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反應

  月夜之塔的塔主摘下了鼻樑上的眼鏡，輕輕的揉了一下太陽穴後，這才笑著面對走進來的年輕人——對於出身日期可以追溯到神聖年代中期的赫瑟爾來說，獵魔人總部中的任何人對於他來說都是年輕人；哪怕是他的兩位好友布蘭克和傑蒙德，在單純的時間意義上來說，也是年輕人。

  「大人，有新消息，有葉的新消息！」

  「不要著急，慢慢的說，雖然已經是深夜，但是我們的時間還是足夠的！」

  赫瑟爾看著激動到拿著羊皮捲軸都全身略帶一絲顫動的巨漢，忍不住的站了起來，走向了一旁壁櫃；在這緊貼著牆壁的壁櫃中，除去另外一位塔主的那兩瓶酒水外，都是一些特意為熬夜的人準備的食物和飲品——實力的強大，也無法阻擋時間的流逝；悠長的歲月中，雖然實力越發的強大，但是精力方面卻令赫瑟爾有了力不從心的感覺；就如同他現在，每次熬夜時都需要一些提神的飲品來激發自己的精神保持全神貫注，再加上一些特殊加工過的食物，來保證這種激發的損害降到最低；當然，還有夜晚中產生的飢餓。

  「要橙汁還是蘋果汁？需要小點心嗎？」

  將僅有的沒有加工過的飲品擺放在巨漢的面前後，赫瑟爾為自己倒上了一杯紅茶——端著熱氣騰騰的紅茶，微抿了一口後。這位月夜之塔的塔主就帶著慈祥的笑意注視著面前端起了一罐飲料一飲而盡，大聲喘氣的巨漢；相較於，那儘管加了蜂蜜，但依舊苦澀、酸楚的紅茶。他認為這樣的情景更加的能夠令他打起精神來。

  事實上，如果不是想看到更多的這樣的充滿朝氣、活力的情景，這位月夜之塔的塔主早就將代理的職位再次扔回給了培德南格——雖然在接受代理掌管整個獵魔人工會的職責後，赫瑟爾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當他真正面對的時候，才發現每天必須要面對那千頭萬緒的消息，摞起來高度幾乎超過了普通成人高度的文件，對於他這樣的老人來說。是怎樣的一種煎熬；對此，這位月夜之塔的塔主對能夠將獵魔人工會打理的井井有條的培德南格，是發自內心的敬佩。

  哪怕那位擁有著智慧的頭銜，但卻在面對自己的感情時。總是不能夠冷靜的面對，令人不放心，但這並不能抹殺對方的能力——看著面前端起了剩餘一罐果汁的巨漢，赫瑟爾眼角的笑意越發的濃郁起來，同時心底升起了一絲感嘆。

  現在已經是年輕人的天下了啊！

  我這樣的老傢伙。早就應該退休了！

  這樣的想法已經不止一次從赫瑟爾的心中閃現了，可以說每當他在黎明前的一刻，筋疲力竭的處理完獵魔人工會的事物之後，這樣的想法就如同驅之不散的幻音。一直在腦中盤旋；不過，理智總會在最後一刻將這幻音全部的消除——沒有誰比身為六塔之主之一的他更加的明白。如果在沒有新的、有能力的接班人成長起來，他就退下來的話。那麼獵魔人雖然依舊是獵魔人，但是獵魔人工會卻不在是獵魔人工會了。

  獵魔人的天性，本身就註定了他們的桀驁不馴，而這種桀驁不馴必然帶著濃濃的驕傲；沒有絕對的威望與實力，根本不要想讓這些獵魔人乖乖的聽話，那簡直堪比天方夜譚——原本培德南格是最佳的人選，可惜一次的不理智，直接令她的威望受到了致命的打擊，哪怕依舊有著出眾的實力，但是所有的獵魔人都不會將自己的生命交到一個公報私仇的領導人手中；而他的好友布蘭克和傑蒙德，更加的是不適合；或許他們可以和任何的獵魔人打成一片，但是卻缺乏必要的領導能力，無法真正的通觀全局。

  至於莫德雷德？

  除去荊棘之塔外，那個傢伙根本哪都不想去；尤其是在發生了培德南格的事情後，除去緊急召集外，更是不邁出荊棘之塔一步；如果不是能夠清晰的感應到對方的氣息，哪怕是他也會認為對方就如同另外那位決策之塔的塔主一般消失了。

