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巫師之手 Ⅳ

  而那位助手在葉奇開始講述前，就端著一些茶點走了進來，而後向著葉奇行了一禮，退了下去——葉奇很容易的就發現，他和老巫師的茶點是完全不一樣的；當然，其中那位助手沒有任何無禮的意思，相反卻是精美摸著蜂蜜、奶油的糕點放在他的這邊，而茶杯中的奶茶也是濃郁飄香。

  老巫師那裡卻是兩塊乾巴巴，看著就沒有任何甜味存在的烤麵包干，那種反覆烘烤之後的微黃令葉奇十分的確認著這一點，而那杯茶，更是一種不知名的清茶，看著湯水下面漂浮著的兩根茶葉，葉奇莫名的感覺到了一絲絲的心酸。

  老巫師更加不滿著自己的待遇，他看著葉奇，輕聲的抱怨著：「看到了吧？這就是范爾思不可愛的地方，總是這麼古板，好似一個上了發條的機器人一般執行著那所謂的醫囑……他難道不知道我才是整個巫師之手內最為優秀的藥劑師嗎？」

  一邊說著，老巫師一邊就很是隨意的伸手向著葉奇盤中的糕點抓去。

  葉奇帶著猜測的語氣問道：「您不能夠吃甜食？」

  老巫師抱怨的語氣愕然而止，動作也完全的僵直在那裡，他偏過去頭，不看著葉奇的雙眼，回答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呢！我對於甜食只是偏愛的多一些，吃多了會對牙齒不好而已！」

  葉奇苦笑的看著老巫師這副模樣，他無奈的說道：「倫德爾大師，如果您想撒謊的話，我覺得您應該努力的讓您的雙眼一直看著我才對；而不是像現在一樣轉過頭去……而且，您的聲音也在顫抖著！」

  老巫師一怔。喃喃的說道：「是嗎？」

  葉奇點了點頭，道：「我想是的！」

  老巫師馬上哭喪著臉，說道：「好吧，我承認，我的身體很不好，而且被禁止甜食以及酒類……但是我認為我的身體還沒有糟糕到需要將這些美味全部禁止的地步，在我進入超凡後。長達兩百年的歲月里，都是這些美味陪伴著我而來。如果沒有它們的話，我覺得我的人生是沒有意義的，還不如現在就死去！」

  葉奇看著面前的老巫師，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還沒有過去安慰一個年齡即將達到三百歲的老人；因此，葉奇只是嘗試性的說道：「我覺得您不應該辜負范爾思閣下……哪怕您是巫師之手最好的藥劑師也是一樣；我覺得這並不關乎實力……」

  好吧，葉奇承認自己這樣乾巴巴的話語，連他自己都說不下去了，尤其是在面對一位老人滿是祈求的目光時；因此。葉奇徑直的轉過身道：「我覺得我們還是回到我們之前的話題上吧……而且，我現在並不能夠看到您的一舉一動！」

  老巫師馬上欣喜的說道：「你這樣的寬容，讓我想到了你的老師……你們都是真正的紳士！」

  接下來，大約二十分鐘內，就在老巫師的品嘗中度過了；而等到老巫師完全的停下來之後，葉奇才轉過了身，正式的開始了自己的講述；這一次講述持續了大約半個小時後。在葉奇講到自己和那位狼王簽訂協議做為了結束。

  老巫師微微點著頭，仿佛是回憶著葉奇所講述的一切般，直到片刻後，才緩緩的說道：「一個稱不上最好，也不是最壞的選擇；但是在這樣的選擇中，我看到了您的善良。這樣的善良，值得所有人讚賞！」

  葉奇謙遜的回應著：「您這樣的讚賞，會令我感到羞愧；畢竟，當時的我也是抱著一定的私心！」

  老巫師看著葉奇笑了起來：「這樣的自私並不會遮擋你的光輝，相反會讓你更加的被理解……我們不是聖人，無法做到真正的大公無私！」

  葉奇很是贊同的點了點頭：「那是神都無法做到的事情！」

  怪狼立刻嚷嚷了起來：「這是對我的污衊……在面對真正的信徒時，我可以做到真正的大公無私！」

  葉奇很是不屑的在心底回了一句：「信徒本身就是一種偏執的產物！」

  之後。不在理會怪狼的嚷嚷，他繼續的詢問著老巫師：「您的身體……唔，我沒有任何的惡意，我只是想問清楚一下那個時間；畢竟，如果有一個準確的時間的話，我認為我會有一個更加完整的計劃！」

  老巫師理解的點了點頭，沒有絲毫對於死亡的恐懼，他笑著說道：「我的時間還有大約一年左右，如果再苛刻的要求一下自己的話，再多一年，也是可以的……不過，你也看到了，那樣的生活，還不如直接去死！」

  葉奇緩緩的搖了搖頭：「如果可以的話，能夠多活一點時間，更加的合適；生命才是最為可貴的，不是嗎？您難道沒有更加的治療方式了嗎？或者您不考慮轉化成巫妖嗎？我並不認為這對於您來說是困難的！」

