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7章 如果這世上，再沒有北祁

  顧長生覺得，再這麼下去，自己真的會折壽的！

  在這個已經消失的時空折壽，聽著就有一些怪異，可是，杜力是真的再跪她啊！

  「我只是想請你幫忙！」裹成一個木乃伊的杜力，看著顧長生，沉聲開口道。

  「幫忙？我？你快別說笑了！」顧長生聞言，當即訕笑了一聲，道，「我在這裡只想當一個安安靜靜的小透明，你懂？你的事情，我不會過問，我承認，我打了你，是氣不過你幾次三番找我的麻煩，可是，不論你想我幫你什麼忙，都恕我無能，我不想做任何改變！」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啊，顧長生是真的不敢在這個時空，做出任何改變歷史進程的事情，她可不想她所在意的一切，都跟著炮灰掉！

  「顧長生，你是個有大能耐的人，大能之人，當為世人造福！」

  杜力聽到顧長生這話，當即抬起頭來，「抵禦妖族，是每個人族之人，都改做的事情，是我們活著的資本！」

  「為世人造福？那是神明該做的事情，和我無關！」顧長生聞言，當即搖頭，然後，不管跪在地上的杜力，轉身，就往營帳外走去。

  說什麼大道理？

  顧長生根就不把那些虛的放在心上，她只想好好的活著，好好的走完這個時空封印的時間！

  如此，她才能回去，回到自己所愛的人身邊，找到自家妖孽，完成自己的夙願！

  杜力想要幹什麼，關她什麼事兒？

  什麼妖族人族？

  她生活的時空，只有人族，其他的一切，都和她沒有關係！

  「問鼎神境的契機啊！在這個時空里，我問鼎神境的契機，到底是什麼？」

  站在苦役營中，看著忙忙碌碌的眾人，顧長生抬頭望天，一時間，找不到解答。

  她是真的不知道，在這個時空之中，自己問鼎神境的契機，到底是什麼……

  到底，經歷了什麼，自己才能一舉成神，擺脫現在的弱小？

  顧長生不得不承認，在這個強者如雲的時空之中，自己真的太渺小了，就算不和月神婆娑比較，只是這軍營之中，比自己強悍的人，都比比皆是！

  顧長生討厭這種感覺，討厭這種，身為弱者的感覺！

  「只有強者，才能左右自己的人生，也只有強者，才能站在人生的巔峰之上，俯瞰眾生！」顧長生掩在衣袖之下的手，緩緩的握緊，沉吟道，「我不想俯瞰眾生，也不心繫眾生，我想要成神，只是想，能夠好好的活著……」

  能夠達成所願，對於顧長生來說，就是最大的夢想！

  她沒有神更大的企圖心，什麼人上人，她不想當！

  她只想變強，不想被人左右！

  不管顧長生答應與否，杜力還是留了下來，苦役營的人，對於杜力的回歸，絲毫都不意外，杜力的後台，是先鋒營的大將軍，他們招惹不起，而且，身為地位最是地下的苦役，他們本來就沒的選擇！

  可是，讓顧長生意外的是，杜力的改變！

  杜力確實是變了，不再那麼的盛氣凌人，反倒是開始和那些死氣沉沉的苦役聊天什麼的，很有一種想要改變苦役營的感覺……

  顧長生對此，並未發表什麼意見！

  相較於杜力的回歸，顧長生在苦役營中，反倒成了最為特殊的存在，那些苦役們看向顧長生的眼神兒，多多少少，都帶了意思仰慕……

  能夠打的杜力毫無還手之力，那是什麼樣的實力？

  他們不敢想像，只是能讓杜力改變，讓他們不再每日承受鞭笞之刑，這對於他們來說，真的是一件極好的事情！

  是以，庫營中的人，多多少少都對顧長生有點兒感恩，而顧長生的差事兒，更是讓人接手了過去，就算是顧長生閒的發慌，想要找點兒事情干，才一伸手，也都會被人接了過去……

  就這樣，苦役應的掌事，依舊是杜力，可是，顧長生卻成了苦役營中，最為特殊的存在！

  顧長生對此，也很是無語，可是，到底是沒有說什麼，每日裡，顧長生就是修煉修煉，再修煉！

  但是，小靈犀說的沒錯，自己再修煉，也很難再進一步了，神境邊緣的巔峰，離真正的神境，一步之遙，而就是這一步，她一直跨不出去！

  契機！、

  她需要一個契機，一個，再進一步的契機！

  而就在顧長生苦苦尋覓著問鼎神境的契機之時，月不落城和妖族的大戰，終於迫在眉睫了，整個軍營之中，都開始瀰漫著戰火的氣氛，除卻顧長生，所有人都行色匆匆，神情凝重……

  抵禦妖族，對於月不落城來說，是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要麼生，要麼死，沒有第三個選擇，就算是月不落城有月神婆娑坐鎮，可是，月不落城又能容得下多少人？

