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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23:12:26 作者: 金岫
    陳鶴征其人其名,桐桉市的圈子裡誰不認識。

    剛才的聚會上,有人說陳鶴征耀眼,這個人又豈止耀眼那麼簡單。

    陳家親眷不少,叔伯輩的都有些能耐,唐和傳媒更是被譽為內娛三巨頭之首,陳鶴迎至今未婚,雙親早逝,最疼的就是這個一手養大的親弟弟。

    陳鶴征本人又在金麥獎上大放異彩,用一張迷你專輯捧紅了地下樂團Sirius,兩相聯動,背後的價值不可估量。

    這樣得天獨厚一個人,有底氣有資本,家境殷實,良好的教養衍生成通身的傲氣,有失顏面的行為他是不屑去做的,更何況是將嫌憎的表情擺在明面上。

    葉家與陳家雖然沒什麼交情,但都是體面的望族,葉清時和陳鶴征作為兩家的晚輩,沒打過交道,事業上也不存在重合的競爭部分,陳鶴征為什麼會對他懷有強烈的敵意?就像一隻好鬥的烏眼雞!

    葉清時眯了下眼睛,垂眸去看溫鯉,故意問:「你和陳鶴征之前認識?」

    第03章

    溫鯉料到葉清時一定會來詢問她與陳鶴征的關係。

    畢竟,方才陳鶴征不止一次地掃了葉清時的面子,好像和他有什麼深仇大恨,這種行為算得上反常。

    溫鯉下意識地握緊那支打火機,平淡道:「reborn舞團由唐和旗下的子公司投資經營的,陳鶴征是唐和總裁的親弟弟,即便他沒有入職唐和,也算得上是我老闆的老闆,我跟他地位根本不平等,哪裡談得上認識或不認識。」

    葉清時不知想到什麼,笑了一聲,說:「這樣看,陳鶴征的存在,對你來說是一種誘惑吧,不知道他願不願意給你一個平步青雲的機會。」

    溫鯉握著打火機的手指再度收緊,蹙眉道:「葉老師是在諷刺我嗎?」

    那句反問,葉清時並未回答,他理了理袖口,漫不經心似的,「我透漏點消息給你吧,讓你多了解一下這位老闆的老闆——陳鶴征和陳鶴迎的關係很好,五年前,唐和內部已經擬定好計劃,要按創作型歌手的方向為陳鶴征鋪路,儘量把這位二世祖往高處推。計劃正式運行之前,陳鶴征卻匆忙出國,走得隱秘且狼狽,陳家放出消息的消息是養病,傻子都知道,原因肯定沒這麼簡單。之後,陳鶴征音訊全無,半年前再度露面,已經轉行做起了幕後。」

    溫鯉沒出聲,只是安靜站著。

    「你就不好奇嗎?陳鶴征為什麼會突然出國,」葉清時繼續說,「又為什麼放棄在台前的工作轉行做起了幕後?」

    「我不好奇,」溫鯉心口發澀,聲音不免有些緊繃,被迫說了句違心的話,「他的事輪不到我來操心。」

    「好,說得好,」葉清時終於笑起來,眼底卻是沉沉的黑,「溫鯉,你最好記住自己說過的話——陳鶴征的事,輪不到你來操心!」

    聽見這話,溫鯉忽然抬頭,一雙眼眸纖塵不染,靜靜地看著葉清時,說:「葉老師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好像格外咄咄逼人。你這樣做會讓我誤會的——誤會你喜歡我,喜歡到把唐和的小少爺陳鶴征都當成了假想敵!」

    葉清時噎了一下,氣氛陡然一變,異常緊繃。

    雨天風涼,溫鯉的鼻尖微微泛紅,像是凍的,又像是受了委屈。

    葉清時到底沒忍住,脫了身上的西裝外套,要借給她披著。

    溫鯉拒絕了。

    她躲開他伸來的手,人也站得離他遠了些,說:「酒吧那邊還有朋友在等你,你不要送我了,我可以自己叫車回去,你玩得開心些。」

    說完,不等葉清時反應,溫鯉從一旁的置物架上借了把共享雨傘,撐開,逕自走進雨霧。

    她很瘦,背影單薄得如同天鵝纖細的頸,卻又透出倔強的味道。那種柔軟而堅韌的感覺,讓她整個人都立體起來。

    葉清時一路目送她坐進計程車,視線固定在某一處,良久未動。

    計程車上相對暖和,溫鯉緊繃的脊背終於鬆懈下來。

    她向司機報了地址,之後便靠著後排的椅背,良久未動。

    風雨未停,玻璃窗上遍布水痕,車載電台播放著音樂,一個女孩子執著又深情地唱——

    有感情就會一生一世嗎

    又再惋惜有用嗎

    溫鯉讓司機師傅將電台聲音調大,她在音樂的包圍中攤開緊握的手指,打火機在昏暗的天光下發著亮——

    他撿走她掉落的唇釉,卻還給她一隻打火機。

    他明明不抽菸的,為什麼要留一隻打火機在身上?

    指腹觸到打火機底端的刻痕,溫鯉想起來,這個牌子的打火機每一隻都有唯一的編號。

    陳鶴征給她的這隻,編號尾數是15。

    15.

    那時候他們還在一起,溫鯉喜歡在紙張上反覆書寫他的名字,字體秀氣精緻,一如她的眉眼。她一邊寫一邊笑眯眯地說:

    「多巧啊,陳鶴征,你看『鯉』字筆畫數是15,『鶴』字也是。我們的緣分是註定的,所以,除了我,你不可以喜歡別人,要一直一直喜歡我,只喜歡我!」

    ……

    有些糾纏,仿佛命中注定,而為他心動,已經成為她的本能。

    計程車在空寂的馬路上飛馳,雨點落在車頂,雜音不斷。

    溫鯉用調整呼吸的方式壓抑眼底不斷上涌的酸澀,可越是調整越是想哭。

    那時候多好啊,他那麼愛她,恨不得將生命燃燒供她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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