  雖然對於其它的巫師來說，轉化成巫妖的話，有著相當的困難，但是對於這位有著超凡之境的傳奇強者來說轉化成巫妖並不算什麼困難的事情，甚至，認真說的話，簡直是輕而易舉的；而對於巫師來說，轉化成巫妖來延續生命也不是什麼難以接受的事情；根據萊斯洛爾這位巫妖敘述，巫師中，除去一些極端的黑暗巫師外，很多的巫師都會選擇在生命終結前，轉化成巫妖，以更為特殊的方式存活下去。

  老巫師轉動著手中的法杖，面帶微笑的說道：「這對於我來說，當然不是什麼困難的事；不過，我有著需要親自完成的事情，而為了那件事情，我很顯然無法轉化為巫妖了……不過，三百歲的壽命已經遠遠的超過了普通人，我已經很滿足了！」

  老巫師說出這句話時，【盲斗感知】內的波動沒有任何的變化，顯然是真正的平靜了；對於這種『放棄生命』的做法。葉奇微微的一個欠身，表示著自己的敬意——雖然他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事情，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如此做。

  老巫師立刻搖起了手：「你不必如此，我這也是有著私心的……」

  沒有等老巫師說完，葉奇就笑著重複著對方之前的話語：「這樣的自私並不會遮擋你的光輝，相反會讓你更加的被理解……我們不是聖人，無法做到真正的大公無私！」

  這樣的話語當即令老巫師哈哈的笑了起來。而葉奇也跟著微笑起來，雙方談話的氛圍在這一刻變得更加的隨意、友善。就仿佛是真的朋友一般，雖然年紀相差了很多，但是在某些方面兩人卻有著不少的相同的觀點；或許正如同怪狼所說的那樣，葉奇真的很像一個巫師般，在例如像是有關於原則、底線，對待朋友和親人的看法等等，兩人都是非常的相似。

  而有了這樣的相似之處，談話自然更加的容易起來，甚至連時間的流逝都無法察覺了；葉奇感嘆著老巫師的博學。老巫師則讚嘆著葉奇某項的精湛，如果不是那位助手前來提醒的話，兩人恐怕連午餐的時間都會忘記。

  老巫師的助手很高興的看著眼前的一幕，但是為了老巫師的身體考慮，他卻不得不打斷這樣的談話：「倫德爾大人，請您按時的服用藥劑……夏克之龍閣下，您需要什麼口味的午餐。我們這裡的廚師雖然不是最棒的，但是有著足夠的水準！」

  提醒完老巫師後，助手將木管看向了葉奇。

  面對著老巫師的眼色，葉奇會議的說道：「我要一份水果沙拉、黑糖的培根，還有這裡有奶油玉米濃湯嗎？如果再有一份分量足夠的香草牛排的話，我覺得就完美了了……當然。不介意的話，能否給我再帶來一壺奶茶？」

  助手飛快的記下了葉奇的要求後，微微的躬身道：「您的要求，就是我的旨意！」

  看著老巫師將藥劑喝下，助手就以同樣飛快的速度離去了，而老巫師則是迫不及待的端起那被清茶一飲而盡，並且不停的抱怨道：「如果有時間的話。我絕對會改善這些藥劑的口味……簡直是將泡過臭襪子的水灌入到了牲口棚的下水一般的味道！」

  葉奇苦笑的看著老巫師，道：「倫德爾大師，請您不要詳細的敘述這樣的味道……我認為這對於我們接下來的午餐會有著太過直接的影響；我覺得在此之前，我們討論一些之前的話題是十分恰當的！」

  老巫妖笑了起來：「這個當然沒有問題……不過，我的另外一個客人也需要透透氣了；我們在處理完這件事情後，再接著談，怎麼樣？」

  葉奇笑道：「聽從您的吩咐！」

  老巫師見到葉奇同意後，立刻拎起自己的法杖，對著鵝卵石的地面微微一磕，『啪』的一聲脆響後，不遠處一直未曾消失的『月亮橋』的出口猛的就是一陣收縮，而後散發出了無數的漣漪，那位狼王就在這樣的漣漪中出現在了庭院中。

  剛一出現，這位狼王就大聲的吼了起來：「倫德爾，敢不敢和我面對面的戰鬥，不要用這樣的詭計……」

  狼王的吼聲，隨著老巫師的手一揮就變得不可聞起來，雖然狼王極力的長大了嘴說著什麼，但是依舊沒有任何的用處；甚至是那聲波攻擊也變得毫無用處，另一旁警惕的葉奇詫異的看向了老巫師。

  老巫師很不在意的說道：「一點點小把戲，不過，對付它的話，非常的實用！」

  葉奇贊同的點了點頭，然後笑道：「我終於知道這位狼王，為什麼會對小把戲耿耿於懷了！」

  老巫師很無辜的眨了眨眼睛：「我是一個年老體衰的巫師，難道還要讓我拿起長劍和它去戰鬥嗎？實在是太難為人了……雖然我在年輕的時候，卻是這樣幹過；對了，也許午餐後，我們可以在一旁比劃一下劍術！」

