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5章 山高水長，還有一生可以去囂張！

  而伴隨著這聲音的響起，對面原本冷眼旁觀後翼之兵衝鋒赴死的左右翼，瞬間動了起來……

  不動，則靜若處子，一動，則動如蛟龍！

  不過是剎那之間，原本還和後翼之人交鋒的第三重天先鋒軍們，就被左右翼的人，圍攏了起來……

  這場景的變換太快，快到讓人措手不及！

  任他是誰，原本打的好好的，突然左右都被人合圍，一時間也是手忙腳亂！

  而就是這手忙腳亂的瞬間，左右翼之兵的長劍，已經刺穿了他們的喉嚨，刺穿了他們的胸膛，帶出了一大片的血色……

  鮮血，一時間充斥滿了整個第三重天……

  第三重天土著們的先鋒軍，在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之時，就已經全軍覆沒……

  整整……

  數萬人……

  就這麼，死在後翼之人的衝鋒赴死，還有，左右翼之人的合圍絞殺之下……

  這變陣的速度之快，之嚴謹有序，讓人嘆為觀止！

  更讓人心寒的是這陣法……

  這陣法的後翼之兵，在這一次較量之下，直接少了半數的人……

  這……

  這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陣法！

  「他們……他們瘋了？」王華元也沒有想到，場面會突然出現這樣的逆轉，一時間，老臉之上，也露出了驚慌失措之色……

  死了！

  他的先鋒兵，竟然在第一回合之下，全數被殲了！

  這還不算，小肉包的人，很懂得見好就收，在小肉包又一道命令傳下之時，迅速的後撤，從新布陣……

  有道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王華元領著第三重天的土著們，原本是信心百倍的前來，卻不想，才一個照面，就被這麼的打臉！

  這打臉來的太過的突兀，也太出人意料！

  那躺在地上的死人，仿佛都在提醒著他們，他們適才的信心，是多麼的愚昧……

  「大人！大人！真的是陣法！他們之中，真的有會布陣之人！真的有會布陣之人！」

  「閉嘴！」

  王華元聽到手下這話，不待他將話說完，手中的長劍就已經出鞘，分分鐘取了那人的性命！

  這種時候，最忌諱的就是，亂了軍心！

  原本，初次交鋒失利，他的軍心，就已經不穩了，若是再有人敢說出些什麼，那才真是絕了後路！

  「會陣法又怎樣？我們的兵力，是他們的十倍有餘！他們這陣法，不過是犧牲了後翼的兵力，來博一個魚死網破而已，我倒要看看，他們到底有多少人，能夠經得起這樣的損耗！來人啊，給我殺！」王華元看著對面靜立不動，井然有序的敵軍，老臉之上，滿是陰鷙之色，手中的長劍對天一舉，大聲高呼道。

  「變陣，後翼後退，左右翼，衝鋒！」

  時刻關注著對面之人動向的小肉包，在王華元一聲令下之後，也跟著沉聲命令道……

  剎那之間，戰場之上，又是一陣兒兵荒馬亂……

  而不同的是，亂的是第三重天的土著們，小肉包的手下們，則是有條不紊的，在按照演練過無數遍的陣法，在快速的移動著……

  戰場上的場景，瞬息萬變，看的一眾人的心，都跟著提了起來……

  山丘之上，無數的傷病殘將，因為自己不能參戰，看到後翼之兵如此赴死之時，那一個個指甲，都深陷到了手心中……

  就連王騙子和賽半仙兩人，看到這陣法竟然如此犀利之後，也是一陣冒冷汗……

  用死亡，換死亡！

  這陣法……

  還真是陰損的很！

  就像顧長生說的一般，不到萬不得已，又怎麼會有人願意用這樣的陣法？

  這明明是看著自己的人去送死！

  「顧長生，這種陣法，只可以用一次，後翼之兵想要再次牽制住敵人，讓左右翼的兵力絞殺，已經是不可能的，對面的領兵之忍，明顯的不是一個傻子，已經看出了你兒子的意圖！」在這種情況下，王騙子早已經忘了顧長生羞辱自己長相的事兒，把那事兒放在一邊，王騙子依舊是在場之人，除卻顧長生最聰明的，當即就從中看出了對面之人的意圖……

  「看出來了，那又如何？你該不會以為，天地人三合陣，就只是這一種變陣方法吧？」顧長生聞言，當即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這一戰，到了這裡，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對面，並沒有擅長陣法之人，既然如此，那麼，天地人三合陣，就會所向披靡……我兒，註定要贏了！」

