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命里有時終須有

  「平平無奇，一塌糊塗。」

  殷長生看著這隻剩下四面牆一張炕的屋子，最值錢的估計就是那一張落滿了灰塵和蜘蛛網的椅子了。

  環顧四周，眼中不斷的浮現大量的數據，很正常，沒有任何的問題。

  「果然，還是不能太過於自信，看來這一次.你不嫌髒嗎？」

  殷長生本以為這一次會沒有任何的收穫，但沒想到還真有看起來像是人的東西在呢。

  那一張最值錢的椅子上，坐著一道怪異的人影，看似是人模人樣的，但卻是由大量的粉塵、磷光和各式虛幻的光線所構建而成的存在。

  「還行，這兒就一張椅子，誰先坐下來就歸誰。」那到人影以一種奇特的聲調回應了殷長生的問題。

  殷長生知道，這貨是在指桑罵槐呢。

  「你說的沒錯，但有時候吧，迫不得已。」殷長生眼睛一眯，絢麗的顏色開始逸散出來。

  「你自己說這話的時候，你自己信不信。」對方身上流轉出虛幻的光線開始中和殷長生所逸散出來的顏色。

  「這能有什麼不信的，我這人號稱誠實小郎君，嘴裡的話沒一句是真的。」殷長生當即禿嚕出來，雖然覺得哪裡有些不大對勁，但沒關係，對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就行了。

  「你就不覺得自己這話哪裡有點奇怪的嗎？」

  對方一時間有些無語，沒一句話是真的？

  「別在意這些細節，說吧，你找我有什麼事。」殷長生一臉無所謂的說道。

  「咱能要點臉嗎？你自個搞什麼事還來問我找你什麼事？我還想問你想幹什麼呢？」對方上來就反懟了殷長生一下。

  「事兒，雖然是我不對在先，但你想想，這也不能賴我啊。」殷長生看著對方，腦子裡不斷的轉動著要怎麼給自己開脫，可有點小尷尬的是好像從哪裡看自己都沒有什麼好的理由來說服對方。

  「編，繼續編。」

  「咳咳，這個咱們不提，我就想問一下，你是怎麼出來的，正常不是應該在天上待著嗎？」殷長生以轉移注意力的方式意圖避過尷尬的問題。

  「你都能套兩層馬甲到處晃悠，我從天上下來溜達幾圈不行嗎？」對方的語氣之中，帶著戲謔說道。

  殷長生在看見對方的第一眼，就知道祂是誰了，祂就是命生界。

  如此，也就能說的通姜丹的重生原因了，以命生界的能力，以命格推演出未來最後在放入姜丹的腦海之中，不過是很簡單的事情。

  「那不對，我比較特殊，不是先天成的，我遇見的那些個世界別說跟我聊天了，就能蹦躂兩下都算是他們等等，你不會也不是先天的吧？」殷長生突然反應過來，要是大家都不是天生種族是世界，那麼就能夠說明一切了。

  「嗯哼，你猜對了，所以，你準備回去了沒有？」命生界知道，自己惹不起對方，人家後台硬，不像自己就跟個小弱雞一樣。

  之前殷長生命運任務還沒完成的時候，祂不敢親自下場，只能以大勢在未來修修補補，不敢直接動手。

  等到如今殷長生命運任務完成之後，這不就過來把人送走了嘛，這種禍害留在祂這裡，誰知道接下來會搞出什麼事情來。

  光一個封神榜和龍首鳳羽箭就把他整的是焦頭爛額的，要不是殷長生後台硬，他能當場把人給他送走。

  「咱這才剛聊兩句話，你就準備讓我回去，是不是有點不太好吧？」殷長生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是，咱是剛聊兩句沒錯，但從咱們見面開始，你就不斷的在我身上摸索著，你這是不是有點不太好。」命生界對於殷長生的行為表示強烈譴責。

  殷長生一頭黑線：「你自己也沒好多少吧。」

  別看兩人擱這聊的是雲裡霧裡的，但兩人之間的互相試探是都不帶停的。

  對方雖然不知道是如何成為命生界的，但如果並非是先天性的，那麼也就不會和那些只有依靠規則運行的世界一樣對於殷長生只有食慾了。

  「所以你到底準備什麼時候回去？」命生界又問了一次，對於祂來說，殷長生就是一個無法測量的變數。

  殷長生可以改變未來，但未來所有的進程裡頭都沒有他，比如說姜懷的封神榜和龍首鳳羽箭，在正常的進程裡面完全就是突兀的出現，沒有任何的鋪墊和原由，就這麼出現之後，未來改變了。

  因為殷長生身上陰陽靈貓的關係，宏觀層面的他是坍塌了因果的存在，微觀層面則是一連串的概率波，完全就是怪異的迭加狀態之中，再加上眾生神通，殷長生根本就是一個既存在又不存在的人。