  這一夜，月上柳梢頭，顧長生從大通鋪的營房之中走了出來，看了一眼夜空之中高掛的明月，月朗星稀，不知道為什麼，顧長生突然想出去走走……

  自從來到這個時空，除卻被月神婆娑弄到小空間相見那一次，顧長生還從沒離開過軍營，眼瞧著明日大部隊就要開拔，月不落城之王就要帶領著他們出征了，顧長生覺得，自己如果再不轉轉，到底是有點兒虧得慌！

  以顧長生的實力，想要避開巡邏的士兵，離開軍營駐紮之地，並非難事兒，很快，顧長生就到了月不落城的街道之上，看著林立在道路兩旁，古樸肅穆的房屋，顧長生心中，不勝唏噓……

  「神明的力量，真的是很神奇啊，如此恢宏的一座城，就算是耗費無數人力物力財力，也未必能夠建成，但是，神明只需要揮一揮手，就是斗轉星移啊……」

  顧長生不羨慕神明，可是，卻崇尚神明的力量！

  她承認，她也想要擁有那樣的力量，可以無所不能，可以隨心所欲！

  沿著街道，在月不落城中漫無目的的行走，顧長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到了哪裡，直到，前方傳來人的交談之聲，顧長生連忙躲避，抬頭看去，這才發現，前方祭台高聳入雲，自己竟然到了月不落城最高的占星樓下……

  而此時此刻，占星樓前的台階之上，正站在兩個人，一個在台階之上，低頭俯視，一個在台階之下，抬頭仰望……

  而那站在台階之上，一身白衣如雲，裙擺迤邐翻飛如同雲捲雲舒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顧長生兩次相見，只見其人，不見其面的月神婆娑！

  而台階之下站著的，則是這月部落城之王，世人眼中，月神婆娑傾心戀慕，不惜為他墮神的北祁！

  「荒古，明日，我就要出征，征戰妖族去了……」

  北祁的聲音，帶著落寞，從顧長生所在的角度，能夠清晰的看到，他眼中希冀的目光。

  只是，聽到這話，顧長生的眉頭，卻忍不住的皺了起來。

  荒古？

  又是荒古！

  世人皆知的，月神婆娑，名喚婆娑，而北祁，卻一直叫月神婆娑為荒古！

  荒古這個名字，是尋常神明能叫的嗎？

  顧長生可是記得，這個已經消失掉的紀元，正是被人稱為荒古紀元的！

  以一個紀元為名，這個月神婆娑，還真是地位卓然。

  「諸天大道昭昭，人族和妖族之爭，無可避免，本尊雖生而為神，心系諸天生靈，卻不能改變大道昭昭之使然……」月神婆娑站在台階之上，看著下站的北祁，神音渺渺依舊，絲毫不見任何起伏……

  「荒古，這一戰，我很有可能，再也回不來了！」仿佛早就料到月神婆娑會有這反應，北祁自嘲的低笑了一聲，再次抬頭繼續道，「荒古，如果這世上，再沒有一個名喚北祁的人，你可會傷心？可會難過？可會後悔今日的涼薄？」

  北祁的眼中，滿是希冀！

  卑微的希冀！

  只要，月神婆娑，也就是神尊荒古，說一個「會」字，他此生，便已經足夠！

  不遠處，躲在石刻之後，偷窺著這一切的顧長生，聽到北祁這話，忍不住的搖了搖頭……

  弒無絕這個先人，還真是一個痴情種啊！

  那月神婆娑，一看就是個目無下塵，沒有七情六慾的，怎麼可能給他想要的回答啊？

  顧長生對月神婆娑，並沒有多少了解，可是，三次相見，顧長生對她的印象，一直停留在，高高在上，清冷無心上……

  這是一個真正的神明，在她的心裡，除了她心繫的芸芸眾生，根本就容不下別的東西！

  顧長生覺得，北祁這一問，註定是要失望了！

  或者說，今晚，他根本就不該來見月神婆娑！

  出征在即，北祁此來，無非就是想得到月神婆娑對自己感情的一點兒回應，用自己可能再也回不來，卑微的換取一點兒奢望的愛情……

  但是，奢望終究是奢望，他註定要懷揣著一腔不甘和失落傷情，踏上征戰的不歸途了……

  顧長生知道，這一戰，北祁是真的再也回不來了！

  永遠都回不來了！

  戰死沙場，黃沙埋骨……

  這是北祁，最後的結局，只是，眼前的這兩人，都不知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