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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23:12:26 作者: 金岫
臥室里,溫鯉的頭髮已經半干,用吹風機慢慢吹著。她頭髮長,養護得很好,又順又柔,洗髮水的味道被暖風一吹,散了滿室的香。
陳鶴征拿著衣服回來時,溫鯉正坐在床前的椅子上,她側著身,膝蓋傾斜,露出一雙雪白的小腿。長發攏在一側,下巴略尖,肩線清晰而柔韌,那麼安靜,又那麼美好。
吹風機的聲音掩蓋了陳鶴征的腳步,溫鯉沒注意到他已經走進來,因此,她不會知道,那個瞬間,她安靜的樣子有多讓陳鶴征心動
她只是坐在那裡,做著最尋常的事,就已經讓他亂了心跳。
感情真是不講道理。
頭髮吹乾,溫鯉拔掉吹風機的插頭,回身時驀地與陳鶴征視線相撞。
她笑了一下,眉眼彎彎,透著甜,「看我做什麼?」
陳鶴征沒答,彎腰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然後將手上的衣服遞過去,「新的,洗過,但是沒上身,很乾淨。你先穿,明天我讓工作室那邊的女助理送幾件合適的衣服過來,還需要什麼東西,都可以告訴我。」
T恤是白色的,質感很軟,溫鯉拿在手上,卻沒急著換,而是仰頭去看陳鶴征,說:「我要穿那件襯衫——當初在四時同春,我們莫名其妙撞衫的那一件。」
陳鶴征愣了愣,溫鯉要是不提,他都忘了,還有那麼一件衣服。
當時他們初相逢,心意未通,他對她說過好些傷感情的話,如今想起來,簡直戳心。
他口口聲聲說愛她,將她捧在手心裡,控制不住脾氣的時候,原來,也曾傷害她。
陳鶴征忽然覺得心口發緊。
溫鯉仍然坐在椅子上,陳鶴征走過去,以半跪的姿勢在她面前,「那次在四時同春,我說了很多過分的話,你是不是很傷心?」
提起這一樁,溫鯉的確覺得委屈,她抿了抿唇,「你當時慫恿孟荇文重新追我呢,還說,如果能追到,你敬他有幾分本事!」
「那都是氣話,」陳鶴征立即說,「而且我清楚,姓孟的不敢打你的主意。當初他和他老婆欺負你的時候,被我教訓過,已經怕了。」
他解釋得這樣急切,也是一種愛意宣洩。
陳鶴征握住溫鯉放在膝蓋上的手,用手心覆蓋她的手背,低聲說:「這件事是我不好,別為了它,跟我生氣。」
溫鯉搖頭,靠在他肩膀上,「不生氣。」
她怎麼會真的跟他生氣呢。
她能記住的只有阿征給她的愛,對她的好,以及為她付出的所有。
溫鯉想,她可能真的有些小狗屬性,永遠學不會記仇,眼神永遠清透,見到喜歡的人,第一反應就是對他搖尾巴。
*
溫鯉要穿那件襯衫,陳鶴征就去衣帽間找了出來。衣服熨燙過,掛得又整齊,上面一絲皺痕都沒有,帶著一點薰香的味道。
他拿著襯衫回來,溫鯉坐在椅子上朝他伸出手,要他抱,還說:「衣服也要你幫我換。」
這樣的時候,陳鶴征怎麼可能拒絕她的要求,他只怕自己給她的還不夠多,不夠好。
白色的大浴巾落在地上,像晴朗天色下的雲,溫鯉站在那裡,仰頭看他,目光又清又透,小動物似的,滿滿的信任與依賴。
叫她這樣看著,陳鶴征覺得自己擁有了全世界。
這夜,他似乎對親吻上癮,怎麼也不夠,視線只要與溫鯉的碰上,就想親她。此刻也不例外,他將襯衫披到溫鯉肩上,讓她細白的手臂穿過衣袖,不等扣子系好,便箍著她的後腦吻過來。
氣息入侵,又凶又霸道,占據她的每一寸耳意心神。
溫鯉被他不依不饒地糾纏,心跳快到失速,忍不住小聲叫他的名字:「陳鶴征……」
陳鶴征含糊地應,「別動,再讓我親一會兒。」
黏人黏得不像話。
誰能想到說出這句話的人是陳鶴征。
那個驕矜傲慢又天生疏離的男人,竟然也會有這樣貪戀繾綣的一面。
想纏著一個人,一輩子都不放她走。
被陳鶴征吻著,跌宕混亂間,溫鯉忽然想起許多事,有些歷歷在目,有一些像是隔了很久。比如那個雨天,以及陳鶴征塞進她手裡的那支打火機。
想到了,便問了。
溫鯉讓陳鶴征坐在椅子上,自己則鑽進他懷裡,腦袋靠在他頸側,問:「那天,你為什麼要拿走我的唇釉,反而還給我一支打火機啊?」
她身上那件襯衫,扣子半系不系的,衣領鬆開,陳鶴征抬手替她理了理,指尖順勢勾了勾她的下巴,說:「打火機的編號尾數是15,你說過,『鶴』和『鯉』的筆畫數都是15.我是想告訴你,我沒忘,也希望,你不要忘。」
那處編號上的小細節,溫鯉拿到打火機時,一眼就看了出來。她一度不敢多想,只當是巧合,沒想到,是他的精心設計。
是啊,世界上哪有那麼多湊巧,那麼多巧合,都是情到深處的不由自主。
溫鯉穿著陳鶴征的襯衫,在被子裡躺下時,外面已經天光大亮。
浴室里一團亂,陳鶴征簡單收拾了一下,換了身面料順滑的黑色睡衣,他問溫鯉要不要吃點東西再睡。
溫鯉搖頭,掀開被子的一角,讓他也躺進來,說:「我不餓,想睡覺。抱著你,和你一起。」
旁邊的柜子上,陳鶴征的手機響了幾聲,上面許多未讀消息,有幾條來自鄭嘉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