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意外的共鳴 下

  事實上，在葉奇的眼中整棟別墅並不是非常的髒——對於能夠爬在墓穴中生活的獵魔人來說，髒這個定義實在是太廣泛了；十元一晚的廉價旅館，在所有的人眼中都是難以入住的，但對於獵魔人來說，卻是舒適之極的；畢竟，那裡可以洗澡，並且還有一張床，不是嗎？

  「我有什麼不對嗎？」

  葉奇看著面前一直盯著他的年輕的女巫，忍不住的低下頭打量起了自己——在自己的女弟子進入房間打掃後，葉奇就和年輕的女巫，暫時走到了別墅小亭內等待著萊因克斯打掃完畢；只不過，從剛剛見面開始，這位他女弟子的好友，就一直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一直到進入這個小亭都沒有改變。

  這令葉奇感到了非常的奇怪，在葉奇的眼中，對方雖然只是一個年級與自己的女弟子相當，但卻秉承了巫師優良傳統的女巫謹慎、睿智、聰慧，在對方的身上一點也不缺；即使遇到一些意外的事情也會很好的隱藏，像這種非常直接打量，並且發展到緊盯著不放的程度，可是葉奇第一次遇到。

  「沒、沒有什麼！」

  顯然是發現了自己的冒失，這位年輕的女巫猛的低下了頭，臉頰也在低頭的一瞬間，被染上了一層粉紅；不過，做為巫師的血脈，那種發自心底的好奇卻令這位年輕的女巫在下一刻又抬起了頭，略顯不好意思的問道：「葉奇閣下，您又突破了嗎？」

  咦！

  這樣的問話令剛剛坐下的葉奇。猛然一驚，他不由抬起了頭，打量起面前年輕的女巫——依舊是接近月輝級的實力，沒有任何的變化；這樣的程度按照道理根本不可能查探到傳奇之境的存在，甚至是面對日耀級時，除去那些極不穩定的『新晉』外，也根本無法感知、察覺才對。

  難道是巫師的秘術？

  葉奇忍不住的想道；這並不是憑空的猜測。在那本巫師帝皇留下的日記中，就有著類似的秘術——一種類似於法術。但又和使徒的天賦能力略微相似的能力；雖然葉奇只是匆匆一瞥，但是對於那種能力的複雜程度，和最後得到的能力卻是記憶猶新的；畢竟，這種無視等級的查探，實在是非常的神奇。

  當然，想要獲得這樣的能力，其付出的代價也是相當巨大的；不僅需要刺瞎雙目，而且還有著相當程度會面臨失敗；如果不是因為有著這樣的代價，葉奇自己也會嘗試一下——不過。此刻，年輕的女巫的雙眼顯然依舊帶著靈動，瞳孔內更是帶著巫師的那種睿智，根本不像是施展了那種秘術的人。

  至於其它的秘術？

  這個可能性雖然有，但是絕對不大——隊員這位年輕女巫的出身，葉奇可是詳細的詢問與調查過的，雖然對方出身算是顯赫。但是早已經在其父母死去後，其家產就被家族中的眾人分刮殆盡；除去那本機緣巧合，被對方得到並且隱藏的《死亡之書》外，其餘的秘術根本是想也不用想。

  那是怎麼看得出我現在的狀態？

  自己的猜測被否決後，葉奇越發的疑惑起來。

  「我曾在巫師之手見過那位首席巫師，他給我的感覺。跟您現在非常的相似；雖然有些地方不太一樣，但是那種程度的氣息卻是一模一樣的；都是那種看似普通之極，但卻暗含玄奧的感覺！」顯然是看出了葉奇的疑惑，這位年輕的女巫一五一十，以略帶回憶的語氣說道。

