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校長，您老人家咋這麼沒有同情心呢！您的學生被家暴，作為校長，不僅不幫忙，反而助紂為虐！」謝凱聽到這話，扭頭向著教學樓看去，不由瞪了鄧華康一眼。

  老校長從朝鮮戰場下來，哪怕當了不少年老師，也沒有儒雅之氣。

  挺好的一個老頭兒，卻依然是那種老派軍人作風。

  更重要的是，這老頭兒，是謝建國的表叔，謝凱的表爺爺。

  老爹當年出國以及回來後進入404系統，老頭出力不少。也因為這層關係，謝凱在學校里惹禍無數也沒被開除。

  從東風城中學建設起來，不管多調皮搗蛋的孩子，從來都沒有被開除過。

  老頭子認為，沒有教不好的學生。

  老娘一個溫婉的南方女人罵小王八犢子這種北方老娘們兒罵人的話，都是跟老頭學的……

  「少給老子說這些！看看你個小王八犢子乾的破事兒！老師們被你氣得要辭職不干，你自己咋整吧！」鄧華康雖然氣，沒有結婚的他一直都把謝凱當成自己孫子，表面上在罵，實際上告訴謝凱事情的嚴重性。

  聽到這話，柳旭更氣。

  謝建國臉色更陰沉，龍耀華等，則是目瞪口呆。

  小子惹事的本事真不一般！

  一眾老師滿頭黑線，剛剛校長還信誓旦旦保證要嚴肅處理，把謝凱這個害群之馬開除，現在話鋒不對啊。

  「別介啊，我這不是來向老師們道歉了嘛！這事情也不能怪我，都是軍方首長逼的……我這么小，還沒發育全，軍方首長非得讓軍校吃苦，實在沒辦法，才出這下下之策……李老師，我錯了，我保證以後不再在課堂上搗亂，不過，那真不是情書，莫齊不是語文課代表，我這讓她給斧正，沒說清楚，鬧出了誤會……」謝凱剛才見著軍方大佬來了，知道他們不死心，索性往他們身上潑髒水。

  四十多歲的人，學孩子裝傻充楞，雖然可恥，為了脫罪，也無甚關係。

  本就被彪悍母子的行徑雷得外焦里嫩的龍耀華跟趙興邦兩人聽到謝凱說為了不被特招，才弄出這樣的事情，把髒水往他們身上潑，哭笑不得。

  「小王八犢子，特招進軍校多好的機會，居然不珍惜，你這是給你搗亂找藉口！你下來，老娘保證不打死你！」柳旭被氣得跳起來揚著擀麵杖打謝凱，可哪裡打得著！「你這覺悟怎麼就這麼低，丟老娘的臉……」

  謝凱被老娘的話弄得差點掉下來，老娘比自己覺悟還低，在這裡談覺悟。

  鄧華康跟李麗都被謝凱的搞糊塗了。

  軍方特招，別人巴不得呢。

  換成平時，沒有人相信謝凱這樣調皮搗蛋，滿嘴跑火車的學生的話，但看到軍方的人跟著來了，就相信了。

  「不下來！下來不死也要斷條腿。我說首長，你們別逼我了，我真不想去吃苦。而且，我未來女朋友都答應，只要我跟她考上同一所重點大學，她就當我女朋友……」謝凱見莫齊在一邊發呆，兩邊教學樓的學生跟教學樓的老師都在走廊看熱鬧，也不怕把事鬧大。

  這關係到他以後的計劃。要想幹事，肯定不能被束縛在教室里。

  等到畢業再創業，得失去多少機會？

  未來要想好過，要想給家人，給發小一個好的未來，甚至給還沒完全建成就沒落的東風城一個好未來，等不得了。

  在課堂上寫情書，氣哭班主任，那都是因為忍不住對莫齊的思念引出來的。

  莫齊跟出來的路上還在頭痛，看到軍方人來了學校，瞬間有了這主意。

  莫齊聽到這話，氣得渾身顫抖，卻無法辯解。謝凱只是說未來女朋友，讓她滿臉羞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你未來女朋友？小王八犢子，今天不把你弄死不行了。整天不學好，學人早戀，禍害人家閨女！」柳旭的話讓所有聽到的人都是滿腦子黑線，有這樣當媽的？

  李麗有些可憐謝凱了，有這樣一個媽。

  「建國，你給我找個梯子，把他弄下來，今天不弄死他我丟不起這個人！」

  「爹啊，您可得想好了，我媽把我弄死了，老謝家就斷了香火……」謝凱完全裝瘋賣傻。

  反正自己年輕，為了彌補自己犯下的錯誤，加上原來一輩子從監獄出來後就活得不歡樂，索性不去考慮自己心理年齡，自己才16歲！

  謝建國一頭黑線，不能讓這小子繼續下去了，不知道內情的還真以為他謝建國重男輕女，黑著臉對樹上的謝凱命令，「馬上下來！」

  「不！」謝凱堅決不下來。

  「你真不願上軍校？」龍耀華黑著臉問道。

  他能謝凱干出這樣的事情，是不想去軍校吃苦。

  昨天就發現這小子覺悟低。

  昨晚他跟趙興邦分析，一大早派人走訪謝凱的小學老師，初中老師，發現謝凱雖然調皮，從小覺悟還是很高，只要不是吃苦的事兒，都會踴躍參加。

  「首長，我未來女朋友在那裡呢，我要陪她考大學，萬一我去了軍校，她被別人追到了手，咋整？軍方又不發媳婦兒……」謝凱雙腿緊緊地夾在樹幹上，右手抱著樹幹，左手指著低著腦袋一片混沌的莫齊說道。

