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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頁

2023-09-04 23:12:26 作者: 金岫
    眾目睽睽,雙方都不是無名的小角色,若再鬧出「打人」事件,於陳鶴征而言,必然雪上加霜。

    不等溫鯉阻攔,有人搶先一步,握住陳鶴征的手臂,溫聲道:「陳總,他有意激你,你何必上趕著中他的全套。」

    是女人的聲音,溫鯉立即看過去。

    那人站在陳鶴征身側,一身西服套裝,長發挽起,幹練而知性。

    溫鯉記得她見過這個人,在臨城的希瑞酒店,陳鶴征向她介紹,這位是孟櫻孟小姐。

    孟櫻似乎覺察溫鯉的視線,也往她那兒看一眼,微笑著點一下頭,算是打了聲招呼。

    不知為何,溫鯉覺得心跳有點發緊,同時,眼前的局面也越來越微妙——

    她和葉清時,孟櫻和陳鶴征,像是胡亂排列出的隨機組合,每一次都有錯誤。

    陳鶴征被孟櫻攔住,眼中的神色也恢復清明,他朝葉清時淡淡一笑,點頭說:「我很期待葉先生的喜帖,到時,必定厚禮相送,祝葉先生結髮夫妻,恩愛不離。」

    葉清時的父親葉劭恩辜負髮妻,拿婚姻做交易,在圈子裡是出了名的,陳鶴征這一句,也是在往葉清時的痛腳上戳。

    兩個男人對視著,都掛著笑,也都陰冷。最終,葉清時先轉身,帶助理離開了茶樓。

    葉清時一走,溫鯉顧不得孟櫻還在,立即握住陳鶴征的手腕,仰頭看他,「今天的事,每一件我都可以解釋。」

    陳鶴征沒說話。

    孟櫻也不好繼續逗留,笑著說:「你們先聊,陳總,合作的事我們以後再談。」

    剛剛還人影滿溢的過道瞬間空下來,陳鶴征的情緒大概實在太糟,他一直沒說話。

    溫鯉握著他的手腕不肯放,又問一遍:「你聽不聽我解釋?」

    陳鶴征沒說好,也沒說不好,他抬手揉了下眉心,「去車上。」

    *

    車停在路邊,陳鶴征讓助理和司機去別處待會兒,他跟溫鯉單獨說幾句話。

    跟陳鶴征出來談合作的是葉謹揚,他偷偷朝溫鯉使了個眼色,示意,小少爺今天有點炸毛,你順著哄。

    溫鯉不由嘆氣,陳鶴征會生氣,她並不意外,任誰撞到那樣的場面,聽到那些話,都很難冷靜。

    上了車,車門剛落鎖,溫鯉就從口袋裡拿出一樣東西,遞到他面前。陳鶴征掃一眼,非常迷你的錄音筆,不仔細看,還以為是個U盤。

    這東西是傅染寧的,扔在客廳的茶几上,溫鯉出門時誤拿了,結果碰上了葉清時,也算歪打正著。

    「我跟葉清時的對話,每一句,都錄在這裡面,」溫鯉看著陳鶴征,有些急切地說,「他承認那些壞事都是他做的,你聽聽看,能不能當做物證?我向他道歉,是為了示弱,讓他放鬆警惕的,不是真心要跟他道歉,你信我!」

    陳鶴征的目光在錄音筆上短暫停留,之後,又去看溫鯉的眼睛,很慢地問:「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麼是危險?」

    溫鯉呼吸一滯。

    陳鶴征盯著她,聲音愈發低沉,「跟一個居心叵測的男人單獨見面,你知不知道這有多危險?萬一葉清時備了藥呢,隨便哪一種,口服或者吸入,都足以毀掉你的人生,懂嗎?」

    溫鯉有些吶吶,錄音筆被她握在手上,反覆擺弄。

    陳鶴征眉頭緊鎖,他好像很累,嘆息著說:「為什麼我就一直教不會你呢?教不會你自我保護,也教不會你堅定不移地愛我。」

    溫鯉像是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心口倏地一痛,她立即抬頭:「我是愛你的,我沒有不堅定!」

    音落,她想起兩人僵持的關係,那句「堅定」忽然變得毫無說服力。

    溫鯉無意識地咬唇,痛過之後,心口開始發酸,她喃喃:「我沒有不愛你,也沒有不堅定,那時候拒絕跟你結婚是因為……」

    「不想拖累我,對嗎?」陳鶴征冷靜開口,「你覺得局面太糟了,藏在暗處那些人把你當成我的弱點,利用你攻擊我,你不想這樣,所以,不肯嫁給我,想要暫時分開。」

    溫鯉說不出話。

    陳鶴征似乎想碰一碰她的臉,手伸出去,卻頓住,輕聲說:「這一次要分開多久呢?又是一個五年嗎?上一個五年,我已經過得很辛苦了。」

    躁鬱的問題,遺留至今,他從未痊癒。

    心痛的感覺愈發清晰,溫鯉幾乎哭出來,她想說「對不起」,話到嘴邊,又想起陳鶴征最不愛聽的就是她的道歉。

    他說過,他不需要她的愧疚,也不需要她借著為他好的名義做任何決定。

    她好像一直都沒做到。

    的確太糟糕了。

    陳鶴征是見不得溫鯉哭的,她垂下眼睛,他便控制不住地想要抱她,但是,這種時候,他必須硬起心腸。

    「不要再去見江應霖,也不要再見葉清時,」他說,「能做到嗎?」

    溫鯉的眼眶終究還是紅了,她很小聲地說:「我只是想幫幫你,不想讓壞人再欺負你。」

    「可我只要你平安,」陳鶴征近乎偏執地盯住她,「然後,堅定地愛我。不會想要離開我,一點點這樣的念頭都沒有。」

    溫鯉沒說話,只是把那支錄音筆往陳鶴征手裡塞。

    陳鶴征移開手,沒接,同時,對她說:「我不需要你以犧牲安全為代價,為我做任何事,包括換取證據。真正能傷害到我的,不是那些流言,而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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