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規則.到達

  密密麻麻、無窮無盡的野獸、凶獸，好似潮水一般的向著那片湖泊聚集著——哪怕在進入到這千沼區的未探索區域後，野獸、凶獸不知道見識了多少，但是像這樣多的聚集，卻還是頭一次。

  同時，那種凶獸混雜野獸的情形，葉奇也是第一次見到。

  雖然，凶獸有著野獸的外形，但是凶獸身強大、特異之處，卻是令它們只會選擇與自己類似的存在在一起，甚至，大部分的時候，普通的野獸，在凶獸看來就是食物。

  簡單的說，就是普通人類和使徒之間的區別。

  只不過，缺少了相應的道德、法律約束後，更加的直接罷了。

  「這是在選擇這塊地區的頭領！」

  葉奇簡單的將看到的情況告訴了斯多非，這位千沼區的分會長，立刻解釋的說道：「和獅子這樣的野獸類似，凶獸有著很強的領地意識，不過，每一塊領地的主人，卻不是不變的……隨著一頭凶獸的老去、受傷、死亡等等，新的領地主人都會誕生——我們運氣好，看到了這次凶獸們的決鬥！」

  說到最後，斯多非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不過，這樣的笑容，很快就僵硬了；不僅僅是斯多非的笑容僵硬了，艾斯德和安迪這兩位老人也是如此。

  他們同時想到了一個問題：領地的角逐，必然會有更多的凶獸向著這裡聚集。而他們所在的位置，必然會成某些凶獸的必經之地！

  「我可以收回我之前的話嗎？這實在是太不幸了！」

  斯多非苦笑的說道。

  「收拾一下吧，雖然我想要旁觀，但絕對不想要參與其中！」

  葉奇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其他人馬上就行動了起來。

  就如同葉奇說的那樣，對於凶獸的角逐，他有著一絲興趣，但這只是旁觀而言，一旦參與其中的話，絕對不是那麼有趣的——雖然面前的凶獸再多十倍。葉奇也不會放在心上，但是，這並不代表葉奇會主動的招惹這些不必要的麻煩。

  帳篷被快速的收了起來，同時一種能夠混淆嗅覺的粉末，被斯多非灑向了四周。

  如果不這樣做的話。以凶獸敏銳的鼻子，絕對能夠一路跟來；要知道。對於凶獸來說。生人的氣味不僅僅是代表著食物，而且還代表著一種不死不休。

  凶獸，這種在巫師王朝崩壞後，開始頻繁出現的生物，與黑暗生物一樣，洛蘭特人帶來了相當的麻煩；野獸的外表、強大的身軀和類似使徒的能力。都讓這些凶獸被人們所銘記，而更加深刻的印象則是凶獸面對人類是那種仿佛是發了瘋的公牛看到了紅色般的情形。

  這樣不死不休的情況，人們有著諸多的猜測。

  有人認是巫師們搞的鬼，而有人認是諸神下的詛咒。

  不過。有一點卻是可以肯定的，在沒有強大的實力之前，絕對不要招惹任何一種凶獸。

  葉奇一行稍微繞了一個圈子後，紛紛跳上了一棵高大的樹木，站在樹冠內的枝幹上，他們向著遠處那已經開始的角斗看去——

  電光閃爍間，一頭有著狼的外形的凶獸，被電成了焦炭；而做到這一切，好似山貓一般的凶獸則是被一頭狐狸模樣的凶獸撕碎了喉嚨；不過，還沒有等到這頭狐狸模樣的凶獸慶祝勝利，一隻從天而降的腳掌，就讓它成了肉泥。

  犀牛一般的外形，一層層岩石的盔甲，讓這頭剛剛登場的凶獸，更加的威武雄壯，也令一些體型較小的凶獸褪去不已。

  至於普通的野獸？

  天賦上的差距，註定了它們只是重在參與而已。

  甚至，在這頭犀牛一般外形的凶獸登場的時候，它們已經被嚇得匍匐在地，渾身的顫抖了。

  咚、咚、咚……

  仿佛是耀武揚威般，這犀牛一般的凶獸踩著沉重的步伐開始圍繞著整個湖泊前的空地轉起了圈子，時不時的發出一聲嘶吼，等待著新的挑戰者出現。

  不過，很顯然，那巨大的身型和堅實的防禦，讓在場的凶獸產生了退讓。

  因此，再遊蕩了一圈後，這頭犀牛模樣的凶獸高昂著自己的頭顱，走向了湖泊，準備以王者的姿態去飲用湖泊中的第一口清水。

  而就在它將頭深入其中的時候，一張巨大的、滿是尖銳牙齒的嘴，瞬間從遠處的湖面出現，然後，一口就將這頭犀牛模樣的凶獸拖入到了水中，消失不見；不過，清澈的湖面上，升起的紅色，卻在明確告訴著其它凶獸，這頭犀牛模樣的凶獸最終的結果。

