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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頁

2023-09-04 23:12:26 作者: 金岫
    溫鯉現在醜聞纏身,無論那些流言是真是假,她都不適合留在這樣一個重點項目里,主動退出,反而體面。

    蔣瑜桉沉默了一瞬,沒有拒絕,「也好,你先休息一段時間,以後會有更適合你的項目。」

    溫鯉忽然想起「軟綢」,她特別喜歡那套組合動作,練得那麼辛苦,跳得那麼好看……

    「溫鯉,」蔣瑜桉叫她,「《芳問》這個項目,陳鶴征幫你爭取過的。昨天晚上,他幾乎跟樂優的負責人吵起來,我從沒見過他發那麼大的火。但是,這件事很複雜,背後的那些人,他們想毀的不是你,或者說,不僅僅是你。」

    「我都明白,」溫鯉吸了下鼻子,聲息很低,「我會好好的。」

    蔣瑜桉頓了頓,忽然說:「溫鯉,陳鶴征是真喜歡你,特別特別喜歡。」

    蔣瑜桉在圈內拼殺多年,離過兩次婚,心腸早就硬了,可是,陳鶴征讓她特別感慨,幾近動容。

    他愛一個人的樣子,只要見過,就很難忘卻。

    胸口的位置,似乎溢滿了太多的情緒,溫鯉也說不清,究竟是痛,還是酸,眼眶漲得難受,世界慢慢混沌。

    她連忙眨動眼睛,將霧氣都揮散盡,然後「嗯」了一聲。

    「我知道他有多喜歡我,」她說,「所以,我什麼都不怕。」

    「一點都不怕。」

    那通電話,在蔣瑜桉的嘆息聲里掛斷。

    溫鯉抱著膝蓋,又坐了會兒,然後,重新打開手機,搜索昨夜發布的律師函。

    天光越來越亮,城市徹底甦醒,車水馬龍,喧囂嘈雜。

    那封律師函,通篇只提陳鶴征,沒有一個字牽扯溫鯉,他強硬地扛下一切,將眾人的注意力和視線全部轉移,猶如山脈,遮擋在她身前。

    那些侵權的與暱稱,溫鯉一個一個看過去,正專注時,眼前驟然一暗,有人捂住了她的眼睛。

    薄荷葉一般清冽的味道,很乾淨,也柔軟,占據她的全部呼吸。

    第84章

    捂住溫鯉眼睛的那隻手, 骨節纖長,很精緻,帶著薄荷葉的味道, 淡淡的, 清冽的氣息。

    掌心觸碰到她眼周的皮膚,那一瞬,溫鯉連呼吸都輕了。

    四周安安靜靜的,空氣很薄, 像一部濾鏡溫柔的愛情電影。

    溫鯉放鬆脊背, 慢慢向後靠,後面的人抬了抬手臂,很自然地抱著她, 將她攬進懷裡。

    兩個人就這樣依靠著, 坐在地板上,什麼話都不說,只聽對方的呼吸聲。

    陽光愈發燦爛,窗明几淨,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溫鯉的手機被人拿走了,關機,扔在旁邊。

    她隱約感覺到, 身後的人似乎垂低了視線, 看著她, 聲音很輕地說:「童姨告訴我, 你一夜都沒睡, 也不肯吃東西。」

    溫鯉理虧, 她往他懷裡更深地埋了埋, 然後叫他:「阿征。」

    陳鶴征「嗯」了一聲。

    「我不是故意不乖的, 」溫鯉聲音小小的,靠在他懷裡,跟他解釋,「心情不好,真的吃不下,也睡不著。」

    陳鶴征沒出聲,過了會兒,他將溫鯉抱得更緊,才說:「我不是在怪你。」

    溫鯉睫毛微顫,聽見他又說:「是心疼,特別疼。」

    「疼」這個字,從陳鶴征嘴裡說出來,似乎格外惹人動容。

    溫鯉覺得鼻尖有些酸,眼眶也是,洶湧的情緒在身體裡蔓延。

    她忽然轉身,用了極大的力氣,抱住他,眼尾的紅痕像薄塗的胭脂。她一字一字,清晰又難過地說:「陳鶴征,你別疼,我不要你疼。」

    他疼上一份,她就難過得千百分。

    *

    陳鶴征在唐和總部的會議室待了一整夜,開會、協商,還與樂優那邊的負責人吵了一架,襯衫揉得發皺,氣息也混雜,都沒那麼好看了。

    溫鯉在陳鶴征懷裡,鼻尖碰到他的喉結,嗅了嗅,忽然說:「你身上有別人的味道。」

    陳鶴征揉了揉溫鯉的後頸,手指繞過來,抬高她的下顎,在她唇邊親了親,輕聲說:「我去洗澡,都洗乾淨,以後只留你的味道。」

    他故意這樣說,有點哄人的意思。

    溫鯉覺得一顆心酸酸漲漲。

    自陳鶴征進門,抱住她,捂住她的眼睛,不讓她去看那份侵權用戶名單,兩個人再未對網絡上的輿論風波進行任何交流。

    不是故意逃避,只是不想提,太噁心了,每一個字都噁心。

    溫鯉又往陳鶴征懷裡埋了埋,呼吸被他身上的味道占據。忽然,她意識到什麼,重新仰起頭,看向他,「阿征,你抽菸了嗎?」

    陳鶴征頓了一瞬,簡單解釋說:「連夜開會,有點累,提提神。」

    他從不抽菸的,討厭尼古丁的味道,該是什麼樣的情形,讓他按亮打火機,攏著火苗,點燃了一支夾在指間的煙?

    火石撞擊著,菸草燃燒,滄溟的煙霧從他唇邊散開,繚繞著,徘徊不散。他手指點了點,一縷薄灰落下去,落在煙缸里。

    那一瞬間,他的眼睛又是什麼顏色?是濃烈的黑,還是蕭索落寞的紅?

    瘴氣隱天蔽日,山在何處?林在何處?能否看得清楚?

    溫鯉不能想下去,心上似乎落滿了傷,一碰就疼。

    她深呼吸了一下,單手捧著陳鶴征的臉,與他對視,和他說:「就這一次,以後別再抽菸了,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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