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見死不見生

  而逃到南半球躲藏的藍，此時卻感覺有些絕望。

  他應該絕望。因為相比於當年擁有人類兩倍力量的曙光號，現在失心者們的綜合力量還不到人類的二十分之一。

  根本沒有翻盤的可能……如果之前計劃成功，倒是可以爭取到十幾年的事情，那時候人類與他們的力量對比將會縮小到五分之一。

  如果能再製造一下分裂，和其中一部分結盟……

  可惜這些假想如今都沒有意義了。

  藍也知道，在這麼多半神面前，計劃成功的概率一開始就不大，失敗才是正常的。

  接下來人類肯定會試圖追殺自己。空間能力半神再強，也頂不住全世界的追殺。他現在又不是真正的曙光號……

  或許，自己不應該局限於地球。

  他抬起頭，看向星空。

  星空很大，哪怕一個空間能力者，也需要數年時間才能跨越恆星之間的距離。

  人類不可能追過來。

  半神的壽命很長，兩三百年起步，能力特殊的上千年甚至永遠不死都有可能。藍估計自己的壽命也在四百年左右。

  前往星空，是個好主意。

  幾百年後說不定自己還有機會帶著外星生物捲土重來。

  這個計劃，貌似曙光號當年就想到了，只不過那時候的曙光號完全碾壓人類，沒必要這麼搞。

  現在，曙光號已經覆滅。失心者無力抗衡人類，逃跑才是最理智的選擇。

  生存才是第一要務。統治世界這個要求都可以往後放。只不過現在徐小星和人類到處在找自己，空間傳送或者飛行什麼的都很容易被盯上。

  所以還是躲兩天吧。

  藍決定拋棄那些個蠢蛋失心者，躲進海底。等上幾個月，人類忘了他之後再逃跑。

  徐小星可不像李樂或者死神那樣閒著沒事幹。他在安全區可有不少生意要管，這傢伙可是安全區如今最大的資本家。當年的什麼白雲商會順興商會紅霧商會，那都和徐小星比不了。

  當年八級的地位和如今半神的地位可沒法比。八級再怎麼樣也還是會被正規軍幹掉的，但半神……

  可真的只能靠其他半神來制衡了。或者你找幾個九級巔峰來圍攻一個比較弱的半神，理論上也是有機會成功的。

  而徐小星這種十級上，也只有曹安東等人可以制衡一下了。

  一個隨時可能對人類造成巨大破壞的半神躲在南半球。人類相當激動，也是這麼多年沒碰到像樣對手了，一次性出動五個半神。

  李樂拎著林茵和小魚，安全區派來劉望海和徐小星。

  除了徐小星這個不可替代的空間系半神外，其他人都屬於平時沒事幹的那種，能在這裡陪藍玩上很久。

  沒辦法，楊琪欣已經跟李樂說了。

  只要的，不要活的。

  藍的眼前似乎真的一條活路都沒有，放眼望去，只看見死亡靠近。無處可逃。

  ——

  西歐。

  隨著冬日到來，維斯特建設公司陷入沉寂。

  物資匱乏的問題，隨著後續追加投資的到來有所好轉。但軍管和配給制度還是沒有停止，大街上是部隊在巡邏，每個人都只能領到很少的食物和燃料。

  保證他們餓不死，凍不死。

  這樣嚴厲一些還讓大家幹活，反而使不少人對長治感恩戴德。這大概就是升米恩，斗米仇的意思。

  不要無條件對人好。這樣只會讓人不知感恩。

  這一點李樂教過長治，而且是讓他在末世廢墟中學習的。當你不求回報地給予，時間一長他們便會覺得理所當然，如果不再給予反而會被恨上。

  做好人是需要智慧的，如果掌握不了這個智慧，那就別做好人了。

  李樂是這麼教孩子的。只不過大部分孩子都沒聽進去，也就長治學得快。當然，永寧不用學，她早就會了，久安能靠直覺分辨出別人對自己的態度，不會無條件對人好。

  可以說是個個身懷絕技。

  長治把這裡管得相當好，但也僅限於一城之地了。至少今年他沒精力擴張，也不可能做到讓營地自給自足。

  不是他能力不行，是客觀條件跟不上。

  至少也要等，每年本地種田出了結果，或者，在這裡建設起一個生產線。

  「你打算生產什麼？」暗精靈老師打哈欠。

  「前期目標，生產簡單的武器。這裡有不少人聯時期的兵工廠遺址，修理一下，找幾個五十幾歲的老工人幫忙，可以建起來。」長治說：「再之後，我想試著在本地搞電子產業。」

  暗精靈撇嘴：「你媽當年也是這麼想的。但只有少數幾個城市成功了。」