  接著，凶獸們安靜了片刻後，又開始了新的一輪角斗。

  當最終選擇出的凶獸又一次被那湖泊中巨大鯊魚模樣的凶獸吞噬後，再一次的角斗就開始了。

  「那隻鯊魚模樣的凶獸，是這片湖泊的主人？」

  大個子半蹲在最粗的枝幹上，低聲的問道。

  很顯然，他在之前斯多非所說的頭領角斗而感到疑惑；畢竟，那個好似鯊魚一般的凶獸，到現在止都沒有表現出所謂的受傷、衰老等模樣；相反，那些不停挑戰的凶獸，卻是頻頻失利。

  「嗯，只是……不應該啊！」

  千沼區的分會長點了點頭，臉上帶著疑惑不已的神情，對於一個千沼區出身的獵魔人，對於凶獸，他是非常清楚的，打交道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按照之前的情況而言。很顯然就是一塊領地出現新的頭領才對。

  但是，現在的局面卻仿佛是挑戰！

  一種令人摸不著頭腦的挑戰——凶獸的智慧並不是很高，雖然無法和人類相比較，但是絕對是有的，在平時，它們絕對不會以這種方式去戰鬥。

  畢竟，這就是送死一般。

  「看，我們的『主角』登場了！」

  葉奇輕聲指了指遠處，打斷了大個子和斯多非的疑惑；順著葉奇手指的方向，一頭全身帶著火焰的獅子。清晰的印入到了眾人的眼帘。

  「以假象來吸引對手，消耗對手的體力，然後，再在最佳的時刻出現——真實聰明的傢伙！」

  艾斯德嘖嘖有聲的讚嘆著。

  無疑，之前眾人看到的一切。都是一個假象，一個並不是給他們觀看。卻又被他們盡收眼底的假象。

  而同樣的。那頭鯊魚摸樣的凶獸的消耗，對於他們來說也是一清二楚。

  從面對那體型龐大的犀牛模樣的凶獸一擊斃命開始，到現在的徘徊不定，都足以證明著對方的體力正在急速的下降。

  「一頭凶獸也可以這樣的聰明？」

  大個子撓著頭低聲自語道——對於大個子這位不擅長動腦筋的人來說，看到一頭凶獸都有著這樣的智慧，自然是非常驚訝的。甚至遠超他對於那頭凶獸身實力強大的驚訝。

  哪怕，一頭即將踏入到超凡之境的凶獸，絕對是不常見的。

  「並不是聰明不聰明，而是規則！」

  葉奇聽到了好友的自語。卻是有著其它的想法。

  「規則？」

  大個子一愣，看向了好友。

  「嗯，規則，在哪裡都存在的規則——而在這裡，只有叢林法則，在沒有了任何約束後，只憑實力決定一切的叢林法則！」葉奇雙眼注視著那全身帶著火焰的獅子緩步靠近那湖泊，所有的凶獸都紛紛的退避三舍的模樣，忍不住的說道：「它想要這片湖泊，所以它讓服從它的手下來這裡挑釁那位湖泊中的霸主，而從現在來看，它的那些手下做的很不錯！」

  「你是說這一切都是它的那些手下想出來的？而不是它？」

  一旁的老遊騎兵安迪詫異的看向了葉奇。

  「嗯，如果它能夠想出這樣的計策，那麼絕對不會像現在這裡大大方方的走出來，而是應該以更加穩妥的方式，解決那頭鯊魚——而這樣的方法並不困難，最簡單的就是依靠數量的優勢……而它卻沒有那麼做；所以，之前的都是一個美妙的巧合，它依舊是在規則中，而不是看到了規則，利用規則！」

  葉奇輕聲的說著，只不過，在場的所有人都仿佛明白，葉奇並不是再說面前的凶獸，而是一些其它的事情，尤其是大個子，在好友的話語剛剛落下後，就陷入到了深思之中，整個人呆呆的站在那裡，不吭聲了。

  而看到好友的變化，葉奇則是微微一笑。

  事實上，他之所以借著面前的凶獸說出了這些話語，無非就是了身旁的好友——那種只有達爾蘭能夠進入的黑色囚牢，顯然是一個非常特殊的環境，他們想要進入，顯然是不可能的。

  哪怕是以他現在的力量，都無法確定那個黑色囚牢究竟是幻境還是真實存在的。

  所以，想要解決這個黑色囚牢的問題，無疑達爾蘭只能夠依靠自己——而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達爾蘭做的非常的不錯。

  不過，如果有可能的話，葉奇不介意加快其中的進度。

  就如同他說的那樣——規則，在哪裡都存在的規則。

  那個黑色囚牢自然也不例外，而一旦達爾蘭發現了其中的規則，那麼對於他徹底解救黑色囚牢的問題自然是有著相當大的助力。

  雖然葉奇很早之前就想要告訴自己的好友達爾蘭這個事情了，但是卻總也沒有好的機會——一個單憑口說的事情，遠不如有著活生生的例子來的好，哪怕是觸類旁通，也總比苦思冥想的好。

