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過沙海 三

  這是實實在在的危險，果然是宗師。而且可能不止一個宗師。自己一直讓族人困守與綠洲之內不接觸外界，果然還是做錯了。

  井底之蛙，如何能懂得天空之廣大？

  然而巴圖已經愚蠢而無畏地倒下，自己想要保持威信和村民們的團結，就必須和這些強大的外來者打一場。

  「沙巴——」長老跪在地上：「請您賜予我力量，懲戒這些外來者。」

  長老手上除了一本黃金護符外，還有神靈之謎的手抄本。這本書一直被蒸氣島和騎士組織所封殺，但卻依舊流傳很廣。

  這是一本講解宗教信仰的書。而長老手上的抄本記錄了非常重要的技術。

  人工造神。

  只需要用一兩個神之印配合人們的信仰，你就能創造出庇護你們的信仰神。信徒越多，神就越強。

  聽起來不錯。

  但自從蒸氣島上出現幾個瘋掉的人造神後，大賢者就決定封殺這本鋼皮書。

  信徒們的信仰總是雜亂的。除非他們夠蠢，什麼都不想，只知道祈禱。但這顯然與大賢者的風格不符。

  「邪神啊。」李樂看著驟然蔓延的黃沙，聳肩：「真正的神都死了，你們搞這些和自動販賣機沒什麼區別偽物又有什麼用呢？」

  沙巴的能力最多也就是對抗一些比較弱的宗師。這點長老非常清楚。

  一般來說，他都只是用這個神明幫忙抵抗風沙，製造水源，治癒疾病什麼的。所以李樂說這東西像自動販賣機真沒錯。

  「臥槽這是啥。」洛恩看著捲起的沙塵和如海市蜃樓般降臨的沙巨人，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一聲槍響過後，巨人的腦袋缺了一塊。

  李樂的風衣在沙塵中揚起。

  ——

  「莫里斯。」

  「大人，有什麼吩咐？」

  在莫里斯面前的，是地中海區臭名昭著的海盜魯迪，他無視那些愚蠢的宗師大師境界，身負天空海洋戰爭三種神之印，並讓手下以自己為模板造神。

  雖說沒有閱讀過什麼鋼皮書，但他卻比已知的大部分宗師都強。

  只是面對貝斯船長時，魯迪還是要暫避鋒芒。因為貝斯不僅是宗師，她的船還是已知所有戰艦中最強的。

  要李樂說，那是因為他們沒見過曙光號。

  莫里斯也很好奇這個平時看見貝斯都繞道走的傢伙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還有五天貝斯的船才會離開。這個碼頭對魯迪來說應該很不安全才對。

  「給我帶三個上次那種女孩過來。」魯迪沒有和莫里斯交談的欲望，只是平靜地下令，讓他去辦事。

  「好的。」莫里斯低頭：「不過大人，最近我們可能沒有太好的貨。您也知道，貝斯船長現在在碼頭，我們得收斂一點。」

  「哼。」魯迪冷哼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顯然，他還是很怕貝斯的。

  貝斯在船上翻看金妮整理的近期碼頭情報。像這樣的碼頭，地中海東岸一共有五個。

  眼前這個是由白基家族管理的白基港。不過現在看來紅海鷗商會貌似權力更大一些，走私人口，甚至還調動了本地駐軍幫忙抓捕反對著。

  「奧古是幹什麼吃的？」貝斯撇嘴，對當地的統治者表示不滿。

  但她只是個船長，與蒸氣島政權屬於合作僱傭關係，根本沒有執法權，也不會在這裡做出什麼天降正義的行動。

  「船長，晚上奧古鎮長舉行舞會，你要不要去？」

  莉希敲著船長室的門。這讓她相當欣慰，至少莉希還會敲門，金妮從來都是直接進來。早知道就不給她備用鑰匙了。

  「我不去。」貝斯打開門：「你也不能去。剛剛收到消息，蒸氣島內部出事了，召集所有船員，馬上準備返航。」

  「不會吧？」莉希很失望：「島上有大賢者阿爾納先生在，能出什麼事啊？」

  貝斯摸了摸自己戴著用灰黃色金屬製作的眼罩，語氣平靜：「就是大賢者先生出事了。三天前一個霧園在蒸汽島外圍出現，阿爾納先生進入其中探索，重傷歸來。」

  「作為阿爾納先生的合作夥伴，生命艦隊必須儘快回島上幫忙。」

  也不管這段話給莉希帶來的衝擊有多大，反正貝斯又回房間去讀她的唐吉訶德了——這是她半個月以來讀的第三遍。

  騎著老馬的瘋騎士，把風車當成巨人。把農婦當做公主，把旅店當做城堡……

  那個時代歐洲流行的騎士小說在這篇著作下都顯得無趣而荒誕。封建時期陳舊的虛假騎士精神在唐吉訶德面前被諷刺得體無完膚。

  問題在於，如今的歐洲，又出現了類似當年的所謂騎士。

  所以這本書看起來就更諷刺了。

  「船長，你這麼強的文藝女青年，真的找不到男人的。」莉希小聲吐槽，卻聽見砰得一聲，什麼東西砸在門上。

  「我能聽見。」

  靠。莉希灰溜溜跑了。

  房間裡，貝斯摘下自己的眼罩。其實說眼罩不太合適，這東西算是生物能驅動的小型法術發生器。

  它有很大一部分位於貝斯的眼眶內部。

  一根圓柱狀，上面滿是齒輪螺母和軸承的特殊裝置被取出來。

  貝斯很仔細地將上面的法陣模塊取出來，換成新的——最多可以儲備四個瞬發魔法，用完就要更換。

  原本她放在眼睛裡的是，催眠，禁錮，防護，治療。

  現在則是燃燒，爆破，傳送，治療。

  看樣子，貝斯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

  「希望一切順利。」貝斯拿出一個十字架——坦白說，她不信上帝，但拜一拜也無妨：「老娘還沒找過男人呢。」

  每次遭遇戰鬥之前，大齡剩女貝斯都會這樣祈禱一下。

  效果暫時未知，反正她一直沒死，也一直沒找到讓自己滿意的男人。

  第二天一早，在濃郁的晨霧中，玫瑰女皇號帶來生命艦隊朝著那座如同傳說的島嶼駛去。

  腰間憋著一把古樸燧發槍的貝斯站在船頭，美麗的面孔上是些許厭煩。

  碼頭中，魯迪看著遠處的三艘大船，滿足地笑了：「莫里斯。」

  「大人，我在。」

  「你派人去給奧古送封信，我想和他好好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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