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老馬

  對於一個宗師來說，他做得夠多了。一槍逼退傳奇邪神，讓敵人數小時內無法再次全面降臨，已經很不錯了。

  但艾斯勞德總覺得他不應該如此倒下。

  就像曾經一樣，不管前方有什麼敵人，希撒都會大吼一聲，上去衝鋒。無論面對的是誰，有多強。

  盛極一時的黑暗血脈家族墮天使便幾乎是被他一個人消滅的。黑暗精靈也是那一戰後遠退北歐的。蒸汽島建設初期面對的那些神之屍他更是不知道殺了多少。

  風車騎士的威名是殺出來的，也是瘋出來的。

  不知何時起，希撒不瘋了。他開始顧全大局，開始權衡利弊，開始猶豫不決。

  剛才那一聲怒吼和一次衝鋒，讓艾斯勞德和所有老騎士成員都想起了當初的希撒團長。

  凱薩琳第一時間沖了上去，接住團長，並用聖光為其治療。

  丹則趁亂一炮命中了艾斯勞德。

  兩位傳奇在大賢者的機械與萬物之死的骨堆中戰成一團，周圍的建築物和大地已經變成了粉末，隨風飄散。

  希撒從瀕死中脫離，卻還保持著昏迷狀態。

  過去的回憶如走馬燈一般在他眼前閃過。

  那是末世剛開始的時候。原本只是剛入職片警的希撒跟隨軍隊，保護民眾，在洪水中撤離，來到蒸汽島這片沒有被水淹沒的高地。

  隨後，在一次怪物的襲擊中，軍隊損失慘重。僅存的幾個戰士在擊殺怪物後獲得了《騎士精神》。

  希撒，凱薩琳，艾斯勞德，德古拉那時候都在蒸汽島。嗯，德古拉那時候還叫莫萊迪。

  後來莫萊迪和幾個富家子弟跑去搞了個秘密組織，並獲取了另一本知識之書《黑暗血脈改造》。

  騎士與黑暗家族就此出現。

  大賢者帶著《蒸汽時代》與《鍊金術》到來，隨後出現了蒸汽島。因為他的授課和開放知識之書，各種人都跑到島上，想要獲得大賢者的教導。

  本就未成型的政府很快被外來強者們沖刷得毫無影響力。

  黑暗血脈家族在改造後大多數變得陰暗邪惡。在把控當地經濟，配合大賢者等人成立聯合銀行的同時也做出了許多傷天害理的事情。

  於是希撒路見不平一聲吼，和艾斯勞德、凱薩琳等人直接殺上門去。

  首先是最過分的墮天使。

  然後是惡魔、暗精靈。

  還有狼人，吸血鬼。

  海妖倒是沒幹什麼，被放過一馬。但他們對陸地沒興趣，跟著惡魔和暗精靈一起退出蒸汽島。

  什麼奴隸販子，黑幫頭目，妓院老闆

  殺。

  黑心工廠的老闆，奸商，貪污腐敗的市民議會官員。

  殺。

  欺壓普通人的機械師，搞活人獻祭的邪教徒。

  殺。

  不客氣的說，今天全地中海有頭有臉的實力，都被希撒打過。大賢者親自出面才面前鎮壓。

  然後希撒停下了。

  他看見滿目瘡痍的島嶼，看見民眾的生活比那時候更困難。再差的秩序對底層民眾來說也比沒有秩序強。

  把人都殺光了，誰來管理，誰來提供工作崗位？

  艾斯勞德認為繼續殺，然後扶持一些優質的政權，或者乾脆讓騎士統治這個島，這些問題就能解決。

  但天不怕，地不怕的希撒怕了。

  他的瘋病好了。作為神之屍的掉落物，《騎士精神》的本質也還是瘋狂的，而瘋狂也意味著強大。

  艾斯勞德憤而離開。並與希撒大戰一場。

  從此兩人形同陌路。

  發瘋，並不能解決問題。並不能讓這個島變好。

  「但你理智了這麼久，蒸汽島有什麼變化嗎？」不知是誰在對希撒低語。

  難聞的空氣讓人們壽命減短。

  黑心的工廠依舊在壓制工人的血汗。

  奴隸貿易大行其道，愈發猖獗。

  黑幫與市民議會幾乎融為一體。

  超凡者高高在上，可以隨便殺人。

  還有邪教徒，現在看起來是想獻祭整座島上的所有生命。

  這就是妥協，顧全大局，權衡利弊，換來的結果嗎？這就是理智帶來的結果嗎？

  灰霧不斷凝聚，萬物之死居然有再次降臨的跡象。

  希撒在凱薩琳懷中睜開眼睛。

  一聲馬嘯響起，駑騂難得站在希撒目前，禿了半邊的腦袋蹭起了希撒的胸膛。

  「老夥計。」希撒抱住這個由自己精神力構成的老馬，摸摸他的爛牙和瘦骨嶙峋的腿部，眼裡滿是欣喜。

  風車騎士翻身上馬。

  風車騎士拿起斷掉的騎士槍。

  風車騎士戴好他裂了半邊的頭盔。

  風車騎士，發起衝鋒！

  「看哪，那邊有個怪物，或是有座風車。但騎士沒必要在乎這個。」

  「如聖喬治先生所言，勇氣便是我們致勝的法寶！」

  希撒眼中，自己的鎧甲煥然一新，胯下的老馬健壯有力。來自矮人大匠打造的騎士槍在手中，寶劍在腰間系好。

  無論前方是什麼怪物。

  總之，戰就對了！

  丹的機械報警器瘋狂運轉起來。艾斯勞德轉頭，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傑克抓著雷迪皮克多開骷髏們的攻擊，向後退去。卻看見骷髏兵被衝鋒的餘波通通摧毀。

  沒等他驚訝，希撒便已經騎著馬衝上天空。

  黑騎士的能力是暗影，聖騎士的能力是聖光。威爾那種律令騎士的能力是咒令。

  而風車騎士，或者說瘋騎士的能力是幻想。我看到的幻想，我以為的一切，都將變為現實。瘋得越厲害，幻想效果越強。

  這一刻，希撒認為自己的狀態很好，正值巔峰，他便達到了傳奇境。

  無敵的瘋騎士歸來！

  ——

  魔法學院中，敵我雙方受傷都不輕。

  赫爾墨斯摸了摸臉上的白鬍子，若有所思。

  已經快要到一錘定音的時候了。

  至少在眼前的戰場上是這樣。無論是誰，都在用最後的一口氣強撐著。

  首先……

  他拿出三塊天空之印製造的魔法護符，丟給溫斯特。

  亞博站在風車的殘骸中，靈魂力展開，風元素的力量重新匯聚。四位教授紛紛歸位，站在各自的元素建築中。

  火焰王座在熊熊燃燒。

  萬象之水如活物般蠕動著，變化著。

  大地謎城巍然不動，沉寂而堅硬。

  風在廢墟上吹起。

  「準備發動禁咒，四元素神座。」

  李樂落下，世界種子最大面積展開，教授們紛紛抵達宗師。而赫爾墨斯本人，直達傳奇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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