  同輩人的不適合，只能令這位月夜之塔的塔主將目光放到了下一輩人中——泰德、諾法、斯佩多、雅各布等等都是他看中的人選。

  當然，還有葉奇一行！

  尤其是葉奇，對方的天賦、實力、以及血脈代表的勢力，無疑不是上選中的上選；只不過，對方表現出的與對方那位令他頭疼不已的老師年輕時一模一樣的脾氣，卻令他忍不住的搖頭嘆息——冷漠注視著所有的人，不為外物所動的謹慎，不會主動出擊，但絕對沒有容忍，任何挑釁者都要面臨鋒銳的刀鋒；雖然在大部分的時候看來，葉奇都是相當無害的，但是只有赫瑟爾明白，這樣的存在究竟有多危險！

  畢竟，在當初，那位也是被所有的人認為是無害的，直到那位闖上了神山之後，才令所有的人目瞪口呆。

  至於葉奇周圍的同伴？

  雖然每一個都各有特點，並且擁有著相當的實力、能力，但是從那厚厚一沓資料中表現出的對於獵魔人總部的態度，卻讓赫瑟爾不得不選擇了放棄——月夜之塔的塔主相信，哪怕是這些人身處獵魔人總部的高位，但如果葉奇那裡出現任何的問題，他們絕對不會袖手旁觀，尤其是當他們有能力的時候，絕對不會介意將整個獵魔人工會拉下水，為他們的好友當靠山；甚至，赫瑟爾相信這幾個傢伙接受了獵魔人總部的調派，最初的目的就是奔著這一點來的。

  這樣的友誼，令赫瑟爾讚賞。但是卻無疑無法成為一個合格的領導者。

  放棄培養這樣優秀的下一代，對於赫瑟爾來說無疑是心痛的，但卻不得不這麼做；當然，其中還有那個同樣被感情糾葛纏繞著的諾法——就連赫瑟爾現在也不得不感嘆。獵魔人傳承之間的神奇，葉奇與那位年輕時相似的表現，諾法與自己老師在感情上相似的表現。

  在諾法自己再三的申請中，赫瑟爾也不得不做出了再次心痛的選擇！

  而在將幾位不適合的人選拋開之後，剩餘的人中，泰德和雅各布、斯佩多就成為他首要的培養對象，尤其是相較於後兩者還略顯稚嫩的泰德，更加是他培養的重心——僅差一步就能夠進入日耀的實力。常年生活在夏克，對於獵魔人工會的熱愛，還有淳樸不被陰暗侵蝕的內心；一切的一切，在赫瑟爾看來。對方都會成為一個優秀的領導者。

  因此，對於泰德，赫瑟爾給了足夠的寬容與指導，而對方的表現也無疑沒有令赫瑟爾感到失望，每一天的進步都被赫瑟爾看在了眼中——雖然實力上無法給予太多的幫助。但是泰德表現出的能力卻令赫瑟爾感到了欣喜；最起碼，已經替他分擔了所有工作五分之一量，並且沒有拋開自己本身職責的泰德，在赫瑟爾的心目中已經足夠了。

  「大人。關於葉的新消息！」

  再將第二罐果汁完全喝掉後，已經平復下來的巨漢在赫瑟爾接過羊皮捲軸後。開始複述著他已經整理過的消息——

  「教廷背棄了條約，再次對諾斯德家族展開進攻；諾斯德家族福萊徹閣下率領族人回歸。參戰；葉以歌法老師的身份出現，斬殺教廷日耀級強者五人，其中紅衣大主教特里逃走；同時，薩斯港與海盜展開了交戰，其中被通緝的黑暗巫師卡特嗚再次……」

  斬殺日耀級強者五人？！

  後面的話，赫瑟爾已經聽不到了，在巨漢說到葉奇斬殺日耀級強者五人的時候，他的手就微微一顫，杯中熱氣騰騰的紅茶濺在了手上都好無所覺，就這麼怔怔的愣住了。

  「大人、大人！」

  「我沒事！」

  衝著巨漢擺了擺手的赫瑟爾立刻放下了茶杯，將加密的羊皮捲軸打開，看著上面的消息；當親眼看到了『突襲斬殺一名，再斬一名，後斬殺三名聯手；共斬殺五名日耀』的字樣時，赫瑟爾雙眼中不禁浮現起了一絲回憶，然後，微微翹起的嘴角中出現了一抹微笑。