  畢竟，達爾蘭身就不是那種苦思冥想的人，如果說鑽牛角尖的話，倒是有點可能。

  ……

  黑色再一次的出現在了大個子的面前，他微微一怔後，就反應了過來；連續數次的碰到這種情況。大個子早已經習慣了。

  不過，這一次他並沒有立刻向著四周奔跑，而是靜靜的站在原地，思考著——

  規則……凶獸們有著叢林法則。

  而這裡的規則又是什麼？

  對於大個子來說，這樣的思考是十分罕有的，更多的時候，他更加習慣性的使用自己的拳頭。

  不過，這一次，當腦海中再次出現了凶獸們爭鬥的場景後，大個子忍不住的思考起來——

  規則的驅使……

  或者。身在規則之中……

  思考持續著，甚至遠遠超出了，他能夠待在這裡的一分鐘時間限制後，上一次那種心底的呼喚又一次的出現了。

  大個子抬腿邁步向前，當他的腳步抬起。然後，在落下後。那巨大的存在又一次的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對方的高大、猙獰依舊。

  但是。大個子卻沒有將目光放在對方的身上，他只是在思考著剛剛那一瞬間的感覺——因，他幾乎是能的肯定，那種呼喚似乎就是好友所說的規則，在這裡通行無阻的規則！

  只不過，當他站在這具龐大無比的屍體前時。那種呼喚的感覺就消失了。

  此，大個子不得不又後退了兩步。

  頓時，那種呼喚的感覺，又一次的出現了。幾乎與之前的兩次一樣。

  深吸了口氣，大個子感受著那呼喚——他想要聽清楚，在這呼喚中，究竟說的是什麼！

  ……

  凶獸們的角斗在黎明前一刻結束了，那頭全身燃燒著火焰的獅子，不出預料的最終成了贏家。

  至於失敗的湖泊霸主？

  則是屍骨無存，除去大部分血肉是被那火焰獅子吞食了外，剩餘的更是成了其它凶獸的加餐。

  相較於人類的爾虞我詐，從野獸中發展出的凶獸，無疑更加的直接。

  當然了，結果卻是一樣的——那些人類中的失敗者，大部分的時候，不也是屍骨無存嗎？

  葉奇一行繼續前行著，只不過，那些隨行的物品，卻出現在了葉奇的身上，而一直負責背負這些物品的大個子，則還在昏迷之中，艾斯德和安迪兩位老人簡單的做了一個擔架抬著——大個子呼吸悠長，面色紅潤，就仿佛是睡著了一般。

  而唯有葉奇能夠感應的到，自己好友的實力，正在隨著時間的變化而變化著，越發的強大起來。

  只不過，依舊沒有所謂的超凡、不朽，還是那種類似日耀級的感覺。

  但是，真實的實力，卻是令人瞠目結舌的！

  至於什麼會出現這樣的變化，阿蒙最終在葉奇的逼問下，給出了一個解釋——

  「達爾蘭是特殊的，和普通的人類不一樣，當然了，你也是特殊的；只不過……怎麼說呢？」阿蒙思考了片刻後，給出了一個例子：「如果說普通人是一個水杯，當這個水杯被注滿了水後，再往裡注水，就會溢出，我們看做是從日耀級進入到了超凡；那麼達爾蘭就是一個水缸，一個碩大無比的水缸——他會進入到超凡，但是前是他需要把『水』注滿！」

  這樣形象生動的比喻，令葉奇瞬間明白了好友的狀態。

  當然，更加重要的是，他明白自己的好友並沒有任何的危險，同時還有著一個機遇——一個注滿了水的水杯，和一個注滿了水的水缸，兩者相比，孰輕孰重自然是一目了然的；而且，一旦後者也被注滿了水……

  葉奇非常希望看到那個時候的景象。

  不過，從現在來看，還需要相當長的一段路要走。

  在葉奇一行前進了大約兩天後，大個子從昏睡中清醒了過來，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就好似連續熬夜了一天後，美美的睡了數天的模樣；不過，他的食量再一次的增大了，每次吃飯時，除去葉奇外的三人，看著狼吞虎咽的大個子，都會有著一種嘴角抽搐的感覺。

  那種感覺不像是一個人在吃飯，而像是一個軍團、無數人再吃犯。

  不過，隨著大個子的甦醒，他們的速度再一次的加快了。

  一天後，葉奇一行來到了一片被森林環繞的坑窪地前——

  無數的樹木，高地不齊的生長在著周圍，一塊又一塊的石頭被泥土淹沒著，藤蔓在樹與樹之間盤旋環繞，如同是一條條的蟒蛇，而某些坑窪地中，則是積蓄著上次雷雨過後的積水，看似清澈，但是卻根不能夠飲用。

  事實上，千沼區內的大部分水源都無法飲用，各種不知名的毒素總是會混雜在那清澈的水中，等待著下一個倒霉蛋兒。

  「就是這裡！」

  老獵魔人艾斯德指了指樹叢最茂密的地方說道，然後，看了看斯多非。

  「好吧，我在外面等待著！」

  千沼區的分會長無奈的一聳肩，如同約定一般的留在了外面，即使他非常的想要進入，但是約定就是約定。

  一個違反了約定的獵魔人，可是會讓人唾棄的。

  「剩下的交給我們吧！」

  葉奇一拍對方的肩膀，在斯多非的醒中，走向了前往最茂密的樹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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