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面目全非彈

  「咚！」

  樓下傳來的悶響聲讓站在窗台邊看熱鬧的里昂楞了一下，隨後他打開房門向樓下喊了一嗓子。

  「老頭，你起夜撞到門框了嗎？」

  理所當然的沒有任何回應，也許是今晚發生的諸多變故，里昂此時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今天格魯特的沉默好像和往常不太一樣。

  由於擁有夜視能力，里昂並沒有點亮蠟燭，他放輕腳步收斂氣息悄悄來到樓下。

  此時武器店的大門敞開著，熾陽教徒從外面發出的呼喊聲依然能隱約聽到。

  在遠處的火光映照下，里昂表情怪異的看著門口的格魯特拖著一隻女人的腿往屋後走去。

  「……老頭，你終於因為欲求不滿趁亂對無辜女路人下手了嗎？」

  里昂從黑暗中突然出現顯然出乎格魯特的預料，他前進的腳步突然頓住，表情依舊淡定的轉頭看向雙手抱胸靠在門框上，滿臉戲謔表情的養子。

  「這隻黑暗生物偷偷找上門，身上帶有明顯的惡意。」

  格魯特對里昂的打趣毫無反應，一如既往的用簡短的語言將情況描述了一下。

  「嗯？」

  里昂收起戲謔的態度，皺眉看向地上那名雙眼翻白的中年女子。

  「黑暗生物……該不會和我傍晚意外弄出的那道光柱有關吧？」

  「應該是。」

  格魯特看了一眼失去意識的安娜貝爾「之前的騷動應該和她有關，為了避免後續的麻煩，我準備把她交給熾陽教會。」

  「正好。」

  格魯特將手上那條腿丟下，拍了拍手對里昂說道「你已經逐漸成年，是時候讓你見見世面了，就由你將這隻蝙蝠帶去熾陽教堂吧。」

  『蝙蝠……嗎？』

  目送格魯特雷厲風行的返回武器店，里昂蹲下身來好奇的打量了一下這名穿著哥特風長裙的女子。

  「幻想文學中不是說吸血鬼一族都是俊男美女嗎？為什麼這個大嬸的長相這麼……寒酸？」

  ……

  客觀來說，安娜貝爾的長相併不難看。

  雖然高聳的顴骨讓她給人的印象多了一絲刻薄，但整體形象勉強還算過關，至少不至於讓人望之生厭。

  然而里昂自從穿越以來已經見慣了自己的盛世美顏，對安娜貝爾這種靠化妝打扮勉強過線的美女已經沒什麼感覺了。

  ……盛世美顏並不是開玩笑，繼承了部分木精靈（？）血統的里昂確實擁有非常出眾的外貌。

  從前身的記憶中可以得知，自從小里昂逐漸張開，武器店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其中尤其以女性顧客居多……

