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1章 源渦

  基特的「成王宴會」，隨著始祖的離場正式結束，

  不過，離場人員僅為最頂桌的上賓。

  下面幾層座位的賓客根本沒有離開的意思，他們繼續處理著殘羹剩飯，

  甚至在接下來的七天時間，他們都將呆在這裡，就這頓晚宴進行「感悟」。

  ……

  始祖以一種看不出任何瑕疵的步姿走在最前面，柔順的白髮拖拽於身後，將眾人再次引向【源池】。

  只是這次的情況略顯不同。

  源池間的「池水」居然呈漩渦流態，

  這讓韓東產生出一種很怪的同源感應，曾經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

  「這是！？」

  始祖並未說話，而是由一旁的W.沃爾特來解釋。

  「在你離開後，我與阿布先生進行了關於【人類】的一系列討論……談論過程中我們已成為朋友，

  也是在交談期間提及到我所具備的能力，於是便在源池間展示黑渦。

  沒想到，所釋放的黑渦居然與源池發生了一種奇怪的錯亂融合，在黑渦術式的本質被徹底破壞、完全錯亂的情況下，

  漩渦依舊存在，且沒有能量耗散的情況。

  我與阿布先生商量後，刻意保留了這股源池間的漩渦。

  對於已成功接納「源液」且具備黑渦能力的你，或許能搞清楚源池渦流的具體情況，甚至對你的黑渦感悟有所幫助。」

  邪魔之祖同時補充一句：

  「前往渦流時，將基特一起帶著吧。

  他的悟性很高，只是性格太過消極……帶著他體驗這種渦旋的轉動，或許也能學到一些來自於黑塔間的人類能力。

  沃爾特先生已經答應，只要基特能從中悟出黑渦的部分特性並展示出來，就將這份能力傳授給他。」

  「沒問題。」

  韓東內心暗喜，沒想到事情居然沿著最好的路線發展。

  且不說基特能否學會，

  至少說明兩位大佬已真正交心……而且，韓東感覺沃爾特十分善於交際，竟然連「邪魔之祖」都能搞好關係。

  要知道，如果從黑塔角度來看，「邪魔之祖」可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完全失控者，任何失控檢測裝置只要稍微貼近都會直接炸掉。

