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星光馬戲團的故事 下

  不過萬聖節那天，他們的馬戲表演特別成功，本來就是帶著黑暗恐怖風格的一群人，表演黑暗恐怖風格的戲。這都不用化妝的。

  好吧，海朵本人要化妝，她最後成為了……木乃伊。

  大家都盯著團長小姐用繃帶綁起來的身體流口水，卻見海朵對著他們舉起拳頭，捏住。威脅之意昭然若揭。

  頓時，他們紛紛扭過頭去假裝沒看見。

  海朵如今的局面，和她娘當年有點像，追她的人老多，她看得上的沒有。

  嗯，因為海朵喜歡女人。比如永寧那樣的。

  當然關於這部分，永寧沒有寫在書里，所以劉則林也無從得知。他只是在為星光馬戲團的這些故事而感到有些唏噓。

  老馬戲團終結了，不同而又相似的，新的星光馬戲團還在繼續。只是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馬戲團成了一個比較遙遠的符號。就和歌劇，說書的一樣，知道是肯定知道，但大部分人應該都沒有看過。偶爾能流傳一些視頻到網上，來一波文化復興什麼的。

  其實每個時代都應該有它的藝術表達形式，這是與當時生產力息息相關的。歌劇的年代，貴族們才有先前去觀看，而且沒有什麼擴音工具，才需要用高昂而且朗朗上口的唱詞聲讓遠處的人聽到。

  並且用誇張的臉譜和服裝來表明身份——動漫其實也差不多，不過是用發色和一些小特徵來區分。

  表演的動作也必須誇張，這樣才能讓人看清楚。是的，歌劇的各種特徵並不是為了高雅藝術，只是為了服務當時聽不見看不清的觀眾。僅此而已。

  然後時代，決定主流藝術特徵的都不會是創作者，只會是消費者。

  馬戲也一樣。魔術表演，動物表演，這些東西好是好，現在也有人願意看。但貌似大家更喜歡去電影院，頂多偶爾看個稀奇。

  而相比於只需要一套機械設備就能搞定的電影院。馬戲團賣出去的票少，準備的成本卻很好。漸漸沒人願意干也是常態。

  然後劉則林翻到了關於星空馬戲團故事的最後一頁。

  新元98年（即末世98年），星空馬戲團投資建設了太空方舟號，少量團員和數名科學界的志願者一起踏上飛船，前往太陽系外。於十五年前失聯。

  根據半神李樂所說的，星空馬戲團都還活著，而且過得不錯，或許已經和真正的地外文明進行了接觸。

  我們應該高興，第一個真正飛向太空的，不是什麼野心勃勃的戰爭狂人，而是一群發自內心喜歡旅行和探索的冒險者和科學家。

  由這樣一群人代表地球文明，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居然上天了嗎？」劉則林總結：「真厲害啊。」

  他也有點想去外太空看看。星辰大海才是男人的浪漫啊！

  要是同桌在，肯定會吐槽這個傢伙昨天才說參軍是男人的浪漫，怎麼才一天就又改口了？

  沒辦法，劉則林就是這麼一個人。他每天都過得很歡樂，念頭改得也很快。

  與此同時，在一艘宇宙飛船上。

  李海朵望著窗外星空，忽然有點懷念永寧姐。

  對於她的懷念，永寧表示有點承受不起。

  飛船的速度很快，而他們大部分時候都處於休眠狀態，只是會保持大概十個人執勤，每次一個月左右。所以對他們來說二十多年的航行還算面前可以忍受。

  「誒，那是什麼？」海朵皺眉，因為她看見一個高速移動的物體在靠近他們飛船後開始減速。頓時振奮，可下一刻她就失望了。

  因為來的人是，她老爸。

  李樂進入飛船，看了看周圍，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痕跡，很好，說明女兒沒有因為航行過於蛋疼無聊而亂搞。貝斯等人從李樂的精神世界飛出來，與許多年沒見的海朵相聚。

