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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23:05:10 作者: 枝在也聽
須臾,她一字一頓道:「阿厭不是您招之即去揮之既來的附屬品,他只是他。」
沈厭只是沈厭。
寂靜,極致的寂靜,針落有聲。
沈埕微地勾唇,寡淡的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其次,我不覺得我是普通人,也不覺得『婚姻以利益為前提』這句話是對的。」溫書梨是清醒的,也足夠自信,「可以這麼說,利益在愛情面前,愛情大於利益。」
喜歡一個人,愛一個人,是被她或他的閃光點所吸引,慢慢轉化為對彼此的堅定與不移。
一大段話說出來,溫書梨緩神,堅定自我:「我不會和阿厭分手。」
言語脫口,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被人潑了冷水。
真實地潑冷水。
潑水動作毫無預兆,溫書梨來不及閃躲,只能下意識閉緊雙眼承受。
冰水,溫度低寒,觸碰白膚之際,她只感受到了最為真實直觀的刺痛,蝕骨的疼。漂亮的栗棕色長髮也被染濕,柳枝似的睫羽尾端掛有將落不落的小水珠,搖搖欲墜,連同她的心也是。
沒想到因為自己的一句話被潑了冷水,但,溫書梨不後悔。
她不會和沈厭分手,永遠不會。
「溫小姐,請你注意你的一言一行。」
出聲的是保鏢,潑水的始作俑者也是他。
玻璃杯攥在手裡,那好像不僅僅是一個簡單的杯子,更像斬斷她和他情感的利刃。
溫書梨再次笑出聲,這句話的意思是讓她一定要和沈厭分手嗎?
做夢。
憑什麼?這不公平。
正當她站起身,咖啡店的正門「砰——」的一聲破開,聲音震動如雷,波動範圍極廣,嵌入門框中的玻璃好像下一秒便要碎裂。
溫書梨回頭,不是別人,是沈厭。
見此情景,少年偏頭哂笑,脫下外套隨意丟往一邊,兩三步走向保鏢,戾氣化成的力量匯聚如洶湧波濤,繼而硬拳一揮,正中保鏢側臉。
力氣大慣性也大,保鏢被猝不及防的擊打站不住身子,逕自倒向後方。霎時間,桌椅傾斜倒落,擦撞地面發出接二連三碰撞的聲響,密密匝匝的,沒有規律。
不給人反應的機會,沈厭攥著他的衣領向上提,力道收緊,黑眸愈發冰冷,「皮癢了?」
被打,保鏢自然不想吃虧,想還回去,可看到打他的人是沈厭,哆嗦著身子求饒,說話吞吞吐吐:「少爺,不敢……我不敢……我……」
剩下的話在心裡說:我……我也只是按規定辦事。
沈厭極少說髒話,但自己護在掌心的女朋友被人潑冷水,觸碰底線,他沒法忍。
而後,扯唇,不屑嗤聲:「少爺?誰他媽愛當誰當。」
呵,沈家少爺。
說出來有人信嗎?
沈厭知道保鏢是受沈埕的指使。
一拳給了保鏢,另一拳給了沈埕。
作者有話說:
來晚啦來晚啦,這章我加了三千多字,就當是二合一叭~
第96章
要真說他們父子真槍實刀、不遺餘力地打一場, 誰勝誰敗,說不準,伯仲難分。
天之驕子傲骨錚錚, 愛憎分明,不畏懼強權, 即使好似千斤沉石的艱難壓於肩膀, 硬骨仍然挺拔, 宛如高壓風雪下屹立不倒的松杉。
資本家混跡商圈多年,狡猾精明,狠心冷血,那些不起眼的阻礙只要稍微動根手指頭, 輕鬆碾碎, 灰燼都難尋。
兩股力量勢均力敵, 火焰愈發升高。
可最終,沈埕敗了,他預料到沈厭會這樣做, 沒有躲。
或許, 這是他欠下的,欠了他們母子千日的債。
唇角鮮血流淌,染了腥,味道不那麼好聞。男人揚起指腹擦拭,低眼看, 小片的紅, 銳利的鷹眼鬆了些許,精明消退, 好像在思考什麼。
看來, 這個女孩對他很重要。
咖啡館位置偏僻, 落地窗外的樹木像是霎時瘋長似的,綠蔭面積擴大膨脹,恍然入眼,有種將燦光全部吞沒的趨勢。
室內暗,氣氛也沉。
沒有人說話,更沉了。
溫書梨本想說完那句話,起身離開這裡,此刻卻定在原地,目視沈厭分別給了兩人一拳後,她的心猛地一驚,心臟高度驟然騰空,懸在不降的位置。
冰冷水漬滑落面頰,她的細眉、長睫,還有呼吸的氣息都泛涼,只清晰地感覺到喉腔堵塞,指尖在抖,眼周酸軟一片,晶瑩淚珠逃離淚腺管轄,奪眶而出。
「阿厭。」顧不上抹去臉上的水痕,溫書梨來到沈厭身邊,纖嫩手掌貼緊他的,聲音顫著,「不要,我沒事的……」
一記潑冷水換來一拳,天秤量度,確實不太公平。
但如果讓沈厭眼睜睜看著溫書梨被潑冷水,站在原地看著,什麼都不做?那他一定是瘋了。
當她觸碰他手心的那一刻,他才回神,看向她時,眸底的寒冽逐漸褪去,柔和隨之替代。
沈厭伸手拂拭她雙頰的冷水與瑩淚,開口,每一個字皆喑啞:「嚇到你了吧?」
溫書梨還未說話。
沈埕淡笑,非常短暫的一聲,而後從西裝口袋抽出紙巾,慢條斯理地擦傷口,「沈厭,我沒想到你會為了她對我出手,就這麼恨我嗎?恨之入骨嗎?」
「你傷害我愛的人,」沈厭刻意控制內心險些壓抑不住的火氣,冷聲說:「我憑什麼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