  「真是讓人不省心的小傢伙呢！簡直就和他那個老師一樣嘛！」

  話語的意思貌似埋怨，但是滿是欣喜的語氣卻表明了這位月夜之塔塔主最真實的想法——放下了看過三遍，確認無誤的羊皮捲軸，赫瑟爾對著巨漢道：「以我的名義，去召集其它幾位塔主！」

  「是，大人！」

  「這樣的好消息，我一個人獨享的話，太過分了；得找人分享一下才對！」

  看著巨漢消失在門口的身影，赫瑟爾的臉上忽然出現了與年齡極度不符，略帶孩子氣的笑容，他眨了眨眼睛，繼續低聲自語著：「七名日耀級強者同時出現，依耶塔，你真是好大的手筆！不過，現在你是不是心疼的要失聲痛哭呢？七名日耀，差不多是你的這些年攢下的三分之一後備人手了吧？」

  ……

  聖林區，夜晚，依舊有著虔誠的教徒在默默的禱告著。

  而隨著夜風四處傳播的禱告聲則無疑令原本就豎立著巨大父神雕像的聖林區，更加的令人感到心生敬仰起來；尤其是在那號稱光明山的神山上，一道道白色的靈光，緊緊的貼在山間的石階上，在夜晚中蜿蜒盤旋而上，就宛如真的是《神說》中通往父神天國的階梯一般。

  在階梯的盡頭，一座只能夠用宏偉來描述的教堂，好似宮殿一般聳立在那；不同於階梯完全白色的靈光，一絲絲金色的光芒參雜在了那白色的靈光上籠罩在整個教堂的穹頂之上，令整個教堂看上去就宛如是父神沉睡、休息的神宮。

  在這樣的場景，剛剛出現後，無數虔誠的信徒在踏上了這台階後，每走一步都要將《神說》默誦一遍。就這樣一步一個台階向著山頂的最高處走去——其中有著已經頭髮花白的老人，也有著身高不足成人一半的兒童，但是所有的人都是一樣的虔誠。

  一個走在了神山中段垂垂老矣的老人，滿臉的疲憊。但雙足卻依舊沒有停留，依然有力的向著山頂的最高處攀去，直到生命之火完全的熄滅；不過，老人並沒有摔下神山，而是被一團更加耀眼的白色靈光所籠罩，帶著安詳的躺倒在了地上——一團虛影逐漸的出現在了老人的身體上，帶著與老人身前一般無二的容貌，在那耀眼白光的包裹下。徑直的飛向了盡頭閃著一絲金色的教堂。

  回歸了父神的天國！

  完全與《神說》一般無二的場景，立刻讓所有攀沿而上的信徒們跪倒在地，又默默的禱告，變成了大聲的讚美、朗誦；那聚集在一起的聲音。令站在大教堂門前的依耶塔恰意的眯起了雙眼——沒有什麼比做為這一切的導演者，更加的令他看到眼前的場景，有成就感的了。

  至於欺騙？

  將人帶入父神的懷抱，並不是欺騙，而是勸導！

  我做的才是最正確的！

  你只不過是一個已經被嚇破膽、而變得縮手縮腳的老傢伙！

  睜開你那昏聵的雙眼看看。好好的看一下，這樣已經有多少年沒有出現過的場景！

  眯起的雙眼中，依耶塔能夠清晰的看到因為之前的異狀，在神山的腳下。更多的人加入到了祈禱的隊伍中去；帶著滿意的微笑，依耶塔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轉過身。仿佛是透過了重重的牆壁，看到了那個在他認知中已經完全失去資格。就是一個普通老人的存在，眼神中滿是蔑視、鄙夷、不屑。

  直到感知中出現了那熟悉的波動後，這位宗教裁判所的所長才掩去了自己滿含著蔑視、鄙夷、不屑的；轉身向著他的『地盤』走去——與滿是光明的神山與大教堂相比較，這裡總是透露出一絲格格不入的感覺，黑暗的陰影籠罩著所有的空間，哪怕是火焰帶來的光明也只能照亮眼前一小片地方，尤其是那些掛在了火把下面閃爍著金屬特有寒光以及皮質猙獰的刑具反而是令這些被火焰籠罩的地方，更加的讓人感到膽顫起來。