  就算是，贏的代價，有點兒大，是以犧牲，作為換取……

  可是……

  最後的結果，已經毫無懸念了，不是嗎？

  後翼之兵的第一波赴死，就已經將全軍的戰火之心，給激發的如火如荼，這種情況之下，一鼓作氣，她的兒子，一定能夠勝利……

  「無需再看了，不過是鮮血染紅了皎月，不過是橫屍遍野，第三重天為之變色而已……」

  低聲呢喃了一句，顧長生不再多看一眼，轉身，就往山丘之下走去……

  這陣法，是她交給她兒子的，作用如何，顧長生自然是再清楚不過……

  所以，看到此處，一旦確定對面並無精通陣法之人，那麼，這場戰爭，就已經毫無懸念了！

  只是，不知道經此一戰，自家兒子，心境會有怎樣的變化……

  畢竟，眼睜睜的看著自己人去送死，任他是誰，心底的顫動，都是不可言喻的……

  而她的兒子，還那么小……

  縱然是自己，也未曾在這么小的年紀中，見到過這麼血淋淋的戰場廝殺之景……

  更何況，這一切，還都是他一手掌控的？

  這麼想著，顧長生不免有些擔心和心痛……

  那是她的兒子，她捧在心口疼著的兒子，可是，卻因為有她這樣一個娘親，終是不得不過早的面對，面對一些，本不該他這個年紀該面對的事情……

  「我的兒，不要怪娘親，你是我的兒子，可更是難過的小王爺，這是你的命運，你躲不過的……」

  她顧長生的兒子，註定，不能是尋常的小孩兒……

  哪怕是，她再想給他一個無憂無慮的童年，也都是她的痴心妄想罷了……

  「殺！」

  「殺啊！」

  「……」

  廝殺之聲，不絕於耳，而顧長生，卻已經不想在聽了……

  有戰爭的地方，就有死亡。

  哪怕是半生戎馬，經歷過了無數的戰爭，顧長生還是不能習慣這種讓人作嘔的血腥味兒……

  或許，這都是因為，她是一個醫者……

  她更樂於救人，而不是看著人去死……

  「老鼠，你說，為什麼，人要活著呢？哪怕是，付出再多，心再怎麼的累，也要活著？為什麼呢？」

  看著被血色染紅的夜幕，顧長生戰場山坡之上，背後，是戰場的廝殺，面前，是一望無際的夜色，低聲呢喃著……

  「因為，死會很漫長吧！」老鼠聞言，想了想，還是開口道。

  「是啊，我們會死很久的，所以，才要這麼努力的，去活著……」顧長生嘆了口氣，吶吶的道。

  死亡，是每個活著的人，都恐懼的事情吧……

  可是，誰又能真正的逃得過呢？

  「老鼠，如果一個人，不會死，那麼，她活著，又有什麼意義呢？」想到這裡，顧長生復又看著第三重天的夜色，吶吶的開口道。

  而她自己，就是那個不會死的人！

  擁有這樣一幅不死不傷的身體，她顧長生未來的命運，又將會是怎樣？

  「不會死？怎麼可能呢？顧長生，你不要以為，你不死不傷，就真的能長生不死……荒古紀元之時，那些個神明，都擁有無盡的壽命，也擁有者無上的神力，可是，就連他們都會隕落，不是嗎？再厲害的人，也都會有隕落的一天的，就像我們的尊上，荒古紀元為數不多的女真神，高高在上，凌駕諸天，最後，不還是隕落了嗎？」老鼠聞言，看了顧長生一眼，還是開口道，「所以，活著，只是為了能夠活著，而死，則是一切的終結，你完全不用去糾結這個問題，到你該死的時候，哪怕是你再想多活一日，都成了奢望……」

  「或許，你說的是對的，我們活著，只是為了，能夠更好的等待死亡的降臨而已！」顧長生聞言，點了點頭，在這一點上，老鼠說的沒錯。

  她現在是強悍，在外世之中，可謂是所向披靡，沒有敵手，可是，那又怎樣啊？

  那曾經存在過的神明，不厲害嗎？

  不必現在的她厲害嗎？

  可是，他們依舊也是死了不是嗎？

  所以，所有人，終究，都逃不過一死！

  她顧長生，也逃不過，只是，她死的那一天，還沒有出現而已！

  「活著，真心是一個漫長的旅程啊……我只希望，我活著的時候，能夠肆意的笑，能夠做我想做的事情，能夠完成我的夙願，能夠在死的時候，了無掛牽……」

  身後的廝殺聲，已經越來越小，而顧長生，原本因為這場戰爭變得有些暗淡的臉色，也跟著再次恢復了神采，長長的吸了口氣，對著夜色，嫣然一笑，緩緩開口道……

  「山高水長，還有一生可以去囂張！如此，便已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