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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23:12:26 作者: 金岫
秋天快到了,陽光格外烈,落在陳鶴征的肩膀。他背倚著車門,身形修長,黑色的襯衫長褲,平添一份挺拔,一份歷練與沉穩。
他聽到鐵門開啟又合攏的聲音,目光抬起,敏銳地遞過來,瞳仁之中一片暗調的深,似夜空,似海洋。
長街無人,光影淺淡,溫鯉隔著穿行而過的風,視線與他對上。
時光忽然變得很緩慢,恍惚的,也輕盈,溫鯉覺得她又回到了五年前,回到那個孤身離開唐和總部大樓的日子。
她剛剛沒了親情,又親手斷送愛情,自此孑然一身,無依無靠。
回憶與現實交替糾纏,雙倍的感慨,雙倍的痛。
淚水決堤的衝動湧上來,跑過去,擁抱他,成了她此刻唯一的感知。
於是,她也真的這樣做了。
溫鯉用盡全身力氣抱他,蓄滿眼眶的淚水,不受控制地外溢,落在陳鶴征黑色的襯衫上,也落入他的衣領,打濕他的脖子。
風吹啊吹,吹亂頭髮,也吹紅眼睛。
溫鯉緊攥著他身上的衣服,不肯放手,嗓音又啞又濕,叫他:「阿征。」
陳鶴征的手臂有些冷漠地垂在身側,並沒有搭在溫鯉的背上,他低下頭,神色不甚清晰,問她:「江應霖嚇到你了嗎?」
溫鯉心裡塞滿太多情緒,只能先挑最要緊的跟他說:「去查江應霖在牢里使用的帳戶,買消息的人,有轉錢給他。梁競或者葉清時,肯定是這兩人中的一個。」
狐狸都有尾巴,只要抓住了把柄,遲早能連根拔起。
說完那些,氣氛忽然靜了幾秒。
溫鯉覺察到什麼,她鬆開他,慢慢後退,看到他的眼睛。
「你怎麼會到監獄來?」她問。
陳鶴征神色始終很淡,「杜律告訴我的,他說你很奇怪,既害怕,又勇敢。我放心不下,過來看看。」
溫鯉點一下頭,因為他這份掛念,她的心跳又酸又軟。
阿征對她,終究是溫柔大於一切。
空氣莫名有些滯澀,風卷著沙塵,反覆吹著,眼眶又濕又疼。
溫鯉長久地凝視他,輕聲說:「我沒有答應和你結婚,你是不是很生氣?」
陳鶴征垂眸看她,好一會兒,才搖頭,很慢地說:「我對你一向沒脾氣的,不生氣。」
溫鯉下意識地咬唇。
陳鶴征的目光那麼深邃,落在她臉上,「我只有點傷心。」
溫鯉不說話,垂在身側的手指,又冰又冷。
「你知道傷心的滋味嗎?」陳鶴征看著她紅透的眼睛,一字一句,又慢又清晰,「不生氣,只是疼。」
作者有話說:
今天有點累,字數不多,明天儘量多寫。
剩餘的主線任務【揍壞人,哄阿征】
鯉鯉加油
第108章 (雙更合一)
陳鶴征說他只是傷心, 只是疼,這兩種情緒,無論哪一種, 都能將溫鯉瞬間擊潰。
他對溫鯉有多溫柔, 溫鯉對他,就有多少感同身受,他們是系在一起的,以感情為紐帶, 共生共存。
溫鯉眼底淚光浮沉, 想哭,又覺得不合時宜,想牽陳鶴征的手, 又覺得她失去了那份資格, 整個人又糾結又難過,局面瞬間僵持。
監獄所在的地方很偏僻,周圍荒無人煙,只有風,不住地吹拂。
溫鯉吸了吸鼻子,酸楚地低頭。
陳鶴征最見不得她這幅樣子,他抬手, 按住溫鯉的發頂, 揉了揉, 「這段時間我比較忙, 顧不上你, 暫時分開也是好的。等事情告一段落, 我們再談。」
溫鯉說不出話, 風裡有沙塵, 吹著她一雙眼睛,紅紅的,很委屈的樣子。
陳鶴徵到底沒忍住,伸手抱她,將她攬在懷裡,安慰小朋友似的拍著她的背。
「溫鯉,」他聲音很輕,「你要記住,這是你第二次推開我,第二次讓我覺得疼。」
*
那天,陳鶴征將溫鯉送回家後,就離開了,沒給溫鯉留任何寒暄的時間。他從不抱怨,但是,任何人都能從他身上感受到陰鬱的氣息。
溫鯉想問他這段時間休息得好不好,躁鬱的問題有沒有緩解,話到嘴邊,卻頓住,千言萬語全都哽在喉嚨里,沒能說出來。
網絡上那些流言蜚語,無論真假,都對溫鯉影響很大。她被迫退出舞劇《芳問》的排演,蔣瑜桉給了她半個月的假期,讓她先沉澱一段時間。
有時候溫鯉也會鑽牛角尖,她問蔣瑜桉:「我做錯了什麼呢,要被迫從項目里除名?」
蔣瑜桉頓了頓,回答說:「親愛的,你可能只是碰到了一點壞運氣,會過去的。」
祁赫非常遺憾,他說,「軟綢」這個動作,在reborn,沒人能比溫鯉跳得更好看,她從劇目里退出,真的非常可惜。
溫鯉竭力打起精神,試圖從頹喪的情緒中自我拯救,想利用這段假期做點什麼。她向祁赫請教了一些關於編舞的東西,想獨立編創一部迷你舞劇。
祁赫人不錯,也願意提攜後輩,他問溫鯉舞劇的主題是什麼?
溫鯉抬起頭,看見窗外的陽光,她眯了眯眼睛,輕聲說:「污衊。」
歪曲、栽贓、造謠、詆毀,是為污衊。
每一個詞都觸目驚心。
祁赫嘆了口氣,說:「我朋友有個舞蹈教室,後來生意不做了,地方也一直空著。你先用著,不收租金,打掃一下衛生交個電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