生則是隨意的回答道：「這異人心誠行誠，仿若貧道當年，見此不若先收個童子在身邊，再觀其品行道德。」

  這話也是滴水不漏，殷長生用的就是類己的理由，只要理由得當，這太華君也沒什麼可說的。

  但是太華君蕭史卻也是聽出了殷長生更深一層次的含義，這是一個實驗品。

  否則的話真正繼承衣缽，那給的可就不是這種散落的功法，而是那《太清金液神丹經》。

  「真人當真是有趣，只是不知這異人可有什麼獨到之處？」蕭史也是問了一句。

  瞧對方的模樣，看來應該是真的沒有在研究異人，也有可能是故意套殷長生的話。

  對此，殷長生也沒有隱瞞，但卻也沒有全說。

  「我那童子曾言，異人乃是先天殘漏，識不得功法神通。」殷長生選擇了一個節點說道。

  這讓蕭史不由得眉頭一皺：「真人何必打趣於我，那異人身上已有道行在身，雖然身體孱弱、道行低微，但確確實實已經入道了。」

  「入道卻是入道了，太華君可莫急，聽貧道說完，這異人雖能入道修行寫的功法神通，但卻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若是問其根源本性，卻是一概不知。」

  「雖不知何為道、何為氣，然卻萬法皆通，一觸就成。」

  殷長生開口解釋了一下玩家們學習技能的情況，他們是不懂功法的的深刻含義，甚至不用知道各種修行的常識，除了傳承品質的技能之外，其他顏色類型的技能大多數都是雙擊學習就可以了。

  這讓太華君的眉頭皺的更深了，知其然不知所以然就能夠修煉成功，簡直是荒謬至極。

  但對方也沒有必要騙自己，騙自己可沒有什麼好處。

  「這般神奇，這般荒謬，不愧是天外而來的異人。」太華君眉頭舒展開來，不就是怪異一點的異人嘛，又不是什麼大事。

  「想來真人對你那童子了解深刻啊。」

  太華君又說了這麼一句。

  這讓殷長生眼睛一眯：「畢竟是童子，了解多了那麼一些而已。」

  「哈哈，也對，畢竟是童子。」太華君輕笑一聲，並沒有深究其中的事情，看起來應該是對玩家沒什麼興趣，但卻感到好奇。

  所以這就忍不住多問了幾句。

  殷長生見對方沒有接下去問就扯了其他方向繼續聊。

  這太華君也是博古通今的存在，各種風土人情是順手拈來，而且言語之中還是個歷經風雨滄桑的人物。

  二人席地而坐，就此開始論道。

  這一次論道可不似和那姑射女仙一般是單方面的傳授，兩人你一言我一語。

  一人講述丹經鉛汞，一人述說音律和鳴。

  只見得二人周遭是金蓮頓起，靈芝盛開，有瑞獸伏首聽道、仙禽盤旋舞空。

  又瞧見那五百條白龍盤坐一團靜靜旁聽妙音，五條神龍探出腦袋目光灼灼如焰。

  殷長生的丹道修為自然是遠勝於陰長生了，他甚至還在對方的基礎上推陳出新走出了後頭的道路來。

  而這太華君的音律之道也是不凡，讓殷長生這麼沒有藝術細菌的人是大開眼界，沒想到這音律之道居然也有這般神妙。

  不過他也就是聽聽而已，他又不玩音樂，而且他也沒有藝術細菌，就算學了也只是追尋前人的腳步，而不是能夠自創樂曲。

  樂曲他倒是創建過，就是那首口哨《龍之歌》，功效很厲害，搭配上萬首魔龍完全能夠成為頂級功法。

  至於好不好聽，就不予評價了。

  反正殷樂吼完一曲基本上沒有多少人能夠站著就是了。

  聽了太華君的音律之道後，殷長生完全可以再次修改一下這《龍之歌》的曲調。

  好不好聽先放在一旁，但一嗓子下去小龍人的誕生率高了不少，就是可能過程會更加的噁心就是了。

  日升月落，又是一天過去了，周成這才走下了華山。

  這華山因為山海世界的緣故放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周成又倔強的朝著山頂而去，就他那一級的弱雞的敏捷和移動速度，一個來回之後就是一天的時間。

  幸好他是玩家，不用吃飯睡覺，也沒有疲勞，再加上能夠掛機，這才給扛了下來。

  在周成回來之後，殷長生和太華君也是停了下來。

  這論道結束，各方異象也是全都消散，那些個瑞獸仙禽各自行了個獸禮便四散而去。

  「今日與太華君論道，受益匪淺，只是這時候到了，貧道該上路了。」殷長生這受益匪淺的話是真的，特別是在音律這一塊上，到時候哪怕是沒有藝術細菌，生搬硬湊都能靠著這一次論道得來的知識點拼出好曲子來。