  這對一個以販賣武器為生的「粗魯」店鋪來說是一種十分反常的情況。

  里昂穿越後因為坑爹系統卡在生活技能引導，早早的向格魯特提出想要學習鍛造的想法。

  但格魯特最早並沒有把里昂的要求當一回事，以為他只是三分鐘熱度。

  里昂學到的第一項技術……不是鍛造，而是為武器美容。

  由於女性顧客莫名其妙的變多，在某個怪老頭的建議下，紅鬍子武器店出產的武器開始逐漸注重外觀。

  賣給女性客人的武器大多以刺劍和匕首為主，里昂最初的工作就是在這些武器的劍柄和劍格上做文章。

  雕花、銘刻花紋等個性化定製花費了里昂三個月時間，直到格魯特確定他不是一時心血來潮才開始正式教授他鍛造的入門技術。

  里昂學著格魯特的動作，提著安娜貝爾的腿將她一路拖往教堂廣場。

  在自家樓上看熱鬧的吃瓜群眾一個個表情怪異的看著漫步走過的里昂。

  一個面容俊秀的男子拖著一個雙眼翻白的女人路過，這種帶有衝擊力的畫面讓鎮民們迅速轉移了話題。

  ……

  「特里祭司……對吧？」

  鬧哄哄的教堂廣場前，里昂將手中尚未清醒的安娜貝爾丟到這位穿著明黃色祭祀袍的中年……光頭面前。

  勉強控制自己的視線不會沒禮貌的往對方一毛不拔的頭上飄去，里昂一本正經的解釋道「我是紅鬍子武器店的里昂，這位女士夜闖我家，被我父親偷襲制服。」

  「他讓我將這隻黑暗生物送到閣下的手上，她應該就是今晚惹出騷動的元兇吧？」

  「哦哦！」

  這位面容剛毅的中年光頭熱情的拍了拍里昂的肩膀「多謝格魯特先生的幫助！還好沒讓這隻邪惡的黑暗生物跑掉。」

  在里昂嘴角抽搐的注視下，特里祭司隨手向安娜貝爾的臉上丟出一發灼熱的光彈。

  「妖邪！快交代你潛入納斯里鎮的目的！你們吸血鬼難道也想在盧博恩丘陵的亂局中插一腳嗎！」

  「呃啊啊啊啊！休想！」

  淨化和灼熱的雙重痛楚讓安娜貝爾從昏迷中被驚醒，她痛苦的捂著「呲呲」作響的臉龐在地上尖叫著打滾。

  「該死的禿驢！你居然敢對淑女做這種無禮的事，等我們攻下整個盧博恩丘陵，我一定要親自踏平你的教會，將你的頭顱獻給偉大的原初血祖！」

  就連旁觀的里昂都覺得特里祭司的做法過分了，對方好歹也是一名女性，就這樣用光焰彈糊臉……如果沒有特殊的修複方式，這位吸血鬼大媽八成是毀容定了。

  「住口！」

  特里祭司全身湧出威勢驚人的橘黃色光焰，里昂感受到周圍突然升高的溫度，急忙後退幾步離開這個光頭叔身旁。

  「黑暗而污穢的存在，邪神的信徒，居然敢大放厥詞踏平吾等熾陽教會的教堂！萬死難贖你的罪孽，接受吾主的淨化吧！」

  特例祭司臉上唯一的毛髮——眉毛倒豎，他棕色的雙眼逐漸轉化為橘紅色。

  「啊啊啊啊啊！」

  安娜貝爾被一道從天而降的粗壯光焰籠罩在內，在強光的照射下，里昂不得不閉上雙眼繼續退後，此時他只能聽到那隻吸血鬼大媽發出的悽厲慘嚎。

  「還沒完！死禿驢！你給我記住，我一定會回來報仇！」

  「吱吱！」

  在大媽變調的扭曲吼聲中，蝙蝠的叫聲替代了之前安娜貝爾發出的痛苦慘叫。

  「哼！果然是使魔分身。」

  特里祭司收回了淨化神術，余怒未消的怒哼一聲「很好，我等著你回來報復，我不信你下次還有用魔力飼養的使魔能使用！」

  里昂還是首次見到這種情況，他驚訝的轉頭看向濃眉倒豎的光頭叔「……居然逃掉了？」

  脾氣火爆的特里祭司氣呼呼的擺了擺手「吸血鬼慣用的小伎倆，用經過自己的魔力溫養上百年的使魔當做分身，代替自己潛入危險地區搜集情報，分身只擁有本體三成不到的實力。」

  里昂挑了挑眉，還真像老頭說的一樣，這一趟來熾陽教會的經歷讓他感覺長了不少見識。

  『不過，吸血鬼的出現確實是一個不好的信號。』

  里昂目送怒氣沖沖的特里祭司帶領一群小光頭回到教堂內，有些擔憂的望向掛著藍色月亮的漆黑夜空。

  『圍繞盧博恩丘陵的爭奪，恐怕不只是恩圖加帝國和艾爾芙王國會直接參與，其中必然還有其他打算渾水摸魚的勢力……山雨欲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