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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頁

2023-09-04 23:12:26 作者: 金岫
    絲帶髒了,歐雅紙被扯破,白玫瑰花枝斷折。

    溫鯉無處可躲,她閉上眼睛,也捂住耳朵,不去聽,不去看,甚至忘了哭泣和求救。她用盡全身力氣,控制自己,不要尖叫。

    陰沉的天空下,無助的女孩子,試圖維繫最後一點尊嚴。

    時間仿佛變得很慢,一切都靜止了,世界成了黑白,一幅沒有著色的抽象畫。

    所有的人、事物、風景,都開始扭曲,虬結,面目模糊。

    忽然,有什麼東西落在溫鯉的額頭上,驀地一涼,肩膀也是。

    她不知道那是什麼,只聽到有人怒罵——

    「我曹,誰潑的水啊?」

    「水裡摻了什麼啊?怎麼這麼髒,有病吧?」

    「綠茶婊,活該!」

    ……

    「這幾個人不是記者吧?哪個團隊的?搗什麼亂啊你們!」

    「出血了,出人命了!攔住他!」

    「我曹,陳鶴征打人,快拍下來!頭條!明天熱搜一準炸!」

    「報警!有沒有人報警啊?」

    ……

    作者有話說:

    別急別急,壞人都會有懲罰,鯉鯉和阿征是HE,會幸福美滿地在一起。

    故事要慢慢看嘛!

    第86章

    事後回想起來, 對於那天,溫鯉只記得夜風很涼,街道和樓宇失去色彩, 沒有行人, 也看不見車輛,太陽永恆墜落,漫無邊際的陰。

    將雨未雨的天氣,空氣很潮, 泥濘的氛圍感。

    一切都糟糕透頂, 沒有希望,似乎永遠都不會變好。

    不曉得誰潑了什麼東西在溫鯉身上,她的額頭被打濕, 薄薄的針織外套也是, 隱約有一股難聞的氣味。

    風吹過去,溫鯉長長的微卷的頭髮,顯出幾分凌亂,也不再有好聞的暖香氣。

    她沒哭,只是呼吸聲很重,不停地發抖,捂住耳朵的那雙手, 指尖白得沒了血色。

    混亂無休無止, 嘈雜無止無休。

    鯉鯉, 別哭。

    她再度這樣安慰自己。

    不要哭哦, 不值得。

    不值得。

    *

    尖叫聲響起的時候, 溫度一度以為是幻聽, 這樣的場合, 還有比她更狼狽的人嗎?

    她都沒有崩潰, 沒有尖叫,又是誰,發出那樣悽厲的聲音?

    溫鯉移開擋在眼前的手臂,有些恍惚地看過去。

    一個戴眼鏡的年輕男人,大概是職業狗仔,被陳鶴征揪著衣領提在手上,他的另一隻手,拎著狗仔的相機。兩指寬的黑色相機肩帶,穿過陳鶴征的掌心,繞了幾圈,固定住。

    天光穿不透雲層,也透不過霧,光線太淺,一團晦澀的暗,陳鶴征的神情隱在裡頭,模糊著。

    溫鯉看不清他的臉,以及神色,只能看見他高高抬起的手臂。他不說話,一個字都不說,黑衣冰冷的樣子,像帶著煞。

    安裝了長焦距鏡頭的相機,沉重如磚石,攜著凌厲的風,猛地落在那個狗仔腦袋上。

    嘭的一下,機身外殼碎裂,狗仔的腦袋朝旁邊偏過去,眼鏡掉了,鏡片上出現蛛網似的裂紋,帶著血絲的唾液甩在地上。

    圍住溫鯉的那些人,嗡的一聲,像飛起一團黑色的蒼蠅。他們嚇壞了,卻也更興奮,鏡頭紛紛轉變方向——

    「我曹,大新聞,快拍!拍下來!」

    「你們猜唐和這次要出多少錢,才能把消息壓下去?」

    「發財的機會來了,兄弟們!」

    ……

    溫鯉被陳鶴征兇悍的樣子嚇住,冷風吹過去,她的長髮在飛,恍惚間,她想起醫生對她說的那些話——

    「病人有過躁鬱症的病史,你知道吧?」

    ……

    「隨時關注他的精神狀態,別讓他太累,更別刺激他。」

    ……

    「他已經開始發燒了,這不是一個好兆頭,明白嗎?」

    ……

    阿征,他現在是沒有理智的,失控的狀態。

    戴眼鏡的狗仔挨了那一下,好像已經奄奄一息,軟綿綿地往地面上頹,站不起來。

    陳鶴征臉上沒有表情,眼睛黑得透徹,好像陷入了某個封閉的世界。手臂再一次舉起,磚石般沉重的相機,還握在他手上,覆著一層幽冷的光。

    溫鯉看得心驚,她從地上站起來,推開那些擋在她面前的陌生人。一米八幾的成年男人,被她推得踉蹌,溫鯉自己都不知道,她竟然可以爆發出這麼大的力氣。

    「陳鶴征,你住手!」她用盡全力對他吼,「住手啊!」

    微微哽咽的聲音,有哭腔,悲傷的痕跡那麼重。

    音落的一瞬,陳鶴征下意識地,朝溫鯉站立的方向看過來。

    他好像聽見了她的聲音,又好像沒有聽到,完全憑藉著一種本能。

    愛她這件事,是刻在他骨子裡的。

    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小雨,風那麼冷,夜晚那麼安靜。

    街燈的光線很暗,不遠處的便利店,感應門開啟又合攏,某輛車子的警報器響了,刺耳的提示音。

    雜亂得好似失控的背景下,溫鯉抹掉眼角的濕潤,她抿唇,用溫柔的語氣,「阿征,不要打人。」

    「你走過來,」她說,「抱抱我。」

    雨水無聲地落著,落在陳鶴征的頭髮和衣服上,連睫毛都掛滿水汽。他看上去冰冷得近乎可怕,沒了理智,聽不進任何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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