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7章 生機與死亡

  由於屠殺領域的擴散與波及，

  聖城內部出現十萬計數的傷亡情況，

  除直接死亡的人員外，還有各種重傷、大出血以及肢體斷裂的情況，如果不加以救治，死亡人數還將翻倍增長。

  悲鳴聲、嘶喊聲、慘哭聲迴蕩字大街小巷。

  由於聖城各方面都在應對失控者的施壓，幾乎所有兵力都在應戰。

  一瞬間出現這等數量的傷亡，

  從各方面考慮都無法給予救治，

  這些重傷的平民、貴族甚至是一些見習騎士，或許都只能在痛苦間慢慢等待死亡的降臨。

  然而，

  就在絕望感於每一位將死之人體內蔓延出去時，

  一縷光芒忽然射進這群瀕死之人的眼縫之間……傳遞而來的溫暖感，在他們本已經發涼的身體間擴散，甚至一定程度消減著他們的疼痛。

  人們一個個睜開雙眼，向著光芒的源頭看去，

  一位高潔無瑕的六翼天使映入眼中，

  這一刻，他們一度認為自己已經死去，在這等光芒的沐浴下跟隨天使一同前往天堂。

  然而，

  在他們的視野慢慢清晰時，才意識到自己依舊身處聖城且尚未死去。

  至於眼中的天使，

  則是懸浮於聖城高空，

  沐浴在光柱之間，

  身穿純白騎士裙鎧的女子……在她的鎧甲表面印著人們所熟知的禱告印記，對應著「聖潔騎士團」。

  聖潔騎士團的現任團長兼教廷聖女，已被選定為字母L候選人的奧莉薇亞.克里斯蒂安。

  當前以『六聖光翼』姿態升於高空，

  由她釋放而出的光耀，直衝天際。

  替代黑白先生釋放的烏鴉群，形成一道籠罩聖城的光瀑屏障。

  嘩啦嘩啦~

  一陣陣光雨開始在城市間降下，

  接觸到光雨的傷者，能感受到自身的傷勢正在被慢慢撫平，確保他們的生機不再流逝，或是減緩流逝的速度。

  遍布於聖城間的各教堂，開始吟唱起一陣陣勇氣聖歌，將絕望的陰霾驅散一空。。

  緊跟著。

  大魔團長的聲音通過地契傳達全城。

  「所有傷者，請立即前往水源處！【聖城血庫】現已開啟，將持續供應五分鐘的再生血液。」

  得到聖光沐浴的平民勉強恢復行動，一個個艱難靠向就近的水龍頭，

  擰開水閥時，

  一股股紅水從中流出，

  只需通過大口飲水即可補血、療傷以及進行手指程度的再生。

  也就在大家於城區間飲水療傷時，

  一道道巨大的陰影將他們覆蓋，抬頭看去時，巨大的蒸汽飛艇正懸於他們的頭頂。

  由蒸汽城飛出的巨大飛艇，徘徊於受到屠殺領域波及的區域間，熱氣球的表面正烙印著機械神教的「教印」。

  這些飛艇的作用只有一個-投放物質。

  裝有機械義肢、內臟以及外骨骼裝置的補給箱，向著受災區大量投放。

  其密度之大，每個街道至少降下三個補給箱。

  傷者可根據自身需求，從補給箱間選取自身缺失的部位，快速加裝而恢復行動力。

  短短十五分鐘。

  受到屠殺波及的非致命區基本恢復正常，

  絕望的陰霾被完全壓制下去，

  換來的是人民對於聖城、騎士團以及最終勝利的信心……存在於他們大腦間的「說教因子」甚至都在這樣的希望與勇氣下遭到壓制，生效時間再度延緩。

  聖女.奧莉薇亞之所以能騰出空隙，主導這一切，

  正是因為她所攜帶「聖唱團」，已將王子級失控者-『琵琶女』全面壓制，封印於【禁忌教條】間。

  而且，

  由於連接者.卡密斯汀的落敗，顱女群體所給予的壓力也大幅降低。

  眼下還有最關鍵的兩個點需要解決。

  籠罩聖城的光瀑還在持續，奧莉薇亞將用餘力喚醒全城的生機，剩餘的事情便交給其他人去做。

  溢滿著聖光的眼神，注視著地下深處，

  她很清楚，在下面正在發生著一場她目前等級無法觸及的高階戰鬥，

  而位於最頂峰-聖環間的特殊博弈，她同樣不能直接參與。

  只得將雙手合於胸前，默默禱告。

  ……

  【密斯卡托尼克大學】

  由於學校隱蔽於黃沙與時間的狹縫間，目前尚未遭遇任何入侵者。

  作為學校負責人的副校長，已將自己封入最底層的陵墓間，

  這樣就能感受學校及周圍沙漠的一切情況，

  同時，

  祂也沉浸於死亡間，可獲得更多觀測的時間，感受著發生於地球區域的死亡狀況，以此來推斷所謂失控者的強度。

  然而，正是這樣的死亡沉浸，

  讓副校長意外觀察到有一位正在發生『死亡墜落』的人類。

  一種唯有學習、掌握、運用死亡的能力者，才有可能進行的『墜落』。

  【死亡】是一個相當寬泛的概念，死亡需要已深度來度量，

  在這裡，可以將它比作成錐形大海，

  通常生命的死亡都是停留於淺層，也就是最為常見的肉體衰竭。

  作為極少數能掌握死亡的能力者，往往能達到更深的【深度】。

  深度能直觀決定個體對於死亡的運用，能力的強大與否……同樣，也具備著同等的風險。

  副校長作為異魔間屈指可數的死亡大能，所抵達的深度很少有個體能夠觸及，幾乎貼近於錐形大海的底層。

  就在剛才，

  他感受到某位素未謀面的人類，居然越過他所在的深度，向著更深層墜落而去。

  甚至朝著海底，也正是死亡的『臨界點』而去。

  『通過意志與王座的力量，讓自身強制下沉……這可是相當危險的。

  必然能獲得額外的死亡之力，但後續可能無法上浮，被困於死亡深層而徹底死去。

  一旦越過臨界點更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搞不好會被死亡的本源徹底湮滅與吞噬，連存在於他人大腦間的記憶都將不復存在。

  人類……真是有趣的種族。』

  副校長所觀測到的下墜之人，正是死神-艾利克斯。

  在承認輸給馬龍的一刻，他的心境發生巨大變化，

  不再有任何的負擔、不再有任何踟躕，

  他只想履行作為騎士最根本的職責，

  守護聖城、守護居住在這裡的每一位人民、守護自己最好的朋友。

  貼近臨界點時，

  一陣來自於數個位面外的冥界之音傳來，正是奧林匹斯的冥王-哈迪斯。

  『艾利克斯，如果再向下的話，就算我也很難將你帶回來！』

  『哈迪斯大人，實在抱歉，我已做出決定。』

  『嗯，去擁抱死亡吧。』

  墜落至最底層的艾利克斯，意識本態已完全化作白骨。

  毫不猶豫，

  將白骨手臂穿透最底層的隔膜，突破所謂的臨界點……一種他根本控制不住的死亡將其拖拽下去，

  只不過，在徹底死亡前，他還有一些時間。

  這一刻，

  與剃刀人全力拼殺的馬龍猛然感受到一股心悸感，似乎感受到某位對他最重要的『親人』正在遠去。

  燃燒的眼瞳間，不受控制地溢出熔岩般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