  當然，

  兩者間能搞好關係的一個主要原因，還是藉助著【人類】這一重屬性。

  ……

  站於源池岸邊的韓東，已再次將服裝脫去。

  經過一段時間的適應，韓東已能正常觸碰基特的皮膚（僅限於基特處於非消極、飽食、情緒穩定的狀態）。

  輕輕牽上基特滿是縫合痕跡的手掌，共同躍入其中。

  噗通！

  兩者落進池中室，立即呈現出截然不同的狀態。

  韓東能順著渦旋繼續下潛，

  但是，

  不具備渦旋，甚至都沒有接觸過黑渦的基特，受到強烈的漩渦排斥，只能留於淺表區。

  「尼古拉斯，不用管我~你自己下去……這下面應該有你想要尋覓的『東西』，至於我還是慢慢來好了~

  我已經知道關於【失控者】的事情，雖然很麻煩，但我一定會與你，與大家積極參與其中。

  在事情發生前我也會儘可能提升自我，學習一點關於人類的東西，至少讓自己變得穩定一些，少惹一些麻煩。」

  「行吧~基特你就留在表層感悟渦旋的流動狀態，適當性地深入，不要強迫自己。」

  韓東的這番話稍微動用了一點『技巧』，深深紮根於基特的腦海中。

  見基特已經認真感受起水流間的渦旋，

  韓東便閉合雙眼，進入『漂浮狀態』，任由漩渦帶動身體，卷向最深處。

  『沒想到黑渦居然能與這等錯亂的源液完美融合……不對，應該說是源液主動接納了黑渦這項屬性，

  以此獲得更高的滲透性、吞噬力。』

  源液的濃度與滲透性也就愈發增大……開始拆解韓東的皮膚組織，向內部進行滲透，甚至變更身體組織。

  侵蝕程度遠強於始祖之前的『饋贈』。

  其實，這也正是始祖的一個小心思，

  祂是真的想要給自己兒子找一位「永久玩伴」，想法在宴會期間已經確定。

  立於蓮花之上的始祖自然能感受到池中的情況，露出一種少見而極其邪魅的笑容。

  同一時刻。

  【監獄世界】

  天空間浮現出超大規格的灰色渦旋，幾乎要將整個世界給籠罩，

  每隔一段時間都會下降一定的距離，仿若末日即將來臨。

  啪！

  前不久剛完成建設的化糞池直接爆炸，飛濺出來的源液正好落在附近施工的鴉人身上，一陣慘叫後，迅速導致錯亂畸變。

  一隻鴉人迅速脫光毛髮，皮表長滿錯亂觸鬚，

  一隻鴉人直接生長出好幾顆不定型的頭顱，精神力大幅增長，

  等等……均發生不同性質的轉變。

  幸好由托古及時趕到，通過鎖鏈將它們束縛，統統送往地下實驗室進行活體解剖。

  世界的背面，

  王座雛形背部的神話繪卷，也同樣受到影響。

  繪卷中心的微小黑渦開始發生顏色變化，呈現出與源液類似的灰白色澤，

  已不能用黑渦來稱呼，

  而需要被稱為【源渦】

  更可怕的是，

  源渦在轉動過程中不斷擴大，甚至開始侵蝕三塊神話拼圖的領地，

  試圖影響、侵蝕與吞併韓東所具備的三大體系。

  當然，這項過程並不會輕鬆。

  拼圖各自產生強烈的斥力進行對抗，前期將源渦反向壓制。

  由於韓東身處的特殊區域，肉體、靈魂不斷遭到源池的侵蝕，

  拼圖間的能量正在被不斷弱化，

  源渦則不斷得到外界的支撐與補給。

  已無人形的韓東咬緊牙關，苦苦支撐，試圖尋找其中的『平衡點』……但卻一直都未能找到，或許永無止境的錯亂侵蝕根本就沒有平衡可尋。

  【源池】相當於全S-01的墮落、錯誤集合處，

  韓東再如何天才，再如何與眾不同，也無法與整個世界的不淨相對抗。

  『我如果已經將《死靈之書》修煉完全，完成補全，或許能抗住這樣的侵蝕……可惜我還不夠完整，根本無法對抗這樣的無盡錯亂。

  這樣下去，

  我的能量會被耗盡，

  我的世界將支離破碎，

  我的本質將被完全改變。

  我的對抗毫無意義，這裡面根本就沒有解嗎？』

  就在韓東陷入迷茫時，胸口亮起一陣星光……或許是生死關頭，自適應特性想要激活虛空屬性，試圖將韓東傳送出去。

  只可惜肉體已位於源池底部，

  韓東目前所習得的【虛空】根本無法在這裡撕開逃生通道。

  不過，

  星芒閃過時，

  韓東卻想起宴會上始祖所描繪的故事，

  在不淨者起源的故事中，來自於虛空間的尤老師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尤老師祂將「邪魔始祖」這般極致錯誤的終主，與極致墮落的古代人類帝皇丟在一起，難道早就窺探到最終的融合演變？

  極致與極致的融合，並未誕生更加可怕的存在，

  反而形成了一種相對穩定的可控錯誤。

  從一開始就根本不存在對抗、消除錯誤的辦法，唯一的辦法則是【順應】？』

  韓東體內的瘋狂屬性在此刻刺激著大腦，迫使他果斷作出一項重要決定：

  「放棄抵抗」

  任由源液吞噬全身，

  任由繪卷間的源渦侵占神話繪卷，甚至將王座石碑都給完全覆蓋……

  這一刻。

  岸上的W.沃爾特緊皺眉頭，他已感知不到韓東的氣息。

  但是，

  他透過源池間的渦旋，卻隱約窺探到最底層似乎形成了某種東西。

  韓東已被完全侵蝕肉體，被源液包裹成一種特殊的【卵體】，表面甚至還刻印著花瓣的紋路……

  「這是，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