  「啊，我知道。設備埋了這麼多年，能用的很少。而且技術工人也基本上死光了，沒死也差不多忘了工作技巧。」長治撇嘴：「相當於從零開始……也難怪這麼多年沒追上安全區。」

  末世前歐洲和新大陸的電子產業比首府大區要高端不少，當然量還是後者多。

  現在則是，無論質還是量，都比不過人家。

  「所以這個長期是指，十幾年後了。那時候我多半會有更重要的工作，這裡……只是一個起家的地方。」長治說：「是我鍛鍊成長的地方。」

  但不會是長治的終點。

  暗精靈老師笑了笑：「看得出來。」

  「估計，很難做出超越母親的偉業。我其實只要做到守成鞏固就可以了。」長治苦笑。

  幾個月的磨練，倒是讓他在學校里那些不切實際的雄心壯志消失了許多。人終究還是腳踏實地一點比較好。

  長治知道，這不是自己的能力問題。或許早出生十年，他會比老媽做得更好。但現在亂世已經基本結束了，自己只能在一些邊角進行修補工作。

  哪怕沒有他，西歐剩下的這點難民，也最多幾年就會被伊莎貝拉搞定。

  一直爭強好勝的性格，其實對未來的工作是一種阻礙來著。因為接下來不需要太多開創，只要穩住現在擁有的東西就好。

  「等這裡搞定，我大概會去參軍。」長治發出一聲嘆息，他發現自己最後還是走向了老媽的安排，只不過順序有些不一樣了。

  心高氣傲的長治同學忽然有些挫敗。暗精靈老師拍拍他的肩膀，沒說什麼。

  雪原的戰事烈度驟降，西歐的日子慢慢會變得好過。這十幾年間楊琪欣都沒有大幅度開疆擴土，一來是之前合併了西亞，北非，還有蒸汽島。需要慢慢消化。

  二來則是光復者的正統性不如繼承人聯名號的安全區。西歐這邊被暗精靈統治了很久，一團亂麻。收拾起來太費勁。

  所以楊琪欣和伊莎貝拉都是每幾年收復一兩個城市，然後出錢扶持下本地的倖存者就好。

  長治估計，等自己繼位的時候，西歐正好可以收尾。再然後，光復者可能還會與北風聯合併，然後徹底停止擴張。

  各大勢力組合在一起，會很強。但內部派系也會很多，比較麻煩。

  幸好半神夠團結，能鎮住場子。

  如何處理派系之間的矛盾，讓他們能勁往一處使，這是個問題。

  李長治走在營地內的道路上。

  幾個工人將路邊凍死的同伴抬走。身為營地主人，長治有些不忍心看。

  沒辦法，物資缺乏的如今，總會有幾個人餓死或者凍死。長治也只能保證讓最多的人活下來。

  承認自己無能為力，便是長大的第一步。明年，長治一定會將這個營地的所有居民都救下來。等日後他成長起來，會拯救整個西歐，還有羅斯大區，甚至新大陸的那些人。

  營地，或者說這座城市如今的五萬人，都因為長治而活下來。

  但最吸引長治目光的，卻是少數幾個死掉的人。相信如果楊琪欣看見現在的他，也會不吝嗇稱讚吧。

  ——

  此時的楊琪欣來到了戰場邊緣，正在注視另外一位晚輩。

  伊莎貝拉在前線指揮和戰鬥，讓無數戰士看見了她那神似女王陛下的英姿。但她卻知道自己浪費的時間有點太多了，回去之後肯定要找老師幫忙才能完成工作。

  唉，到時候老師又要讓她穿奇怪的衣服了。

  搖了搖頭，伊莎貝拉將目光投放在戰場上。她當執政官掌控大權已經兩年了，楊琪欣早以將決策權下放。但獨自指揮軍團作戰的次數倒是越來越少。

  軍隊現在十幾年下來，有不少問題。一個是大家越來越驕縱。

  沒辦法，周圍壓根沒有夠強的敵人。這個問題等日後真打硬仗肯定要吃虧。只不過那得是很多年後了。

  再一個是，各軍團內部混日子的鍍金二代越來越多。特別是暗影軍團，中層軍官水平實在拉胯。

  伊莎貝拉要接著這次戰役，把那些人通通處理掉。但為了光復者的穩定……背後那些派系就不要嚴打了。小小懲戒一下便好。

  但有些人的表現卻非常亮眼。

  沒錯，說的就是李久安。雖然同樣是二代，但人家就是可以靠自己的能力立下軍官。連一開始有偏見的師長現在都對久安讚不絕口。

  不如把他調到暗影軍團，看看能不能讓這個軍團煥發新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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