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見證黑暗

  一個人完成整個冰雪之牆的工作，哪怕是半神也實在吃不消。

  這個世界上，或許只有希撒和死神兩個人才願意做。雖然常常與他倆並肩作戰，但道德水平李樂實在沒辦法和兩位同伴比。

  他是個好人，但也僅此而已了。

  像李樂這樣的人，在末世中其實才是主流。希撒夫婦，死神，還有已經死去的那些，將會是人類文明精神的標杆。

  在這方面上，李樂實力再強也永遠追不上。他的心態還是跟李山陽比較接近。

  此時的李山陽已經閉關十年，安全區都找不到他。曹安東表示暫時也不需要這傢伙，所以沒管。

  如今人類半神的數量其實是過剩的，除非安全區和光復者開戰，或者有外星文明前來。否則現在人類壓根沒有敵人需要近二十位半神出手。

  這些人來一場混戰半個行星都會消失，顯然地球這座小廟是容不下太多大神。

  而在南半球，眾多怪物的廝殺和人類文明的缺失，早晚也會像養蠱一樣培養出一兩個半神。北極同理，只要人類不把雪原徹底消滅，總會出現強者。

  久安帶著自己的連隊在這片雪地里殺死了第三個八級雪怪。

  這個戰績是全軍團最高的。不得不說，從小被幾位半神培養的他，在戰鬥技巧上完全沒話說。指揮也是像模像樣。

  他似乎就像歷史上那些年少成名的將軍一樣，天賦異稟。剛剛上戰場就能打出各種戰績。

  軍隊裡所有不服氣的，不喜歡他的，在並肩作戰過後都只能低頭。

  李久安流程著他外公那軍人的血液，從小又在楊琪欣的指導下成長。天賦和積累在戰場上迅速轉化為實力，短短兩個月就連續升官三次。

  軍中，有實力的人就是提升得很快。只不過孫靈跟燃燒軍團的軍團長說過，讓他壓一壓李久安的功勞。

  成長太快，不是好事。還是多磨練一下。那些一路順風順水結果遇到挫折就一蹶不振的傢伙很多。未必比磕磕絆絆有輸有贏，最後走上巔峰的要強。

  後者每次失敗的成長，可能都比前者勝利學到的東西更多。

  只有極少數人，能夠從頭贏到尾，一次不敗。孫靈覺得兒子做不到那種程度，如果真是什麼絕世軍神，那她叫人壓軍功的行為也不會有任何作用。

  久安倒是沒想那麼多。他對軍功的需求和升官什麼的都不太感興趣。

  他是一個很純粹很簡單的人，從小想的就少，經常被姐姐或者弟弟說是笨蛋。但卻始終比那些傢伙都開心。

  上了戰場後也一樣，他的強大與樂觀感染了所有人。年輕的臉上總是帶著笑容，整體來說有點老實，卻總是殺在最前面帶領大家取得勝利。

  這樣的老大和戰友誰不喜歡呢？不得不說久安來軍隊裡確實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但在戰場上，總會有犧牲。所以從小到大一直很歡樂，哪怕闖禍被老媽抓起來打也從不哭的久安，在這裡也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悲傷。

  殺死敵人，收攏起戰友的屍體後。他們朝南方走去。一排狹長的夢境橫於雪原與人類世界的分野處，將那些數量眾多的低級雪怪攔在北方。這本來是暗精靈和惡魔那兩個神國的作用，現在都由愛麗絲替代了。