  「你們來幹啥啊？」海朵被老媽抓住，掙脫不能，只能乖乖被媽媽們各種掐。

  「這艘船前進的方向上有外星人。並且已經對地球發動了進攻。」李樂沉思：「說外星人貌似有點不準確，總之意會吧。」

  海朵知道，老爸是一個很不喜歡解釋的傢伙，想知道具體什麼情況得問老媽。

  「實際上，就是你爹想往外跑，然後找了個還算正當的藉口。」貝斯露出一個笑容，「你怎麼久沒見老媽我，不說點什麼？」

  「呃，我一直在冬眠，所以感覺也沒有太久——錯了錯了。」在貝斯手上被一通蹂躪的海朵掙扎中。

  「李樂先生，好久不見了。」在飛船上的亨利跟李樂打招呼。

  但說實話，李樂並不記得他是誰。反而是楊琪欣想起這傢伙是救世一號小隊曾經的成員。現在已經是幽靈形態……也難為一個存在以靈魂的方式活這麼久，又不是英靈，這很罕見。

  亨利保持沉默，他無法冬眠，所以這位才是全飛船最無聊的一個，人稱孤獨的守望者。

  飛船不大也不小，一百多號人，有超凡者有科學家。說是探索飛船，但如果碰到合適的星球，說不定真能繁衍出一個新的人類文明。

  畢竟船上有胚胎培養倉和一個小型的人類基因庫。

  「岳……啊，李叔叔好。」吸血鬼吉米在李樂他們面前非常乖巧，當然看面相他其實比李樂他們要老。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鬼魂亨利和一個海妖什麼的抓下去暴打。李樂目光悠揚，想起很多年前貝斯船長和生命艦隊的那些船員。

  不愧是母女，畫風如此接近。

  這艘飛船的前進速度還是太慢了一點，當然，真要是太快他們也沒有減速的能力——航行消耗的能量並不多，只要你不是撞上啥宇宙塵埃就好。

  但加速和減速在太空中是一樣的。地球上減速耗能少是因為速度太慢而且有摩擦力和空氣阻力。

  李樂他們只是來星空中陪女兒一敘，講完之後馬上又踏上前往半人馬比鄰星的道路。

  他們的航行耗時很久。

  陸地上卻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大概是一年後，劉則林參軍了，這個時候李樂等人才走到半路。

  這個過程中他又看了很多本史書。比如說李樂傳，楊琪欣傳，趙世明傳，人慢慢成熟起來，並開始看年代更久遠的史書。

  而他參軍的時節，正好也是新人聯內部動盪開始的日子。

  曹安東對徐小星動手了。

  徐小星其實大概猜到會有這麼一天，不然也不會一直想著把手伸進軍方。自從項羅死後，大家的矛盾就隨時可能爆發了。

  只不過之前徐小星活著的價值比死了更高。幹掉他會導致局勢動盪，所以才勉強平安無事。

  現在到了站隊的時候，徐小星卻非常悲哀的發現，半神們要麼中立要麼站在曹安東那邊，沒有一個願意幫自己。他出賣新人聯利益向光復者求助，也被長治一口回絕。

  理由是光復者現在內部空虛（半神們跑了一堆）。抽不出人手去幫他們。

  這句話讓人無法反駁，徐小星罵娘都不知道從哪罵起。

  潛伏在地球海底的智械似乎發現了自己的機會。在一個無月的夜裡，金屬球悄然離開海面，準備去尋找徐小星並與他聯合。

  卻看見馬蹄落下，將它踩得稀碎。

  希撒在星光下騎著老馬，如在海邊閒逛，卻揮動長劍，將這些金屬生物殺得乾乾淨淨。

  隨後他看向海底：「果然像他們說的一樣，你會在這種時候忍不住出手。」

  不遠處的水面，忽然一個倒影憑空出現。死神以水為鏡，從其中走出來，黑袍揚起，最後落在一塊冰上。

  「李樂去外星球打它的老巢，我們在地球上把這最後一點潛藏的敵人幹掉，倒也不錯。」希撒摘下頭盔，露出有些花白的頭髮。他與死神和李樂相比，老得算是非常快。一百年過去之後，從一個三十歲樣貌的人變成了四五十歲。

  看來這些年希撒在新大陸也挺累的。好在有一個一直負責維持秩序和懲戒壞人的存在，新大陸也發展得很快。如今有三位半神，是世界上僅次於光復者和新人聯的存在。

  他們的勢力名稱叫做，自由聯邦。

  這片大陸很早以前就以所謂自由聞名。自由是個好詞，但不受限制的自由就會演變成壓迫。

  如果不是希撒和他麾下的騎士在此地維持秩序，限制當權者。這裡多半和人聯出現之前的世界也不會有什麼區別。

  死神沒有說話。

  李樂，希撒，死神，三個人因為在那段歷史中經常聯手作戰，並且實力不分伯仲而齊名。

  當然相比他倆，李樂的日子是要舒服很多。

  所以希撒才會提到那個去直搗黃龍的傢伙。只不過死神貌似沒有回應這句話的意思。

  這真是個很無趣的傢伙。

  兩人不再閒聊，一起朝海洋深處潛去。而潛伏在其中的智械也開始四散，想要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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