  所以未來之中，完全沒有殷長生乃至於姜丹的身影。

  一切的變化都是那麼的突兀，甚至連命生界都無法發覺殷長生的存在，哪怕是未來不斷在進行各種突兀的變化，也找不到殷長生的身影。

  至於現在問什麼發覺了？

  這麼大一個玩意站在跟前要是都看不見，那祂就已經不是瞎不瞎的問題了，而是腦子的問題了。

  「還得再等個十年左右，對面你不是扶持了一些玩意嘛，我等他們打完再走吧。」殷長生隨意的說道。

  「你是怕我走後動手腳？放心，未來已經既定了，我不會去輕易改變的。」命生界雲淡風輕的說道。

  「那倒不是，主要是我缺這玩意，十年後的大戰有多慘烈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準備收集一些，然後用了再走。」殷長生開口說道。

  這話讓命生界一時間有些無語：「你就為了貪這點便宜在我這裡再待十年？」

  「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嘛，反正是無本的買賣，我也不差這麼點時間，正好在混個十年。」殷長生尋思來都來了，就這麼空手回去不太好吧。

  命生界隨手深入無數的命格之中，一大片的死靈氣息被他抽了出來，而後塞給了殷長生。

  「給，用完了馬上走，我就在這裡看著，你要說用完了還不走的話，我送你走。」命生界對於殷長生的存在，那叫一個不歡迎。

  兩人同時將試探收了回來，很顯然，殷長生也是發現了對方真的很迫不及待的讓自己走的樣子。

  介於對方是和自己一樣，後天進化或者奪舍而成的世界，所以保留對自己私念的情況很正常。

  正常的世界，都是以萬物為芻狗，對待所有的事物都是公平的。

  而類似於殷長生這種的存在，雖然說自己是世界，但優先程度一般都是對自己利益為先。

  這就是差別。

  如今的命生界，就好像是自己體內多了一個隨時能夠爆炸的炸彈，花一點代價，能把對方送走就趕緊送走，要不然炸了的話自己得受傷，損失更大。

  也正是如此，對方才不需要變數，讓命格作為束縛一切的根源，而他則是以這命格作為進步前進的資糧。

  大概就是相當於躺在功勞簿上吃老本吧，和殷長生這種不斷的收集各種體系作為資糧前進的來說風險會小很多。

  兩種方式各有優劣，命生界的這種吃老本吞利息的方式量雖然少，但架不住很安全，只要有著足夠的時間，完全能夠苟出一片天來。

  而殷長生雖然也苟，但風險可比命生界要大的多了，他不斷的潛入各個世界收集數據，要是被其他世界發現了，挨揍那是輕的，要命都有可能，可架不住這種方式進展神速，殷長生每經歷一個世界，實力都會大幅度的增長跳躍。

  變強的速度是命生界拍馬都趕不上。

  說不定再過一兩個世界，殷長生再遇見命生界，客場作戰都能把命生界按在地上揍，對方還無法反抗的那一種。

  看著手上這一大坨的死靈氣息，還真是夠用了。

  對於命生界而言，想要製造出這東西來還是比較簡單的。

  殷長生也是可以自己製造，只是沒有去做，他覺得既然能夠薅羊毛薅出來的東西，何必自己做呢，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但現在有人送了，那他就不客氣了。

  隨意的塞進了嘴裡嚼著，認真的檢查了好幾十遍之後，咽下去。

  「嗯，謝謝，味道不錯。」殷長生道了一聲謝。

  「不客氣，所以你現在能走了吧。」命生界又問了一句。

  「等我半小時，我辦一下事情再走。」

  殷長生將大片的死靈氣息塞給了武鬥謀士，在武鬥謀士開始進化的時候，通靈白澤和混沌夢蝶守在一旁不斷的開始對其進行引導。

  並且殷長生還給予了大量的能量以共其進化。

  無數幅畫面不斷閃過，最終未來被定格在了武鬥謀士連續進化成功的畫面之上。

  混沌夢蝶輕輕揮動翅膀，通靈白澤將這個未來一把扯住，武鬥謀士開始進化。

  殷長生做完這些事情，看了一眼命生界，他並沒有問對方為什麼要在一個沒有變數的未來里製作一個擁有未來記憶的重生者。

  或許是對方的實驗，也或許是對方的變革，這裡面肯定涉及到了和對方發展相關聯的東西。

  所以他就算是問了，對方肯定也不會說。

  「怎麼樣，現在可以走了吧。」命生界又催了一下。

  殷長生一頭黑線：「這才兩分鐘，我不是說好了半小時嘛，你這是不是有點著急。」

  「嗯，是很著急，誰知道你待會兒要幹什麼，萬一在這半小時裡頭搞出了什麼大事來，那我豈不是虧大了。」命生界理直氣壯的說道。

  「我去告個別就走，你別擔心，雖然說我宰了好幾個世界，經歷了數次的世界末日，還有過魔染天下的小瑕疵，但我絕對是一個正道俠士，誠實小郎君。」殷長生非常真誠的和命生界說道。