  這道夢境防護，承載著這幾十年來所有戰死於北方之人的英靈，哪怕愛麗絲死了也不會消散。

  倒是和光復者本身的理念很契合——不必奢求神明的祝福，文明本身就是最偉大的東西。文明光復者將帶領民眾重建末世之前文明。

  楊琪欣打算先把女王這個稱呼變成實力和榮譽的稱號，消除家族對光復者的影響力。

  他們一家，這一代估計只有海朵和長治會真正觸及光復者的權力中心。久安在軍隊中，楊琪欣估計他最多是個師長。

  不是看不起久安的水平，是這傢伙帶一個師就能發揮出來別人一個軍團的能力，再多給他也沒什麼用。

  帶著萬人突襲千里，直取敵將首級——沒錯，久安的學習對象就是霍去病。

  失聯幾個月，忽然傳來消息把敵人老窩幹掉了。這種戰績真心千古罕有，久安也就欺負雪怪不會用衛星偵查，才有那麼一點機會完成。

  光復者今年對雪原應該還是保持普通的低烈度攻勢，主要目的是扼制雪潮，將雪怪的規模維持在一個不多不少的程度。

  不能消滅雪原，也不能讓雪原泛濫。

  然而這樣每年都消耗大量軍費也不是辦法，楊琪欣有想過一勞永逸解決雪原問題的招數。只不過那些現在還在實行中。

  簡單來說就是，扶持雪人族。在冰神之屍死光的前提條件下，雪人族不再會被當成炮灰控制。理論上讓他們占領雪原，然後與南邊的人類達成合作關係是最好的。

  只不過十幾年過去了，雪人族還是沒有恢復元氣。而且他們與南邊人類的仇恨短時間消磨不了。

  所以現在還只能慢慢磨。試圖在文化上經濟上都與雪人族達成融合——初步估計在五十以後能成功。

  並不知道楊琪欣計劃如此長遠的久安在冰天雪地里打著噴嚏。

  他感受著死者對自己的祝福，感受著身體的逐漸強大。明明這和最開始的計劃一樣，但久安卻絲毫不開心。

  因為每次自己變強一點點，都說明有一個戰友死去。

  相比之下，變強帶來的高興卻少了很多。

  他不是小孩子了，父母不可能一直把他保護在溫室里——就算李樂他們願意，久安自己也不願意。

  末世還沒有真正遠離。他們這一代人還需要與危險黑暗打交道。

  李久安沉默著，戰鬥著。

  而他弟弟在西歐，也投入了新的工作中。

  維斯特建設公司，是李長治用這些年干各種活動攢下來的資金買來的集團。為了湊錢他還找薇婭阿姨借了點。

  代價就是被薇婭阿姨掐掐臉。他看起來臉還是比較嫩的，而且從小就被老媽的這個秘書當玩具搓。所以被這麼搓也不丟人，畢竟有錢拿。

  除此之外還拉了不少人的投資，以他的身份和能力，大家借錢都很痛快。

  雖然說沒有直接動用家裡的資本，可實際上若非他是楊琪欣和李樂的孩子，根本不可能有這些起步資金，也不可能拉來老師同學們幫忙。

  建設公司的保安團隊就有一大批是知名獵人和退伍老兵，連十幾年前的冰雪軍團老兵伊凡都給他請出來當教官了。

  李長治給的待遇是一回事，但惡魔女王在大家心中的威望就是另一回事了。

  後代不可避免地會繼承幾份前人的政治威望。李長治也沒想過要擺脫這些，他只是有些牴觸楊琪欣那按部就班的發展路線而已。

  來到西歐，工作了大概三個月後。李長治倒是明白了老媽的良苦用心，她挑選的是一條最輕鬆的路。

  但是，想要成長，想要多做一些事情的話。我可能沒辦法那麼輕鬆。

  這兩兄弟，在見證末世黑暗並未完全遠去後，都以飛快的速度開始成長。一直在光復者精華區享受和平的話，人就會失去居安思危的能力。

  當然，如果滿足於當個普通人，那也沒什麼。

  可是總要有人站出來，創造這種美好的環境，美好的世界。比如在北方奮鬥的戰士們，在製造夢境防線的愛麗絲。

  還有他，李長治。

  維斯特建設公司兩個月就鋪到了三四個廢墟城市裡，收容了十幾萬人。

  當然，這幾個城市的人明顯不止這麼多，可長治對剩下的那些也無能為力了。人手有限，物資有限。哪怕向後方要求也沒用，戰略儲備不能動，剩下的就是將其他人需要的物資拿來就這裡的人。

  以命換命並不是李長治想要的。

  「我們要把這裡發展起來，讓這裡擁有自己生產的能力。靠援助是走不遠的。」李長治站在這片依舊殘留黑暗力量的土地上說。

  老師打了個哈欠，「你慢慢想吧，我去睡了。」

  最近今天好多本地的暗精靈殘餘分子跑來跟他攀關係。其中一些還有用，他不能隨便打發，所以也挺累的。

  暗精靈，狼人，惡魔，獨眼巨人，半獸人……西歐大地上真的亂七八糟的東西很多。而且還互相通婚，雜交品種滿地都是。血緣關係成了本地的一大政治特色。

  黑暗血脈與普通人雜交還算正常，基本上沒什麼問題。可與其他黑暗血脈雜交就會出現各種各樣的變異。這種變異七成都是負面。

  所以為了保證血脈純粹，這裡有很多近親結婚的傢伙。

  兄妹姐弟那都是平平常常，在這裡看到的一些倫理關係，李長治無法直視。卻又不知道從何開始處理。而近親相交的血脈是純粹了，遺傳病卻多了。

  這片土地上，有不少智力低下，卻又擁有強大超凡能力的人，都需要李長治去慢慢處理。

  「任重而道遠啊。」他看著太陽落山，發出長嘆。

  ps腦殼痛。沒睡好。

  這一卷打算以久安長治兩兄弟為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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