  葉奇當然不會將老巫師的話語當真，不過，他卻是配合著老巫師點著頭，贊同著老巫師的說法。

  那位狼王顯然不會就這樣的放棄，雖然無法吼出身來，但是卻依舊在那裡表演著『啞劇』。葉奇可以肯定，如果不是之前將力氣全部的耗盡的話，此刻它早就撲上來和老巫師戰到一起去了。

  這樣無聲的吼聲一直持續到了那位狼王真正的筋疲力盡時，這種筋疲力儘是那種異常徹底的，不僅站不起來，而且連話都說不出來了；而這個時候，那位助手再次的回到了庭院。在他身體的周圍漂浮著兩個餐盤，仿佛就是看不到嘯月狼王一般。范爾思徑直的將葉奇要求的食物都擺放在了眼前的桌子上。

  而在老巫師的那邊，則不出葉奇所料的格外的簡單——一碟子不知名的野菜，和一片冒著熱氣的麵包；當然，不論是野菜還是麵包，都帶著一股濃濃的，甚至是刺鼻的藥味；葉奇能夠辨別的出其中有著和治療藥水、解毒藥劑以及一些活力藥劑的味道，至於其它的，則是葉奇此刻的【神秘知識（精通）】和【鍊金術（精通）】所無法理解的了。

  當自己的助手離開後，老巫師沒有等到葉奇說話。就徑直的舀起了一湯勺的奶油玉米濃湯，喝下去後，帶著滿足的嘆息聲：「這樣才像是回到了人間一般……也許，我應該經常的邀請一些老朋友前來聚會？」

  葉奇規勸的說道：「我認為適可而止是最為好的……任何事物都不應當太過分，不能夠過少也不能夠過多，獲取其中的一個中間值，才是最好的！」

  老巫師微微一怔。而後笑道：「你的話總是帶有一定的哲理，沒有想到老約翰的弟子，竟然會有著這樣的潛質……如果是在幾年前，見到你的話，我一定會讓你成為我的學徒；你這樣的資質跟著老約翰去當獵魔人的話，實在是太浪費了！」

  葉奇聳了聳肩：「沒有老師的話。我早就死去了！」

  老巫師立刻抱歉著：「對不起，我不知道……」

  葉奇笑著一擺手：「這樣的事情根本不需要道歉的！」

  或許是因為一時的口誤，令老巫師謹慎了很多，再接下來的時候，大部分都是談著雙方都感興趣的話題；因此，這頓午飯變得非常的可口起來，儘管大部分都是老巫師吃下去了。但是葉奇依舊感到了滿意。

  誠如那位助手所說的，這裡的廚子真的是水準之上的，絕對不會次於諾斯德家族的廚子。

  再將最後一點奶油吃完後，老巫師滿足不已的靠在了椅子上，他帶著一聲嘆息：「之前，竟然沒有邀請老朋友前來，我真的是太失誤了；以後，每兩個月……不，每個月，我都要邀請朋友！」

  略微的停頓了一下後，老巫師就徑直的說道：「我認為給布蘭克發個消息比較好，畢竟，這裡發生了這麼重大的事情！」

  葉奇笑問道：「這算是這個月邀請的客人嗎？您要記得，適可而止的！」

  老巫師立刻無奈的攤了攤手：「這個月邀請的客人，當然是你，布蘭克那個酒鬼的話，只不過是代表罷了！」

  葉奇點頭道：「這再好也不過了！」

  在助手前來手勢的時候，老巫師傳達了這樣的命令，那位助手馬上領命而去，並且五分鐘後，就表示一切辦妥了。

  接下來的事情，一切都變得簡單起來，只需要靜靜的等待就好。

  當然，那位嘯月狼王再老巫師又一次的詢問中，表現出了足夠的誠意，重新獲得了『自由』；不過，那種冷冽的仿佛要吃人的模樣，足以說明此刻這位狼王心底最為真實的想法；但是，面對著老巫師，這位狼王卻是硬生生的忍耐著。

  當然了，一些催促是免不了的。

  嘯月狼王問著葉奇：「我們的協議什麼時候簽署？我一刻都不想在這裡待下去了！」

  葉奇笑著回答道：「很快的，請您在多等一會兒；或者您可以靠在這裡休息一會兒？這並不會真的耽誤您多少時間！」

  嘯月狼王冷哼著：「耽擱的時間，已經足夠多的了！」

  葉奇微笑不變的道：「或許倫德爾大師有著更好的建議，您可以去詢問他！」

  馬上，老巫師就配合著將不懷好意的目光看向了嘯月狼王，這位狼王冰冷著的臉，略微的抽搐了一下後，就不再言語了——面對真正壓迫性的對手時，嘯月狼王總是會表現出符合自己身份的態度。

  野獸的法則，在某些時候也是很方便的！

  葉奇這樣的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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