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頁
2023-09-04 23:12:26 作者: 金岫
葉清時噎住。
*
這些更隱秘的消息,溫鯉無從得知,她只看得到風向改變,葉清時一敗塗地。
她想打一通電話給陳鶴征,點進通訊錄頁面,又退出,反覆幾次,電話未通,家裡的門鈴先響了起來。
鄭嘉珣自帶酒水,拎著上門,說自己心情不好,要溫鯉陪她喝一杯。
傅染寧上課去了,家裡只有溫鯉一個人,她有些無奈,說:「我酒量不好的。」
罐裝啤酒的拉環被扯開,嘭的一聲,泡沫飛濺。
鄭嘉珣抬手抹一下臉頰,豪邁地與她碰杯,「我負責喝,你負責陪。」
溫鯉單手撐著下巴,歪頭看她,「陳鶴迎惹你生氣了?」
除了陳鶴迎,溫鯉想不到還有什麼人,能讓灑脫的鄭嘉珣這樣神傷。
鄭嘉珣兩指捏起一根櫻桃,也不吃,只是玩,答非所問地說:「陪陳鶴征在頒獎禮上演戲的那個女歌手,叫伊娜的,你記得吧?」
溫鯉茫然,「演戲?」
鄭嘉珣險些笑出眼淚,捏一下溫鯉的臉,「你不會以為那一連串的動作,真是巧合吧?伊娜不是唐和的藝人,合約簽給了一個小公司,但她是陳鶴迎的枕邊人,跟著他快半年了。」
這一點溫鯉著實沒想到,她驚訝地眨著眼睛。
鄭嘉珣想抽菸,看一眼溫鯉乾乾淨淨的家,又忍住,要笑不笑的,繼續說:「伊娜過生日,陳鶴迎不僅送了她一座『繁星之夜·新人女歌手』的獎盃,還讓她跟在陳鶴征身邊,摻和到熱議話題里,狠蹭了一波熱度,名氣大漲。」
一罐啤酒見底,鄭嘉珣還要喝,溫鯉攔住,遞了罐甜牛奶給她。
鄭嘉珣一直笑,邊笑邊說:「陳鶴迎這個人啊,是真厲害,他能抓住一切機會,賺旁人不敢想的錢。他也是真寡情,愛這東西,對他來說,就像一根棒棒糖,毫無意義。」
溫鯉伸手過去,握了握鄭嘉珣的腕,想安慰她,又無從說起。
鄭嘉珣看了眼溫鯉細白的手指,忽然問:「陳鶴征對付葉清時的那些手段,你是不是覺得很髒?」
溫鯉怔了怔,這一點,她還沒來得及想。
鄭嘉珣笑一下,「那些手段的確髒,上不得台面,但是,陳鶴征愛你的那份心意,比任何東西都乾淨。」
溫鯉說不出話,氣氛靜悄悄的。
鄭嘉珣眼睛裡沒有淚水,只是悵惘,她說:「鯉鯉,別嫌阿征的手段髒,是葉清時先碰了他的底線,讓他疼得受不了,疼得快瘋了,他才不得不這麼做。」
「陳鶴征的底線是什麼?」鄭嘉珣輕輕嘆息,「是你啊。」
溫鯉覺得心口好像被什麼東西緊攥著,有些發悶。
鄭嘉珣繼續說:「為了保護你,他可以做任何事,磊落不要了,坦蕩不要了,連傲骨都不要了。寧可變得不人不鬼,也要給你討個公道,幫你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話音里落下的那一瞬,溫鯉的眼圈不受控制地變紅,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鄭嘉珣摸了摸溫鯉的頭髮,她笑著,卻更像是在哭,輕聲說:「我真的很羨慕你。他們兩個,明明是親兄弟,為什麼陳鶴迎就學不會愛一個人呢?」
鄭嘉珣喃喃,「我愛他這麼多年,一直愛,一直愛,為什麼,就是看不到他回頭呢?」
老話常說,浪子回頭金不換,可事實卻是,浪子回頭鮮有,薄倖之人遍地。
酒勁兒上頭,鄭嘉珣在沙發上睡著,溫鯉抱來被子,蓋在她身上,幫她將散亂的長髮撥到耳後。
半夢半醒時,溫鯉聽見一句帶著哭腔的——
「陳鶴迎,我愛你,很愛你。但是,我不要你了。」
這次,是真的不要了。
*
葉清時是公眾人物,無論上升還是隕落,都帶著轟轟烈烈的味道。有一些人的消失,則是悄無聲息的,比如梁競。
律師傅思南,出賣了他。
生意人,往往賺錢越多,越不乾淨,梁競也是。
他涉嫌十餘項違法違紀行為,在拘捕前夕駕車逃亡,卻撞碎護欄沉入江水,打撈上來時,已經沒了氣息。
關於梁競的消息,溫鯉是從杜鑫彭那裡得知的,杜鑫彭並沒有告訴她太多細節。
那個老奸巨猾的傢伙推諉說:「這些事,小陳總是不許我告訴你的,他怕嚇著你,我能說的,只有這麼多。」
溫鯉也沒追問,只是有些感慨,輕聲說:「明知是以卵擊石,那些人為什麼還要衝上來?」
梁競是咎由自取,但是,葉清時本不該落到這步田地的。
杜鑫彭見慣了這些事,笑著說:「可能,他們一直以為自己是『石』,而不是『卵』吧。」
*
鄭嘉珣在溫鯉這邊睡了一夜,第二天醒來,又是沒心沒肺的樣子。溫鯉也沒有問她是否真的已經做好準備,要離開陳鶴迎。
愛了十年的人,得不到想要的回應,無論離開還是繼續,都是剝筋蝕骨般的痛。
溫鯉想,鄭嘉珣大概還需要一點時間。
吃早飯的時候,傅染寧也在,她用iPad刷微博看娛樂版塊的新消息,忽然驚叫一聲,險些打翻手邊的豆漿。
鄭嘉珣看她一眼,「油條咬你了?」
傅染寧神色不太自然,把iPad的放在距溫鯉最遠的地方,含含糊糊地說:「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