  「巫師之堡的首席巫師？原來如此！」

  聽到年輕女巫的回答後，葉奇恍然的點了點頭——巫師之手的首席大巫師倫德爾，葉奇可是記憶猶新的；畢竟。在月夜之塔塔主的評價中，對方可是和他的老師一樣，都是踏入到了洛蘭特最強的那一批人之中。

  「您真的達到了那樣的境界？！」

  看著葉奇點頭的模樣，這位年輕的女巫忍不住的瞪大了雙眼，發出了一陣驚呼；而在這樣的情形下，葉奇略微思索了片刻，就再次的點了點頭，承認了對方的猜測——在葉奇的看法中，自己的實力對於外界來說已經並不是一個秘密了，當初在夏克毫無保留的釋放，完全就是昭示天下了；即使此刻否認，在之後消息傳來的時候，對方依舊會非常清楚的得知；遠不如在此刻就承認。

  不過，葉奇卻沒有想到，就在他再次點頭的瞬間，一直坐在他對面的年輕的女巫，卻忽然站了起來，以一種僅在他記憶中出現過的古老的巫師禮節向著他微微行禮——

  「梅林，見過葉奇冕下！」

  那種之前還在年輕的女巫身上出現的特有的一絲年輕人的活潑，在這個時候陡然之間全部消失了，只剩下了人們印象中，巫師應有的嚴肅以及睿智——雖然，對於年輕的女巫這樣突然的轉變，葉奇有著驚訝，但是更多的卻是苦笑的擺手。

  「我可不是什麼冕下，這可是那位初代聖保羅的尊稱！我可自認為達不到那樣的境界！」

  葉奇雙手一攤，對著年輕的女巫聳了聳肩膀道——雖然按照現在教廷內部的規矩，每一任的教皇都被稱之為冕下，但是對於這樣的做法，包括葉奇在內的絕大多數獵魔人都是不屑一顧的；在這些獵魔人眼中，除去初代聖保羅外，其它的教皇根本不夠資格；尤其是神聖年代開始後的幾任教皇，在獵魔人的眼中，相較於『冕下』這樣的尊稱，稱之為『暴君』更加的合適。

  「您的實力足以證明您應獲得這樣的尊敬；天空之下的衛冕之王，將屬於超凡的傳奇！」

  出乎葉奇預料的，這位一直在他眼中非常容易溝通的年輕的女巫，在這個時候卻變得無比的固執；不僅沒有改變對他的稱呼，還帶來了一句類似古詩一般的吟唱。

  天空之下？！

  雖然無奈與對方的態度。但是對方吟唱的古詩卻令葉奇非常的在意，他略微一琢磨就明白了這個說的是什麼——眾神屹立於雲端，俯視眾生；顯然，天空之下說的就是眾神之下了。

  傳奇之上，果然就是眾神了嗎？

  將這個疑惑默默的隱藏在心底，葉奇並沒有詢問年輕的女巫——或許在對方的記憶中有著許多的類似的詩歌，但是真正有用的。卻絕對不是對方這樣實力能夠掌握的，哪怕在巫師的傳承中。肯定會有類似的『真相』。

  『真相』，總是掌握在少部分人的手中，有的時候，並不是說說而已。

  「這個，應該是你們巫師對於傳奇之境的尊稱吧？可我是獵魔人！所以，還是按照原本的稱呼來稱呼我吧！不允許拒絕，這是我自己的意願，並不允許其他人的干涉！」葉奇再次的看向了年輕的女巫，然後徑直的說道。甚至語氣中都多出了一份嚴厲——從對方那種罕有露出的古板中，葉奇非常的明白，在對方的心底依舊是一個遵照傳統的巫師；而面對這樣的傳統，他自然是需要重申著自己的『意願』兩字。