  「我懷疑你在威脅我，並且我還有證據。」要不是真打起來自己吃虧，命生界肯定第一時間把殷長生往死里揍。

  在命生界裡戰鬥，無論是輸還是贏，命生界肯定都是損失很大的那一種，他們倆要是鬥起法來，別的不說，以殷長生的情況，人死絕是肯定的。

  命生界的根基就是人，有人才有命格，動植物可沒有這玩意。

  「你不用懷疑，我就是在威脅你。」殷長生義正言辭的說道。

  對於殷長生的無恥，命生界只是冷笑了一聲，就不做理會。

  而殷長生見對方不理自己了，自己也就沒必要去繼續挑撥對方了，萬一真要把對方的火給挑撥出來，打起來的話他還真不一定能打得過對方，畢竟是客場作戰，要是對方只是那些如同天道、世界意志一樣以規則行事的，殷長生還真不怕。

  但是後天形成的，祂可以不守規矩，甚至是做出某些違反規則的事情。

  比如之前的南澇北旱，這就是祂的手段，必須要達到一定的時間，哪怕是命相體系都無法撼動。

  而且對方可不像之前的太始界一樣，毀掉了天道，世界依然會運轉。

  殷長生如果擊殺了對方，很可能整個命生界就會崩潰掉。

  就跟殺了一個人之後，對方的身體會不斷的腐爛掉一個性質，殷長生如果擊殺或者是吞噬了對方，那麼整個命生界也將會跟著對方的死亡而毀滅。

  因為支撐命生界的並非是規則，而是祂。

  雖然不知道祂是如何成道的，但殷長生知道一點，對方不是好惹的就是了。

  「人你給我留著，我以後回來取，想必你也不願意得罪送我來的後台吧。」殷長生很認真的說道。

  命生界冷哼一聲：「哼。」

  雖然祂沒有正面的回答，但在殷長生眼裡，未來已經產生了變化。

  因為兩人溝通過了，所以大虞的情況也發生了劇烈的變化。

  原本需要一萬年才會達到絕地通天的情況在十年後就發生了，並且還是在大洋彼岸的入侵者登入的前一天。

  整個大虞都被隔離了，並且還被實施了絕嗣手段，以此來斷絕人口的增長。

  畢竟所有人真靈入了封神榜，堪稱長生不死，沒人死卻不斷的繁衍，那麼人口遲早會爆炸起來的，為了避免消耗過多的資源，命生界採取了這種措施。

  於是乎，兩個龐大的帝國成為了兩條互不相關的平行線。

  與此同時，大虞自然也是陷入了命相體系的瓶頸，這也是源於命生界的限制。

  殷長生對此沒有說些什麼，對方已經很給自己面子了。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準備先聽哪一個。」殷長生從陰影里走了出來，看著在御書房裡批改奏摺的姜懷說道。

  姜懷看見殷長生從陰影里出來，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只是調侃了一句：「好消息不會是皇伯你出關了吧。」

  「我跟你講，你這麼貧遲早要挨揍的。」殷長生搖了搖頭：「想先聽哪個消息？」

  「好消息吧。」姜懷遲疑了一下說道。

  「好消息是我和老天爺談過了，祂保證大虞千秋萬代，等到時候我回來接你。」

  「皇伯你要去哪裡？」姜懷注意到了殷長生要走。

  「這個你別管，到時候再說，壞消息是祂做出了限制，大虞的一切都將止步不前，當然了，在此之前勉強算是一個好消息，沒有變化，你的皇位也能夠更加的穩定。」

  「我知道了，那皇伯你什麼時候回來？」姜懷消化著殷長生給他的兩個消息，而後問道。

  對於他而言，殷長生還是比較關鍵的。

  「不清楚，不過應該不會太久就是了。」殷長生沉默了一下，隨即開口。

  姜懷聽到這話，也沉默了，他不大想要殷長生走，這十年來，哪怕殷長生沒有幫助他一丁一點，但只要他坐鎮在皇宮裡頭，那他就覺得很安心。

  「那，什麼時候走，我讓.」

  「不用了，時間來不及了，就先這樣子吧，老天爺祂已經在催我了，真是的。」殷長生不由得一笑，這命生界還真是急不可耐。

  「那，皇伯，早些回來，我在這裡等你，一路順風。」姜懷知道，這不是他能夠改變，他也無力改變。

  在他眼裡，在於天爭的這一場鬥爭里，殷長生可能贏了，但在他眼裡，或許是輸了。

  他不知道殷長生要去哪裡，但他可以肯定，去的地方或許不是一個好地方就是了。

  殷長生沒有說話，身形逐漸暗淡離去。

  他並沒有說任何的實話，不僅騙了姜懷，還騙了命生界。

  雖然他說過會回來接人的，但他並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夠回來，也不知道自己下一場任務能否繼續活著。

  所以想要保證姜懷以及大虞不受命生界的算計落到原本的下場，他也只能拉起虎皮糊弄對方，能夠拖多長時間就拖多長的時間。

  這算是他想出來的緩兵之計，要不是祂與命生界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殷長生也不需要用這緩兵之計，直接打死對方就可以了。

  在發覺殷長生的存在徹底消失之後，命生界也算是鬆了一口氣，當然，他沒打算毀約，只是將重心從大虞的這一塊土地之上，轉移到了那掀起轟轟烈烈變革的大洋彼岸之上。

  而大虞所在的土地，被一顆無形的泡泡所包裹，徹底和現實失去了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