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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23:05:10 作者: 枝在也聽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輪胎壓過柏油馬路的粗厲聲,以及張揚高調的車鳴,車鳴像是故意拉長,仿佛在炫耀他們的到來,示意讓五中趕緊接駕。

    溫書梨發現,她腳旁的小石子被震得跳躍晃動,一個接著一個地砸入下水道的洞口裡,「砰」的一聲,水柱盪起,其中兩三滴越過管口染濕了鞋面。

    她隱隱皺眉,回家要重刷一遍了。

    「有沒有公德心啊,按那麼長的喇叭是想怎樣,吵死人了好咩!」

    「你小聲點兒吧,那可是四中的紈固子弟,咱們惹不起!」

    聞言,那男生立即噤聲。

    四中的啊,惹不起躲得起。

    只見那兩輛大巴車停在了五中校門的正中央位置,挑釁意味明顯。

    車門打開,走下來的是一個個身穿私高訂製制服的少男少女們。

    制服整體是深褐色,外套制服右側別了一張方正的銘牌,上面寫了每個人對應的班級和名字,男生西褲,女生及膝百褶裙,她們的中筒長襪拉至膝蓋,襯得小腿筆直又勻稱,腳下的黑色小皮鞋一塵不染,渾身上下散發著仰望的貴族氣息。

    不過,下了車,眾人倒是很有默契地把銘牌收好揣進兜里,大概因為五中的一切都配不上他們的身份,所以,匿名再好不過。

    慕言言看了看自己身上寬鬆到沒邊的肥外套肥褲子,在對比那些俊男靚女們的精緻制服,階級感瞬間就上來了,落差極大,「他們的校服好好看,私高可真有錢啊,養的都是一群少爺小姐,有錢到爸媽給鋪好了路,讀三年高中就是在混日子。」

    到底是五中這邊的,得為自己人說話:「再有錢有什麼用,論實力五中比他們牛多了。」

    嚴晟凜附和道:「那是,我們五中有厭哥,他們沒有。」

    沈厭就是五中的驕傲,只要提到這兩個字,無論是老師還是同學,表情便控制不住一般神采奕奕。

    「走吧,我們去送水。」溫書梨招呼著眾人前往籃球館。

    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內心很不安,就像是被噩夢纏繞吞噬,下一刻倏然泛起絲絲縷縷的疼,仿佛在預告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壞事。

    -

    第一場比賽是在下午三點開始。

    現場的籃球館還沒有布置好場地,剩餘的工作就是把館內的地面里里外外全都擦乾淨,保證能有充分的摩/擦力,避免選手們因外部因素摔傷身體。

    利用這幾天的時間,籃球館內的燈管都換了全新的,館內白茫茫一片。

    溫書梨下意識遮住眼睛,稍作緩息才慢慢適應。

    此時觀眾席的位置僅剩不多,慕言言眼疾手快地搶了一個中排的位置,兩腿像圓規似的一百八十度大敞開占座,對他們招手:「快來快來快來——」

    落座後,溫書梨環視四周,感慨道:「其他人來的好早啊,晚來一點就沒坐了。」

    「可不是嘛梨子,你知道上一屆的籃球賽有多少人嗎?」慕言言賣了個關子,讓溫書梨去猜。

    上一年的籃球賽選的日子不是周天,加之她本身也不關注這方面的事情,她猜:「應該比現在少一倍?」

    說一倍是保留了些,都是籃球賽,觀看的人數想必也差不到哪裡去。

    「漏,大漏特漏!」

    慕言言在胸前比了個叉,「三倍不止哦,高一沈厭因為一些原因沒有參加,那時候姑娘們炒雞惋惜,後來在論壇上討論他為什麼沒去,意外發現原因居然很普通!就是泡在圖書館學習,今年好不容易參加了,姑娘們肯定不會放過。」

    看來他這個年級第一的位置好像也沒那麼容易坐上去。

    慕言言談起沈厭小嘴不帶停頓的,就差一口氣把話說完了。

    溫書梨笑了笑,彎唇道:「慢點說,給自己喘口氣。」

    「沒事沒事,男神嘛,就算是吊氣我也願意。」慕言言嘿嘿笑道。

    嚴晟凜拉著臉:「喂,我籃球打得也很好的。」

    慕言言:「……」我選擇閉嘴。

    ……

    比賽開始前二十分鐘。

    現場的討論聲仿佛完全進入白熱化,從中能聽到都在討論一件事情——籃球選手身上的數字。

    據說,隊服的數字是選手自己選的,有的可能是隨便拿的,有的可能對他們而言有某種特殊的意義,但女生把原因都歸為了後者。

    「你猜沈厭身上的數字是幾?」

    「這哪猜的到,我是神仙也猜不到啊。」

    「要不我們打個賭,沈厭的生日在三月,一定是三。」

    「主要是他把自己藏得太好了,以我們對他的了解根本不夠好嘛。」女生隨便選了個數字,「一吧,沈厭是年級第一,這點從頭至尾沒變過。」

    「那你輸定了,我感覺我的更有說服力一點。」

    「我覺得也是。」

    「哈哈哈哈……」

    儘管女生們說得大聲,但溫書梨的思考點並不在這上面。

    奇怪,明明不是自己比賽,她的心情比誰都緊張,一緊張壓力感撲面而來,喉嚨里像被異物堵住一樣。

    她和艾蟬打了個招呼:「蟬,我去散步透透氣。」

    艾蟬柔聲道:「梨梨,你不舒服嗎?我陪你一起吧。」

    「沒有啦,就是想喘口氣。」她擺了擺手,「我很快回來。」

    其實她這是第二次來籃球館,偌大的走廊交錯蜿蜒,像一條條深山林里剛開闢出的野路,每個出口的方向感陌生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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