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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頁

2023-09-04 23:12:26 作者: 金岫
    「好像是出去留學了。」

    「那就不會再回來了吧?」

    「應該吧,帥哥又少一個啊, 刷論壇都沒動力。」

    「我記得他談過一個女朋友, 是我們學校的,分手了嗎?」

    ……

    分手了嗎?

    溫鯉眨一下眼睛,眸底似乎碎了些光

    她是最早返校的學生,其他人還沒回來,宿舍里空蕩蕩。溫鯉將衛生打掃一遍,換上乾淨的床單被罩,做完這些, 要去洗澡時, 接到傅染寧的電話, 要溫鯉周末跟她回家吃飯。

    「上次, 你教我媽媽的那幾個瑜伽動作, 她練了一陣子, 小肚子真的不見了, 」傅染寧笑眯眯的, 「長公主心情好,要親自下廚燉魚給你吃!」

    溫鯉也笑,輕聲說:「好。」

    兩人又聊了些別的,一切都很正常,也平靜,就好像那些刻骨銘心的東西,從未存在過。

    到底是傅染寧沉不住氣,她遲疑著,「鯉鯉,你還好嗎?」

    好與不好,溫鯉給不出確切的答案。

    □□險些引發山火,山腳的居民報了警,警察來得很快,江應霖沒能跑掉。

    溫鯉是在蕪城的醫院醒來的,額頭上繞著紗布,手腕和小腿,都有不同程度的擦傷,最重的地方幾乎破皮見骨。守在病床邊的只有傅染寧,見溫鯉醒來,她哭得很兇,反覆說,你嚇死我了!

    輕微腦震盪,讓溫鯉頭疼得厲害,她顧不得那些,拽住一個路過的護士,急切地問:「陳鶴征呢?他怎麼樣?好不好?」

    小護士莫名其妙,「誰是陳鶴征?被送進醫院的只有你一個,你的朋友還是我們找到學校才聯繫上的,麻煩死了。」

    重傷害是刑事案件,警察來做過筆錄,溫鯉問他們是否知道陳鶴征的動向,警察只說,他被他的家人帶走了。

    溫鯉剛剛走出一場噩夢,現在,似乎又陷入另外一場。她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哭,輕聲問:「他還活著嗎?」

    警察斟酌著:「活著,但是,傷很重。後續情況,我們尚不了解。」

    溫鯉等不及身體恢復,立即回到桐桉。她去了半山別墅,那裡門扉緊閉,無人進出。她等了許久,從清晨到日落,沒有等到任何人,也沒有一點消息。

    附近的住戶路過,看她幾乎被寒風凍透,走過來問她是否需要幫助。溫鯉也分不清墜在她睫毛上的,到底是霜雪,還是眼淚,她先點頭,又搖頭,喃喃:「沒人能幫我。」

    能幫她的那個人,保護她、愛她的那個人,最終被被她徹底連累,險些送命。

    桐桉市每一家三甲醫院,溫鯉都去過,從普外科到燒傷科再到骨科,她一一詢問,有沒有一個叫陳鶴征的患者,得到的答案都是沒有,他音訊全無。

    她去過茉莉坊,經理還是老樣子,笑著說,好久沒見陳少了。她去了live house,mask樂隊本就是玩票,成員各奔東西,有人出國,有人結婚,他們都聯繫不上陳鶴征。

    桐大的教務處拒絕向溫鯉透露學生信息,他們只說,目前,該生不在校內。

    他不在學校,不在半山別墅,手機永遠關機,社交軟體全部停更。

    他到底在哪?是否平安?

    誰能給她一個確切的答案?

    溫鯉很想哭,但她沒有時間。眼下的情形,她唯一可去的地方,就是唐和傳媒的總部。

    帶走陳鶴征的人,一定是陳鶴迎,只有他知道,阿征在哪。

    陳鶴迎是陳家的主事人,唐和傳媒的大老闆,想見他,並不容易。溫鯉沒有預約,也沒有足夠漂亮的社會身份,只能等。

    她每天都來,總部前台那兒有個小休息區,她能安靜地坐上一整天,不說話,也不鬧。

    保安試圖趕她走,負責接待的女職員攔了下,小聲說:「她也沒惹麻煩,就讓她等吧。看上去蠻可憐的,也許真的有很重要的事。」

    七天後,溫鯉終於等到陳鶴迎。

    冬天臨近尾聲,天氣回暖,陳鶴迎被一群人簇擁著。他是天生的衣服架子,個高腿長,一身黑西裝叫他穿得煞氣十足,輪廓硬得像刻刀雕砌。

    溫鯉從未見過陳鶴迎,卻能一眼認出他,因為兄弟兩個有許多相似的地方。看到陳鶴迎的那一瞬,她甚至有些恍惚。

    溫鯉走到近前,當著眾人的面,攔陳鶴迎的路。保安冷汗都要滴下來,立即上前,要將她趕出去,陳鶴迎卻揮了下手。他定定地看她兩秒,黑色眼睛裡透出尖銳的恨。

    五分鐘後,溫鯉被請進了辦公室。

    與陳鶴迎正面交鋒,是件極具壓迫感的事。不等溫鯉開口,陳鶴迎開門見山,「阿征不在國內,還活著,但是,狀態很差。目前為止,他經歷過六次手術,每一次都險象環生,聲帶永久性受損。溫小姐,我聽說阿征很愛你,你卻把災難帶給他。」

    陳鶴迎盯住她,恨不得也在她身體裡釘入一根削尖的竹竿,清晰道:「你毀了他。」

    溫鯉話到嘴邊,卻又咽回去,她臉上沒了血色,嘴唇也是。

    陳鶴迎不給她留任何喘息的餘地,繼續說:「我知道你一直在找他,也在找我。現在,基本情況我都已經告訴你,你還想做什麼?」

    溫鯉說不出話,只是覺得心口很酸,酸得特別厲害。

    她想做什麼呢?想見他一面,還是回到他身邊,繼續愛他?陳鶴迎的態度,很明確地在告訴她——這兩件事,她都沒有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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