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霧主

  小迪醒來，就看見身邊躺著一個男人，看身形應該是自己男朋友。

  因為臉看不清，所以只能看身形。

  「阿文，醒醒。」小迪使勁推著阿文，但他卻仿佛聽不見般，始終沉眠。

  ……

  霧外，背著個登山包的李樂對林茵伸出手：「走吧。」

  林茵：「這樣真的不會被人看到嗎？」

  「你好好回憶自己當時的恐懼，然後儘量裝成沒有存在感的樣子。」李樂給她傳授經驗，「然後躲著人就沒問題，應該不會被發現。」

  這招叫精神力隱身。和偵查，攻擊，束縛一樣。都屬於精神力的常規用法。大概就和武俠小說里隱藏自身氣息達到潛行效果一樣。

  「好。」林茵咽口水，跟在李樂身後，繞開警員，進入迷霧。

  霧中並不黑，反而有些明亮。

  一個輕佻的聲音響起：「啊，八組隊伍已經湊齊，那麼，讓我們開始遊戲吧！」

  「這是……什麼？」林茵轉身想跟李樂說話，卻看見他的臉部是一片迷霧。

  李樂並沒有聽見林茵的話，但還是開始念叨著：「啊，這次的霧主看起來不是那種會嚴格遵守規則的類型，很愛玩啊？」

  像這種被迷霧包裹的地方叫霧園——霧主們的樂園。每個霧園都有一個主人，就是霧主，它們制定規則，開創一個世界，將誤入其中的人拉進遊戲。並給勝利者獎勵。

  聽著不錯，但這些遊戲的死亡率實在太高，十幾個人進去，可能就兩三個活著出來。

  有些霧主的獎勵讓你一步登天，有些拼死拼活後卻只得到牛肉罐頭這種東西。甚至還有一些會給予勝利者詛咒一般的獎勵。

  完全看它們心情，當然勝利者大部分時候都會得到不錯的收穫，可能是霧主擔心以後沒人來玩了吧？

  所以進來之後，李樂也沒底。

  「都醒了嗎？那就看看遊戲規則。」霧氣在空中組成文字，相當人性化。

  「每個人都無法看清自己同伴的面容，男性只能與男性（我特麼）交流，女性只能與女性（幹這廢物敏感詞系統）交流。一切傳遞具體信息的過程都會被打斷。」

  「十六個人中，有一個已經被替換為怪物。」

  「最先抵達終點的小組可以共同離開。其他小組每組只能離開一位。若怪物抵達終點，則全員死亡。」

  「這規則……」李樂一邊吐槽一邊抬頭看天：「嘖。」

  他拿出兩根棒棒糖，一根遞給林茵，一根去掉包裝放進嘴裡。林茵沉默片刻，接過棒棒糖，剝開糖紙。

  天空中，大大小小的海星在漂浮著。

  仔細看去，會發現它們身上長滿了尖牙，密密麻麻一片，讓人噁心。

  地面上幾隻食腦者在遊蕩，廢墟中，迷茫的路人影影綽綽，似乎並非真實的存在。

  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熟悉，末日的景色讓李樂感到有些親切。或許十年的時間，早就讓他屬於這裡，而非那個和平的世界。

  霧園內部長什麼樣，有什麼東西，以及具體規則與獎勵全由霧主決定。

  按照那個霧主說的遊戲規則和說話口氣，李樂可以大概猜測到它的性格。是那種喜歡玩弄人性的存在，可能會遵守自己訂的規則，另外給的獎勵有點不好說。

  林茵似乎很害怕，抓著李樂的手臂不肯鬆開。力度要比之前還大些。

  李樂拍拍她的腦袋，雖然無法交流具體的信息，但這些簡單動作還是可以做的。

  遊戲規則很坑，是讓你和其他隊伍不死不休，也是讓你和自己的同伴互相猜忌，而李樂決定就賭一把，林茵是怪物的概率才十五分之一，所以自己就百分百相信她不是，搶先到達終點便好。

  耳邊傳來李樂嚼糖的嘎吱聲，林茵稍微安心一些，鬆開了緊握的手。

  終點二字飄在前方廢墟的頭頂，生怕大家看不見。於是李樂也沒怎麼猶豫，帶著林茵朝那個方向走去。

  「漂浮之棘，迷失者，食腦者。沿海地區的廢墟里真的到處都是這些玩意，我都要殺吐了。」李樂搖搖頭，拿著刀就朝一個食腦者走去。

  別的不說，收集點精神結晶總是好的。

  漂浮之棘是個麻煩，砍成兩段它就長成兩隻，似乎還可以靠光合作用生長。好在速度很慢，基本上只能順風飄。平時大家看見都是躲著，畢竟這東西會吸血，打死了卻沒有任何好處，也並無食用價值——或許可以拿來當燃料吧。

  李樂的舉動完全不讓林茵感到意外，雖然無法交流，但彼此之間卻都認定了對方不是怪物。李樂是因為賭那十五分之十四的概率，而林茵是因為不太聰明。

  彼此之間不夠熟悉，懷疑反而會少。因為真要碰到什麼有問題的地方，你也分辨不出來。那些情侶或者兄妹、曖昧期的同學，這時候卻已經開始互相猜忌。

  或者還來不及猜忌，便開始在食腦者的追趕下逃竄。

  「啊啊啊，救命啊！」

  正在挖屍體後腦勺的李樂聽見遠方傳來男性的呼喊聲。林茵抓著他的手臂比比劃劃，好像有點著急，可惜李樂根本看不懂。

  缺乏默契應該會是他們在本次旅途中的最大弱點。

  林茵看起來有些沮喪，最後蹲在李樂旁邊不說話了。看樣子她要說的事情也不是很急，所以李樂更加悠閒，看見食腦者就上去殺掉。

  而那種名為迷失者的怪物和飄浮之棘，除非是靠得太近威脅到自己，否則李樂基本不碰。

  迷失者和人基本沒什麼差別，但他的狀態被永遠固定在成為迷失者的那一刻，並且成為殺不死的半透明幽靈。打死之後過段時間就會再次出現。待在他旁邊太久就會被同化。

  他們是迷失在廢墟中的遊蕩者。其中一部分還保留著些許記憶，就如同故事裡的鬼魂一般。

  半透明的小女孩在路邊抱著熊哭泣，可能是他父親的男人在不遠處徘徊，兩者重複著變成迷失者前最後的行動，仿佛時間留下的剪影。

  李樂並不關心這些迷失者的背景故事。這片廢墟可能是霧主自己做的，也可能是從未來的時空複製來的，但都無所謂。

  林茵卻幾次想上去看看，卻被他拉住。

  「這次運氣不太好啊。」刷了半天才收穫一顆精神結晶的李樂嘆氣。

  看他挖屍體的樣子，林茵不由自主地聯想起抽卡遊戲。有點躍躍欲試，但還是過不去對屍體下手的坎，所以只是在旁邊看著。

  「聊勝於無吧。」李樂撿起一塊精神結晶，又拿出箭矢，開始給箭頭進行加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