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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23:12:26 作者: 金岫
心跳因為這個想法不受控制地悸動起來。
悸動的同時,溫鯉又覺得自己這樣子實在有點沒出息,都分手那麼久了,還在幻想前任對她牽腸掛肚。
她眨了下眼睛,慢慢吐出一口氣,強迫自己保持頭腦清醒。
「在桐大的時候,伍洇洇受了傷,我問他要不要留個聯繫方式,我可以賠醫藥費。」溫鯉從茶几上的紙巾盒裡抽出一張,擦了擦手,慢慢地說,「他拒絕了,這就證明他不想再跟我有什麼牽扯。」
洞開的窗子吹進一陣夜風,拂在臉上,清涼而舒適。
溫鯉扭頭看著傅染寧,笑了笑,繼續說:「我想,他應該已經徹底放下了吧。」
說完,溫鯉站起身,她正要走開,傅染寧忽然握了握她的手,小心翼翼地說:「鯉鯉,如果難過的話,你可以再哭一場,發泄出來,千萬不要忍著,我會陪著你。」
溫鯉摸摸她的頭髮,笑著說:「我今天已經哭過一場了,現在很平靜,別擔心。」
*
那晚,溫鯉洗漱後躺下,翻來覆去,很久都沒能入睡。
臥室里關了主燈,晦暗不明,路燈的光線從窗簾的縫隙透進來,落在地板上,投映出水波一般的紋路。
溫鯉睜開眼睛,翻了個身,側躺,抱枕搭在臂彎里,盯著投映在地板上的紋路看了很久,久到鼻尖開始發酸,像是要哭出來。
聊天的時候,她對傅染寧說謊了。
其實,她一點也不平靜。
只要想到陳鶴征當著她的面走向了別人,她就覺得好難過。
不是一點點難過,是好多好多的難過,累積在一處,沉甸甸地壓著心跳,陣陣發疼。
溫鯉第一次如此直觀地感受到,那個會抱她會寵她的陳鶴征已經屬於別人了。
他真的不再是她的了。
以後都不是了。
夜色昏暗,無邊無際,溫鯉閉了閉眼睛,有什麼東西從眼角落下來,濕濕潤潤的,掉在枕頭上,瞬間被布料吸收,留下一處顏色略深的痕跡。
恍惚中,她腦袋裡忽然浮現一句不知打來看來的話——
我依然喜歡你,那麼喜歡,可惜,我們已經不在一起了。
真遺憾啊。
實在睡不著,溫鯉起身去廚房倒了杯水。客廳的大窗沒有拉窗簾,仰起頭,能看見黃澄澄的圓月亮。
溫鯉在窗前的地板上坐下,抱著膝蓋,長發順著肩膀滑下來,覆在手臂上,泛著綢緞般的光澤。
她本來就瘦,又把自己團了起來,愈發顯得單薄嬌小,有種脆弱的易碎感。這樣子,很容易激發起旁人的保護欲。
坐了一會兒,好像有一根逗貓棒一直在她眼前晃,溫鯉到底沒忍住,拿起手機,在瀏覽器里輸入了桐大校內論壇的地址。
論壇不對外開放註冊,本校學生可以發帖留言,路人只有瀏覽功能。
首頁上飄著幾個帶紅色標誌的熱門貼,每一個都和陳鶴征有關。被最新回復頂到前面的,就是校醫務室偶遇陳鶴征的那個帖子。
溫鯉不自覺地咬唇,拇指落在屏幕上,點進去,緩慢的加載速度下,陳鶴征的身影一點點出現。
他個子高,脊背筆直,逆著光線,站在醫務室外的走廊里,不用說話就能讓人感受到,這是個很高傲的人。
清冷、疏離、高高在上的野性味道。
讓人忍不住想征服他、擁有他,同時,也清楚地明白,陳鶴征這樣的人,是不會被征服的,除非,他心甘情願地選擇低頭。
遊客無法保存論壇上的照片,溫鯉逐一截屏,將那個人的影子小心地保存進手機。
夜晚實在太安靜了,沒有風聲,沒有鳴笛,截屏的提示音尤為清晰,像低沉地喟嘆。
看著相冊里的截圖,溫鯉很想把它們設成壁紙,設成屏保,設置成所有社交軟體的聊天背景,可她知道,這樣做並不妥當。
她已經失去了明目張胆的權利。
進行完一系列動作,溫鯉切換到微信,看見朋友圈那裡多了個紅色標識。
她鮮少發動態,偶爾出現一次,還挺熱鬧。那張紅鯉刺青的照片下,有不少評論和點讚,溫鯉草草翻了翻,在各色頭像里看見一副藝術畫——
那是鄭嘉珣的頭像。
鄭嘉珣不僅點了贊,還留下一條評論:【好看。哪家的紋身師?介紹給我吧。】
語氣有點自來熟,但是不招人討厭,顯得挺親和。
溫鯉盯著那條評論看了將近一分鐘,牆壁上的掛鍾滴滴答答地響,響得腦袋裡的思緒也跟著亂作一團。
遲疑良久,她再次點開鄭嘉珣的頭像,下面朋友圈裡的第一條動態,就是她之前看過的那六張圖,陳鶴征親手做的寵物項圈套在薩摩耶的脖子上。
那幾乎成了溫鯉的心結。
夜晚靜得讓人心慌,好像有什麼情緒被放大了,積在胸口處,沉重著,也慫恿著。
慫恿溫鯉去做點兒什麼。
她單手握著手機,拇指沿著機身邊角來回滑動,反覆將屏幕按亮,又熄滅。
不知過了多久,她下定決心一般,將玻璃杯里的清水喝盡,也將那句早就編輯好的話發給了鄭嘉珣。
溫鯉:【你是不是認識陳鶴征?】
發送成功。
過了十幾秒,溫鯉狠狠咬了一下嘴唇,雙擊屏幕將消息撤回,之後,又重新發送了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