  「還得多謝陰真人為我在丹道解惑，那便祝陰真人一路順風，若是返程時途徑華山，記得來鳳台尋我，屆時你我二人再論道天地。」太華君也是跟著起身說道。

  「好說，好說。」殷長生眯著眼睛笑道：「那就告辭了。」

  「告辭。」太華君一拱手，看著殷長生和周成那漸行漸遠的身影，直到徹底消失在了視野之中這才轉身一招赤龍，乘著那赤龍回了鳳台之上。

  周成跟在殷長生身後，因為走的是大路，不是荒野山路，所以不用他來開山引路。

  他對於自己錯過了論道而表示心痛不已，瞧那異象，起碼是大能級別的論道，這不說聽完吧，就說聽個一小節。說不定他這《千里跬步篇》的熟練度就能夠瘋漲起來。

  可惜，他沒聽到。

  他下來的時候論道已經結束了，這說明了自己這一環拜師任務的完成度並不高，如果自己完成度高的話，肯定會趕得上的。

  自我檢討了一下，周成覺得應該是自己移動速度的問題，雖然說把傳承放在了最高的地方，但卻也讓自己上下山的時間增多了。

  不過這些全都是周成的自我腦補，正常的情況是他什麼時候下來，殷長生和太華君蕭史的論道就什麼時候結束。

  單純只是因為殷長生和蕭史實在是太過於無聊了，這才開始論道。

  要是周成知道這些，說不定一口老血都得噴出來，畢竟自己可是盡力而為，沒想到對方則是率性而為。

  「此番便要去入蜀，前往那綏山去，值此一遭，你那《千里跬步篇》也該得那圓滿了。」殷長生在路上說道。

  「是的，老爺。」周成趕忙說道。

  他聽到殷長生這麼一說，心裡自然是一喜了，這可是準備給後續技能的意思了。

  可惜的是目前拜師任務還沒完成，傳承技能沒到手。

  只是哪怕沒有傳承技能，這些個拜師任務劇情獎勵已經讓他很滿意了，至少對得起這難度就是了。

  「嗯，不錯，你等異人先天殘漏，不識大道，好在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你卻另闢蹊徑學了那功法，日後這成仙也不是一件難事。」殷長生說了一句。

  成仙對於玩家們確實不是什麼難事，等級到了，仙劫任務一做就能夠獲得一個仙人模板。

  但有一個問題，那就是仙人在這山海世界裡也就那樣子，只能說是一個新起點罷了。

  周成重生前雖然沒有成仙，但當時第一梯隊的玩家們基本上都已經成仙了。

  那些第一梯隊的玩家們本以為成了仙就能夠成佛作祖了，但事實證明仙也就是山海世界的中層層次，

  甚至次一點的連一些普通人都打不過，比如愚公，他看起來就像是個普通的老頭子一樣，但實際上一般仙人都不是他的對手。

  更何況那些天生神聖，出生就是仙神。

  不過仙人有強有弱，畢竟人家求仙問道很少說會專精戰鬥的，比如說這前身陰長生，人家就沒有多少攻擊的法術，大部分心神都是撲在丹道上。

  如果不是殷長生到來的話，這位陰長生大概率只是一個主修生活職業煉丹輔修卜算等等技藝的後勤類NPC，而不是跟殷長生一樣能夠拿出大量魔改的功法來。

  又比如那太華君，他就是主修音律之道的，戰鬥力實際上也沒有多高。

  只是評判一個仙人，不能單單以戰鬥力評估，山海世界又不是修仙世界，更多講的是道德而不是道行。

  真要有邪道去殺太華君，怕不是還沒有靠近就被華山上的那一堆瑞獸神獸給先送走了。

  至於玩家去殺那些仙人？

  別鬧，站著讓玩家們打都不一定能夠破防，仙人的戰鬥力沒多高是指對那些諸如共工、大羿等等人族強者而言，而不是對玩家。

  就比如剛剛誕生的姑射女仙，現階段也就吃了兩顆神話級丹藥的王風華能夠破防，然後被兩巴掌打死。

  第一巴掌鎖了血剩1點，第二巴掌直接送走。

  而且這還是剛剛誕生的姑射女仙，要是修行三五天之後，王風華那朝暮春秋丹的所附加的鎖血功能可能都扛不住。

  更別提黑虎仙這種老牌的邪魔外道了，這王風華真要遇見黑虎仙，估計是得被抽皮扒筋，要是死的晚一點都能看見自己被對方給活剮活烹了都有可能。

  黑虎仙沾了個仙字，自然也是仙人了。

  這山海世界裡遍地仙人，得虧玩家們能復活，要不然的話早就因為各種奇奇怪怪的原因而死光了。

  不過不能復活的玩家，怎麼配叫玩家呢，復活是玩家們的標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