  面對強者的尊敬，是每一個遵守傳統的人，都樂意去做的。

  顯然，葉奇這樣的重申非常的有用。年輕的女巫再猶豫了片刻後，就再次的變回了原本的稱呼。

  「是的，葉奇閣下！」

  不過，在這樣一句話後，年輕的女巫就再也沒有開口，而且。沒有再次的坐下，就這樣一副恭敬的模樣，站在了葉奇的身旁；令原本想要和對方討論『巫師密市』的葉奇，一時之間也有些難以開口——無疑，在這個情況下的詢問，只會是單方面的問答；而不是葉奇想要的那種可以進行的討論。

  換個時間吧！

  帶著這樣的想法，葉奇也徑直的做在小亭的藤椅上。微微的眯上了雙眼——在接下來的時間中，兩人就這樣一個恭敬的站立，一個閉著雙眼坐在藤椅上，沒有任何的言語；不過，氣氛卻沒有任何的尷尬；現在的葉奇是根本不會因為這樣的事情而尷尬，而年輕的女巫則是根本沒有意識到這樣的事情會尷尬。

  因此，直到萊茵克斯出來後，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即談不上溫馨，也談不上曖昧，至多只能算得上是還算平和的畫面——

  「老師，房間已經打掃好了！需要，我為您準備午餐嗎？」

  帶著一絲好奇的萊茵克斯並沒有徑直的詢問好友，而是將目光轉向了葉奇，恭聲問道——顯然，在萊茵克斯的心中，有關於葉奇的事情才應該擺在第一位；而對於好友好奇的反應，則是她自己的事情，應該放在之後。

  「午餐的話，不著急！」

  葉奇看著面前總是令他感覺到滿意的女弟子，不由笑著指了指已經被對方揣在了口袋中的聖器【命運的選擇】，笑著說道：「再次之前，我覺得我們應該談論一下它；或許它並沒有達到日耀級，但是在某些時刻，卻是令人忍不住咋舌，比之日耀級還要強大的聖器！」

  比之日耀級還要強大？

  萊茵克斯和年輕的女巫忍不住同時驚訝不已的看向了葉奇。

  ……

  在一塵不染的別墅客廳中，葉奇和萊茵克斯面對面的坐在桌子的兩邊，年輕的女巫則在自己的好友拉扯，和葉奇略顯嚴厲的視線下，做到了萊茵斯克的旁邊；不過，那種屁股都未挨到椅子的坐法，實在是令人很難相信這是『坐』，而不是在進行某項基礎武技的修煉。

  這一切自然是瞞不過葉奇的雙眼，不過，看到自己的女弟子並沒有發現後，葉奇也就懶得再去理會這個骨子裡竟然異常尊重『傳統』的巫師，而是將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女弟子——

  「萊茵克斯，【命運的選擇】告訴了你什麼？」

  看著按照自己的吩咐將那枚有著銀克索外表的聖器貼在額頭，閉目與其溝通的女弟子，睜開了雙眼後，他當即就笑著問道——這種溝通聖器的方法，是葉奇從智慧之塔中得來的一種基本的與聖器的溝通技巧；事實上。除去某幾個家族中傳說有著特殊的與聖器溝通的方法外，基本上，整個洛蘭特與神奇的溝通方法都是大同小異的。

  「有正反兩面選擇；正面：將自身某項未達到月輝級的能力，提升到月輝級；反面：防禦月輝級以及之下的攻擊！」面對自己老師的問話，萊茵克斯沒有隱瞞的回答道，神色中帶著一絲疑惑——顯然在萊茵克斯看來，這樣的能力怎麼也不可能和令日耀級吃驚都掛上鉤。

  「嗯！」

  葉奇聽到萊茵克斯的回答後。輕輕的點了點頭——雖然與系統評估出的能力有著略微的差異，但是葉奇卻不會以為自己的女弟子會對著自己說謊；畢竟。他這位女弟子可是沒有系統的評估，只是靠著自己與聖器的溝通來判斷的。