  所有人無語。

  向著莫齊的方向看去，讓莫齊更尷尬，一瞬間紅透了臉。

  更是暗罵謝凱下流，把自己架在火上烤，自己怎麼就腦袋抽瘋，做出了那樣的承諾呢！

  全校都知道了，以後還怎麼做人？

  「你……」柳旭被兒子氣得又跳了起來，熊孩子實在太丟人了。「你給我下來！」

  「不下來，除非你保證不打我！」謝凱才又往上爬了一點。

  他的身上開始無力了。

  相對打斷腿，只能咬牙堅持。

  他知道老娘是為了他的前途著想，但老娘不知道，完全不需要那樣的方法。

  「我最多保證不打死你！」柳旭的話，是從牙縫擠出來的。

  「小王八犢子，你這樣成何體統，趕緊下來！」鄧華康那個穿著軍裝的比他小一點的老頭便知道謝凱被特招是事實，親自下來讓謝凱別丟人了。

  他甚至沒看軍方的首長一眼。

  趙興邦跟龍耀華見著鄧華康，更是苦笑不已。

  看來他們這鍋甩不掉了。

  謝凱為了讓他們放棄特招，鬧得整個年級老師罷課，傳出去，丟人啊！

  「你怎麼看？」龍耀華問趙興邦。

  「您的老連長在這裡，不好搞。也不知道是不是鄭宇成出的餿主意……」趙興邦隱蔽地指了指旁邊不遠處震驚得還未回過神的鄭宇成。

  鄭宇成昨天要求電磁炸彈研究必須留在東風城。

  跟學校這些老師一起演戲，可能性非常高。

  各個單位為了項目為了經費，各種哭窮耍無賴，各種演戲裝可憐，兩人都見了不少。

  鄭宇成安排的嫌疑最大，尤其是龍耀華老連長鄧華康也在這裡，嫌疑就更大了。

  電磁炸彈，必須搞，研究經費也不會少。

  鄭宇成說他們自籌經費，東風城幾個月沒發工資，怎麼籌經費？

  謝凱說搞民品，聽起來前途不錯，是否能成功，試了才知道。

  改革開放，本就是摸著石頭過河，國家財政沒錢，只能政策支持，項目下來，最終不是還得撥款麼。

  鄭宇成要聽到趙興邦跟龍耀華的話，絕對會氣得跳起來罵娘。

  熊孩子搗蛋，跟自己有屁的關係。

  雖說要搶項目，昨天龍耀華保證會幫忙，自己會幹這樣下作的事？

  「你不是來向老師道歉？不下來，怎麼道歉？事情不解決，他們不去上課，你會害了整個高二……」鄧華康嚴肅地說道。

  他準備讓龍耀華把這孩子帶走，好好操練，自己就省心了，老師的怒火也能得到平息，害群之馬也被踢出去了。

  一個想法瞬間在鄧華康腦海中成型，子弟校的熊孩子不是不服從管教嘛，乾脆從今年起，寒暑假學校對他們軍訓，省得他們閒的無事惹是生非，正好閒得無聊的自己又能過一把癮了。

  越想鄧華康越認為這個想法好，軍隊是最能改變一個人的大熔爐，多訓練，以後還能想辦法跟軍校對接，輸送軍校生，為這些成績不好，調皮飛彈的傢伙多找條後路。

  「你看我媽那樣子，我敢下來麼！」謝凱一臉幽怨地看著揮舞著擀麵杖的老娘。

  「下來吧，我保證！」謝建國對兒子絕望了。

  「你保證？你保證個啥？以前他惹事，每次都是你來學校，也不知道好好教育，現在惹下大禍，你去解決？」柳旭聽到謝建國的話，無處發泄的怒火，終於有了宣洩口。

  「柳旭，行了，沒聽孩子說，是軍方首長要特招，才搞出這些事情嘛？小孩子怕吃苦，能理解，他們哪有我們當年吃苦耐勞？」鄧華康的話，讓趙興邦跟龍耀華兩人更尷尬。「弄軍校去狠狠操練操練就是！耀華啊，你覺得如何？」

  非得把鍋往他們身上丟。

  這鍋，絕對不能背。

  「老連長，還是算了吧，他這樣的人，不適合進入部隊。」龍耀華不得不拒絕鄧華康。

  樹上的謝凱卻大聲說道：「首長，我真不願去啊，您別逼我了……鄭主任跟汪部長他們可以作證……」

  聽到他的話，龍耀華本就難看的臉，更是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