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2023-09-04 23:12:26 作者: 金岫
賽事的關注度雖然不低,但畢竟小眾,一座金獎並不能讓溫鯉大紅大紫,不過,足夠改變她在團內坐冷板凳的尷尬處境。
Reborn雖然沒有要力捧她的意思,但日常工作和演出都不再刻意打壓,她漸漸在業內有了些名氣,被譽為新銳舞蹈演員。
溫鯉知道,一座獎盃不足以起到這麼大的作用,這其中應該還有葉清時的功勞。
大賽的頒獎晚會也是在颶風本部的一號演播廳舉行。
時隔近一年,故地重遊,溫鯉不再是穿著廉價紗裙的伴舞,她換上裙擺拖地的珍珠魚尾裙,身材與妝容俱是動人。
鍾曉琬也參加了這次比賽,在民族舞單元拿了獎,說來也巧,她的座位就在溫鯉旁邊。
兩人前後腳入場,幾乎同時入座,鍾曉琬看到溫鯉時並不驚訝,擺出一副熟人閒聊的架勢,湊到溫鯉耳邊,細聲細氣地說:「溫鯉,我真是小看你了。走了一個陳鶴征,來了一個葉清時,你資源不錯啊,隨手一勾,就是一個精品。」
溫鯉看著舞台上的大熒幕,臉上笑意盈盈,說出的話卻毫不客氣——
「你一定很羨慕吧?」
鍾曉琬噎了一下,不等她再開口挑釁,溫鯉已經起身。
主持人念出溫鯉的名字,周圍掌聲涌動,輪到她上台領獎了。
那天,溫鯉的運氣實在不佳,上台領獎時曳地的裙擺先是勾到舞台的台階,接著又勾到高跟鞋的鞋跟。連番勾扯下來,她幾乎站不穩,身側突然出現一隻手,及時扶了她一把。
溫鯉站穩了腳回頭去看。
葉清時是晚會的嘉賓主持,當時他在候場,身影隱在暗處,純黑的正裝叫他穿一種儒雅與煞氣並存的味道。
兩人目光相撞,溫鯉再次有那種奇怪的感覺——葉清時的眼神分明是在看一個久別重逢的故人。
晚會流程要緊,溫鯉沒有多做停留,道了聲「多謝」,便上台去了。
自那時起,溫鯉就欠了葉清時一份雪中送炭的恩情,而葉清時則習慣了高高在上,從不遮掩他的傲慢。
再後來,有一次葉清時大概喝醉了,凌晨打來一通電話,問溫鯉要不要跟他。
他不說談戀愛,也不說在一起,只說「跟」,像出門前選擇一隻合襯的袖扣或者領帶夾。
溫鯉睡得正香被吵醒,也不見惱怒,她從床上下來,去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慢慢喝下,然後才說:「葉老師,我心裡有人,而且,我沒興趣給人做替身。」
「替身?」葉清時大概是酒醒了,輕笑著,無比諷刺地說,「溫鯉,你高看自己了。」
這樣直白的對話,兩人只進行過一次,之後的兩年裡,葉清時偶爾會表現出曖昧,溫鯉回應他的總是那一句——我心裡有人。
她心裡的人叫陳鶴征,闊別五年,如今,再度重逢。
回憶與感情一直摞疊在她心裡,從未放下。
也不願放下。
溫鯉的態度一直明確,而葉清時的表現卻逐漸奇怪起來,自從陳鶴征當著他的面還給溫鯉一隻打火機,葉清時好像就進入了某種戒備狀態,他開始偏激,也開始易怒。
溫鯉搞不清楚葉清時到底在想什麼,唯一可以確定是的,葉清時對她的感情,並不是愛。
愛的前提是尊重。
這樣看,他們連朋友都算不上,或許,葉清時只是將她當做一個所有物。
他是高高在上的主導,她只能脅從,稍有反抗,就會收穫一份奚落,一份懲戒。
落在她腳邊的那三張紙幣,就是最好的證據。
第10章
從葉清時的住處回到家,已經是午夜,窗外霓虹未滅,整座城市依舊熱鬧。
溫鯉只覺得累,由內而外的疲憊感,她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連給自己倒杯水的力氣都提不起來。
茶几的角落裡放著一個金屬質地的餅乾盒,溫鯉不小心碰到,盒蓋敞開,有東西從裡面掉出來。
一顆貝殼質地的紐扣,被紅絲線串起來,吊墜似的,還有一支編號尾數是15的打火機。
扣子是溫鯉撿到的,那時她才十幾歲,讀高中,這麼多年,她一直小心翼翼收藏著,像小松鼠守著洞穴里過冬的糧食。
這枚扣子對她來說,不單是年少時期的少女心事,還是一腔飽滿而熱烈的感情。
她不會再像喜歡他那樣去喜歡第二個人了,這樣的感情再也不會有。
腦袋裡亂七八糟的,閃過很多東西,溫鯉不想繼續沉浸在這種無力感中,拿著要換的衣服進了浴室。
水流溫熱,浴室里一片濛濛的白,玻璃門上凝著潮濕的霧。
溫鯉站在蓮蓬頭下,耳邊是水流沖刷的聲音,如同一場傾盆的雨。
她抬手,用食指指腹去抹玻璃門上的霧,一筆一划地寫——
陳鶴征。
他的名字。
好看又好聽,見過一次便再也忘不掉。
鶴是十五畫,鯉也是十五畫。
他們原本有很好的緣分,可惜,都過去了。
她親手了結的。
緣分雖然斷了,但是每次看到水汽濕潤的玻璃窗或門板,她都忍不住想寫一寫他的名字。
*
夜裡頻頻做夢,第二天,溫鯉醒得很遲。
窗外下著小雨,入目一片暗沉,這樣的天氣很容易讓人覺得沒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