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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23:12:26 作者: 金岫
溫鯉發現,在講道理這方面,她完全不是鄭嘉珣的對手,她只是有些不安。
鄭嘉珣抬手,指尖纖細柔軟,逗貓似的勾了勾溫鯉的下巴,說:「你就是太乖了。小朋友,你要學著壞一點,讓陳鶴征拿不準你的想法,這樣的戀愛才更有意思。更何況,心情不好的時候,就要出來玩,蹦蹦跳跳沒煩惱!」
溫鯉想到鄭嘉珣先前說過的話,下意識地追問了一句:「陳鶴征真的在這兒?」
說到陳鶴征,溫鯉的表情透出些許忐忑,又乖又清秀的模樣,在朗姆酒味道的光線下,顯得格格不入。
鄭嘉珣一向能折騰,她愛熱鬧,也愛混亂。陳鶴迎口口聲聲說不希望她學壞,行動上,卻逼著她變成了一個妖精。
而妖精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抓住一隻兔子,逗她,撩撥她,看她惶惶。
生活太無聊了,鄭嘉珣想,應該找點樂趣。
於是,她眨著眼睛,唇角彎起,勾出一抹壞笑,指著身旁變頻閃爍的燈牌,給溫鯉講了一段往事。
「陳鶴征在這裡辦過一場生日宴,當時小少爺心情好,拿著吉他上台來了段solo,時長大概三分鐘,被人拍了下來,發在群聊里。幾百人的那種夜店微信群直接瘋了,男男女女,全在打聽他是誰,什麼時候還出來玩,能不能認識一下。再後來,那些人說上千萬的燈光效果,不及他一個人矚目。」
那樣子的陳鶴征,野性不羈,百無禁忌,溫鯉也曾見過,在大學的時候。
舞蹈學院和桐大離得近,女生宿舍夜聊,最常提起的人就是他。
他在學校的體育館打球,黑髮汗濕,手臂上肌肉線條嶙峋鮮明。他穿著黑色的衛衣,身形挺拔,自夜場中攢動搖擺的人潮間穿過。
頻閃燈忽明忽暗的光影下,他側身,半回頭,深邃漆黑的眼睛,映出跌宕的世界。
身旁錦繡如灰、鮮花著錦,獨他一人,安靜、冷感,眉眼有霜雪。
那一瞬的張力,是驚人的。
溫鯉眼前忽然閃過鍾縈的臉,表情淡淡,桀驁率性,同時,她心裡湧出一個大膽又荒唐的想法——
如果,她也變成那個樣子,一身反骨,鮮明又熱烈,是不是就不會再患得患失?
成為一個壞孩子,是不是就會變得更勇敢?
壞一點,就會有更多偏愛嗎?
鄭嘉珣瞳仁清亮,指尖壓住溫鯉的唇珠,輕輕地,點了點,她笑著:「陳鶴征要是在裡面,你就進去把他抓出來;他要是不在,你就痛痛快快地玩一場。夜晚那麼長,這才剛剛開始,何必急著回家種蘑菇?」
說完,鄭嘉珣握住溫鯉的手腕,帶著她往燈光最厚重的地方走。
*
一腳邁進金域的大門,似乎就再也分不清晨昏晝夜。
這裡永遠熱鬧,屏蔽天光,電子音瘋狂震顫,舞池裡冒著煙,人群高舉雙手搖擺不休。
室內,賽博朋克的設計風格極具科技感,卡座像太空艙,冰冷的藍、小眾的青,以及混沌曖昧的紫,各色光柱掃過人群,年輕男女五官妖艷,卻又面目模糊。
鄭嘉珣是金域的常客,她一進來就遇到相熟的酒保,襯衫挺括的帥氣小哥哥給她指路,說:「那幫人在包廂呢,等你半天了。」
電音太重,說話全靠吼,鄭嘉珣點頭,吹著口哨,順便摸了一下男生的臉,揩油揩得光明正大。
小男生也不生氣,還朝她自薦,說:「我新學了一款雞尾酒,一會兒你來,我調給你嘗嘗,不收錢。」
鄭嘉珣笑了笑,沒拒絕。
真是個縱情聲色的好地方啊,沒有委屈,沒有不甘,沒有輾轉反側,只有一宵暢快,不問來日。
金域的包廂數量不多,開間寬敞,價格也貴得離譜,裡頭應有盡有,甚至擺了水果和甜品的自助餐檯。
昏暗的光線下,十幾個年輕男女互相碰杯,骰盅搖得嘩嘩作響。
鄭嘉珣一進去,就被一個叫艾米麗的女生抱了個滿懷。鄭嘉珣順勢將溫鯉從身後推到人前,說:「這是我妹妹,帶出來玩,我顧不上的時候,你要罩她,別讓人灌她酒。」
艾米麗身材豐滿,也不知是妝化得好,還是混了血,眼窩很深,眼睛特別大。她抬手比了個OK,不等她說話,旁邊一聲驚叫:「臥槽,這不是上次在四時同春遇見的那女的!」
話音響起的同時,一個滿腦袋金髮的男生從沙發上跳起來,兩步躥到溫鯉跟前,笑得熱絡又妖孽:「小妹妹,還記得我嗎?」
卓嶼自稱桐桉夜店扛把子,愛組局也愛湊局,恨不得24小時都在夜店裡泡著。
他對溫鯉印象極深,能讓陳鶴征失控的女孩子,卓嶼就見過這一個,所以,這樣暗淡的光線下,也能一眼認出來。
鄭嘉珣有點意外,挑眉看溫鯉:「你們認識?」
溫鯉對卓嶼沒什麼印象,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提到四時同春,思路從陳鶴征身上發散開,她倒是想起來了。
當時,卓嶼是跟在陳鶴征身後的。
於是,溫鯉點頭,謹慎地回答說:「見過一次。」
「嗨,別說得那麼生分麼。」卓嶼笑著,「阿征一見你,臉色全變了,醋勁兒那叫一個大,我都驚了,陳鶴征居然會吃醋?後來,他又一個勁兒地灌酒,把自己灌到胃疼進醫院,要不是親眼所見,誰跟我說我都不會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