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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頁

2023-09-04 23:12:26 作者: 金岫
    伍紹清背後的經紀公司叫興東泰,規模不算大,跟唐和相比,差得遠著。但是,它專做古典音樂,簽了代理約的大部分是鋼琴家和指揮家,其中不乏幾位泰斗級的人物。

    都是做音樂的,陳鶴征可以不摻和團隊之間的勾心鬥角,但是,該給的面子必然要給。

    心裡盤桓片刻,陳鶴征點頭,「伍紹清老師對我有恩,邀約我應下了,必定準時到場。」

    聊到這,也算賓主盡歡。

    陳鶴征突然語氣一轉,看著伍洇洇,說:「以後,這類瑣事,可以讓伍紹清老師的團隊直接跟我的助理對接,何必讓你出面跑這一趟,太累,也麻煩。」

    客氣是真客氣,寡情也是寡情。

    連溫鯉都覺得陳鶴征有點腔調過硬,不留餘地。她伸出手,用抱枕遮擋著,悄悄拽了一下他的衣擺。

    陳鶴征覺察到溫鯉的小動作,直接握住她的腕,將她的手拉到身前,搭在膝蓋上,然後與她十指相扣。

    一系列動作既隨性又高調,寵人寵得光明正大,毫不介意外人的眼光。

    溫鯉覺得心跳有點亂,同時,又有種說不清的甜。

    伍洇洇的情緒已經不像剛進門時那樣尖刻,可她依然覺得不痛快,陳鶴征擺她一道,不討回來點什麼,她實在不甘心。

    心裡快速轉過幾個念頭,伍洇洇點了下頭,淺笑著,說:「你說得對,這樣的事的確不適合我,以後,我不會再做。」

    態度很好,從善如流,溫鯉有些驚訝,抬眼朝她看過去。

    剛巧,伍洇洇也在看她,兩個人的視線直接碰上,空氣里仿佛冒起了一簇燃燒的火星。

    氣氛正變得微妙時,伍洇洇慢慢開口:「這場慈善晚宴,還邀請了幾位知名藝人做表演嘉賓,陳鶴征,你一手捧紅的那位樂隊主唱鍾縈,她也在。不愧是當□□手,檔期超難約,晚會的策劃團隊跟她的經紀人磨了很久才磨下來。」

    話音在這裡短暫停頓。

    「鍾縈」兩個字,讓溫鯉的指尖輕輕一抖,不受控制似的,她想從陳鶴征的掌心裡抽離出來。

    陳鶴征覺察到她的意圖,五指用力,將她握得更緊,禁錮一般,緊到骨節處都泛起了淺淺的白。

    伍洇洇好像並沒注意兩人間的那點小動作,她看著溫鯉的眼睛,繼續說:「實話跟你講,我一度以為陳鶴征和鍾縈才是男女朋友。畢竟,在德國的時候他們那麼親密,陳鶴征身後有一堆追求者,沒一個不心碎的,看見鍾縈都覺得眼紅。」

    陳鶴征皺眉,試圖打斷她:「洇洇……」

    伍洇洇瞥他一眼,之後,之後又回到溫鯉臉上,說:「沒想到,你才是他藏起來的那個寶貝。感情這東西,真是猜不得,也猜不准。」

    最後那句感慨,倒是透出幾分真心實意的味道。

    說完,伍洇洇站起來,她穿了條黑色的小裙子,腰線掐緊,似夜色里的霧,立在那裡,精緻而落落。

    「邀請函送到,我的任務完成,就不打擾你們了。」伍洇洇說。

    不等陳鶴征開口,她立起一根食指,帶著漂亮的加長款美甲,朝他壓了壓,「別送我,太累,也麻煩。」

    幾分鐘前,陳鶴征對她說過的話,被伍洇洇原樣還回來,撂在他臉上。

    陳鶴征挑了下眉,不置可否。

    邁步走人之前,伍洇洇又看到茶几上那個裝著麵包的小袋子。

    她垂著視線,捋一下耳邊的發,細細的長耳線隨之晃了晃,微光細碎,「冷掉的可頌口感很差,不好吃,我帶走吧,拿出去扔掉。」

    小公主終於緩過那股勁兒,要開始清算了。

    陳鶴征也不攔,他目光一貫涼薄,鮮有情緒,點頭說:「好。」

    伍洇洇抿著唇,與陳鶴征對視一眼,目光中似乎埋著些情緒,很快又移開。

    不管怎麼說,伍洇洇都是客人,理應送一送的。

    溫鯉收了腿,低頭去找踢開的鞋子,也要站起來。陳鶴征一手搭在她的膝蓋上,拇指摩挲著她裙擺下的皮膚,將她按住,低聲說:「我先送洇洇出去,你等我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溫鯉點了下頭,視線觸碰到他黑色的眼睛,心底隱隱有情緒在翻湧。

    *

    出了家門,陳鶴征將伍洇洇送到電梯口。一梯一戶的設計,四周只有燈光,靜悄悄的。

    伍洇洇看了眼上方的小屏幕,電梯這會兒還在地下車庫,大概要等個兩三分鐘才會上來。

    陳鶴征與她並肩站著,他穿著襯衫,料子挺闊,襯得他身形板正,立在那裡,好似峭壁之巔的松柏。

    透過牆壁上的鏡面,伍洇洇看著陳鶴征的影子,漸漸的,那種發酸的感覺又湧上來。

    她清咳一聲,說:「是不是覺得我挺惡毒的?當著溫鯉的面說起鍾縈,還說得那麼曖昧,她一定要氣死了,沒準兒還會跟你吵一架。我就是故意的。」

    陳鶴身形修長,無論什麼時候看,都耀眼得不行,他說:「這點兒事,上升不到惡毒的程度,別給自己扣帽子。」

    伍洇洇抿了抿唇:「我就是有點不甘心,想給你們添點麻煩。」

    說穿了,就是鑽牛角尖,小公主的脾氣。

    電梯即將運行到指定的樓層,伍洇洇仰著頭,也不知道是怕自己哭,還是執著於盯著小屏幕上的數字。

    她說:「我拿走溫鯉的照片,你上門來要的時候,我問過你一個問題——陳鶴征,你是不是愛慘了她?當時你沒回答我,現在你能回答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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