  事實上，除非有著《聖器圖鑑》這種專門記錄聖器的書籍，並且上面恰好有著與你手中相符的聖器；不然，任何聖器能力的探索都需要靠著聖器執掌者自己的探索；而這種探索有時候卻是幾輩人都無法探索完成的；就好似當初他另外一位弟子手中掌握著的那支細劍一般的聖器【流星】。

  不過，在有了系統評估後，這樣的探索自然是不必這樣的麻煩；而且，在面對自己的弟子時，葉奇自然不會隱瞞——

  「你說的只是【命運的選擇】的兩項基本能力。在這兩項基本能力外，它還有著另外一項特殊的能力，而正是因為這項特殊的能力，才令它有了令日耀級強者的資格！」葉奇按照系統原本對於這枚銀克索外表的聖器的描述，向著自己的女弟子講解道：「這另外一項能力，稱之為【特殊選擇】！」

  【特殊選擇：面對超過月輝級的攻擊或者想要自身能力超過月輝級（不超過日耀級），請持有者進行競猜性拋擲；如果是正面則成功。如果反面則失敗；成功後，持有者獲得1分鐘使用時間，冷卻24小時；失敗後，持有者整體實力，下降50%；命運的選擇所有能力進入3倍冷卻時間（已冷卻能力，冷卻時間累積）。】

  「這樣的競猜能夠達到日耀級？！」

  萊茵克斯忍不住瞪大了好看的雙眼。盯著被她握在手中的【命運的選擇】。

  「嗯，你可以嘗試著與它再次的溝通，我想你一定會再次有所收穫的！」葉奇點了點頭後，又一次的補充道：「在【命運的選擇】中，基礎的兩項能力的選擇發動後，都是會持續5分鐘，接著冷卻12小時；而這樣的冷卻。會被計算入第三項【特殊選擇】中！」

  聽到葉奇的補充後，萊茵克斯再次的將【命運的選擇】貼在了自己的額頭上，與這件和她產生了共鳴的聖器開始了又一次的溝通——不過，與上一次不同的是，這次的萊茵克斯不在是茫然無知，被動接受著聖器傳來的信息；而是有著目的的進行著準確的詢問；就好似是在將手伸入到蒙著黑布的玻璃箱前，拉開了黑布開了一眼玻璃箱中的東西；此刻，自然是沒有了那種未知的忐忑，變得心知肚明起來。

  「果然是真的，【命運的選擇】真的是命運的選擇啊！」

  再一次睜開眼的萊茵克斯不由驚嘆的看著手中銀克索外貌的聖器，顯然，又一次從共鳴的聖器那裡獲得信息後，對於那個【特殊選擇】，萊茵克斯有了自己的看法；而對於自己女弟子這樣的表現，葉奇可以說是很滿意的，沒有被突如其來的實力變得無所顧忌，依舊能夠冷靜的處理——不論是獵魔人，還是普通人，遇事冷靜，不被突如其來的利益而迷昏頭腦，都是一種難得可貴的品質。

  「沒錯！【命運的選擇】，應該就是因為它的第三項【特殊選擇】而來的；所以，萊茵斯克，你在使用這件聖器的時候，一定要小心！」葉奇非常嚴肅的看著自己的女弟子，一字一句有力的囑咐著：「沒有人的運氣可以一直好下去，哪怕是前九次都贏了，但是在第十次的時候，很有可能一次就將贏下的連帶著自己的一切都輸出去；畢竟，實力下降50%，以及下降後你依然面對敵人的情況，可是足以喪命的！」

  「是的，老師，我知道了！」

  萊茵克斯十分慎重的將【命運的選擇】裝入到了自己的口袋中。

  「現在，既然正事解決了！那麼，我們是否可以準備午餐了？對於萊茵克斯的廚藝，我可是回味了很久了！」

  葉奇輕輕的拍了一下手掌，在『啪』的脆響聲中，他的那位女弟子立刻從椅子中跳了起來，奔向了廚房——雖然過程中，臉上帶著匆忙，不過，同樣帶著久違的一股發自內心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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