  一股股濃重到比之任何屠宰場都要強烈三分的血腥氣，讓人踏入到這裡後，就是一陣陣本能的作嘔——青石板的地面，血跡、鏽跡混雜在一起，令原本的地面早就失去了本來的面目，只剩下一團團顏色烏黑的、發粘的污跡。

  而做為這裡的主人——依耶塔，則好似漫步在後花園中一般，就連原本鋒芒的氣息也變得內斂、柔和起來；邁著輕鬆的步伐，那些烏黑的、發粘的污跡絲毫沒有粘在依耶塔的鞋底上，走過了長長的一段走廊，直到進入到一間密室中，依耶塔整個人依舊乾淨如新。

  不過，在進入到密室的瞬間，依耶塔雖然表情依舊帶著一絲老人躺在自家花園搖椅中的輕鬆寫意；但是那雙被打量的眼白占領的眼睛卻變的如針一般的尖銳，如刀一般的鋒利；令站立在他面前的紅衣大主教不禁一顫——雖然從雙方的職位上來說，兩人並沒有明顯的上下級的區別，但是在他主動的投靠之後，這種區別顯然是存在的，而且異常的明顯。

  「大人，我們失敗了！」

  深知面前這位大人的脾性，特里並沒有妥協責任，而是按照事實的說道：「因為我的估計不足，令所有同行的苦修士們全部的回歸到了父神的懷抱！」

  「諾斯德家族竟然還有著這樣的底蘊？」

  「不是諾斯德家族，而是葉奇！」

  「葉奇？！」

  原本就躬身彎腰的紅衣大主教就在說出了葉奇的名字後，更是感到一座山壓倒了他的身上，令他無法直起腰來；尤其是那堪比刀鋒般鋒銳的目光，令他被掃視過的身體，宛如被刺穿了一般；不過，深知自己此刻該做什麼的特里，強忍著心中的戰慄，口齒清晰的說道：「是的！除去之前兩名苦修士分別被斬殺外，剩餘的三名苦修士聯手依舊不是葉奇的對手，徑直的被斬殺！」

  「三名日耀級苦修士的聯手……」

  輕聲自語後，依耶塔不禁眯起了雙眼，立刻那種刀鋒加身的感覺就從特里的身上消失了；不過，紅衣大主教依舊是大氣都不敢喘的站在對方的面前——看著那位大人平靜的面容，特里內心滿是忐忑，他十分的清楚必須有人要為這次任務的失敗負責，而他雖然不是最佳的人選，但做為一個陪襯也依然是足夠的，而他絕對不想這樣的事情發生。

  至於他的身份和實力？

  他非常的清楚，對於面前這位大人而言，不論是他的身份還是實力，都是不起眼、不放在心上的——已經有無數的自持身份、實力的人證明了這一點；而他的投靠，就是不想成為那些人中的一分子。

  「我知道了！」良久，依耶塔才緩緩的點了點頭：「現在還不是時候，在完成我們的計劃與清除那個最大的不穩定因素前，就繼續讓這個異端再活躍一段時間吧！」

  「那麼這次的任務……」

  「按照原本的計劃公布吧！」

  「是，迪茲奧背叛教廷，違背神的旨意，勾結異端，犯下不敬、殺戮等之罪；所有神的子民，都有權將其誅殺！」

  聽到對面位大人的言論，紅衣大主教長出了口氣，緩緩的說道；不過，下一刻，特里的心就隨著那位大人的話再次的提了起來。

  「任何人都有被原諒的機會！但每個人的機會都是有限的，所以……」

  「屬下，保證絕對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情！」

  「很好，那麼你知道該怎麼做了？」

  「屬下會儘快的找到那個最大的不穩定因素！」

  看到依耶塔離去的背影，紅衣大主教幾乎匍匐在地的說道。

  ps今天的應酬，比頹廢想像中的結束的早啊！直接跑回家，衣服都沒換就開始碼字啊！總算是不像昨天一樣，急急匆匆的了<100起點幣、笑盡英雄100起點幣、老婆來了呵呵100起點幣、幻月の殤100起點幣和leo91193的一張月票打賞頹廢在此鞠躬感謝所有支持頹廢的兄弟姐妹(未完待續。。)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