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3章 直視

  「好強……如果對方想要致我們於死地，只需奏響撕裂性的曲調即可。

  我恐怕需要借來最強的神格，再以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瘋笑層面，才有可能抵禦這樣的音律侵襲。

  但如果不能逃掉的話，死亡也只是遲早的事情。

  這位王庭樂師到底是【中位】還是【上位】？

  這未免強得太過離譜，

  最早在格林體內聽到這種音律時，因當時還沒完成開門，完全意識不到有多強。」

  韓東與莎莉在聽到這等弔詭旋律的第一時間，本能性地停下腳步。

  唯有格林展開著雙臂，任由音符由體表的孔洞鑽肉體，享受著旋律帶來的意識刺激……

  嘩！

  一襲華貴而印有不規則黑金線條的地毯，由音律象徵的綢緞組建而成，鋪設於混沌王庭的通道間。

  格林踏上地毯時，立即做出一個優雅的轉身動作。

  學著人類的禮儀，向位於身後的韓東輕輕拋出右手。

  「真是少見。

  特魯叔叔居然以這樣的曲調來迎接我們的到來……看來應該會有大事發生，或許叔叔他想要見你一面，甚至可能是父親想要見你。

  來吧~尼古拉斯，我家就在前面。」

  想到這裡，就連格林也變得興奮起來。

  嘎嘰嘎嘰~

  一根渾濁不堪、甚至還有著液體滴淌的混沌觸鬚由掌心長出，用作牽引。

  韓東也跟著由手背伸出一根斑點灰須，

  啪！

  觸鬚受面相互貼合時，纏繞且交織在一起。

  忽然間，一股蘊藏於混沌觸鬚間的力量，

  將韓東以及挽著手臂的莎莉，共同拉上地毯。

  這樣的力量傳遞，讓韓東震驚無比。

  『格林這傢伙……好強！剛剛這股拽力，不是單純的力量，還蘊含著一種我從未見過的技術。

  果然，格林在《瓢蟲遊戲》間的收穫相當巨大，難怪都沒有等我出來，就提前就返回混沌中心進行感悟。

  近乎一年的時間都沒有主動聯繫我，恐怕一直都在閉關修煉。』

  感受著格林體內源源不斷傳來的強大感，韓東也露出一種發自內心的笑容。

  ……

  也就在大家踏上音律構成的實體地毯時

  一陣舒緩、怡人，能讓全身放鬆的樂曲，

  居然由地毯內部傳出，沁進足跟，以生物肉體為傳遞介質，直傳大腦。

  甚至還能看見一道道扭曲怪異的音符在皮膚表面起伏不定，如水蛭般游弋而上，遍及全身每一處位置……當然，最終都會在大腦匯聚。

  不過，這些音符完全無害。

  不僅讓眾人放鬆心情，甚至還幫助眾人恢復著精神狀態，對意識也有著蘊養與修復的作用。

  韓東的【適應性】是無與倫比的。

  很快就完全沉浸於音樂的環繞間，甚至閉上眼睛完全追隨著曲調的節奏，忽快忽慢地踏行於地毯表面。

  再由於身體蘊藏著《浮屍內經》的根基，

  在無意識間慢慢漂浮而起，向著混沌王庭的深處飄去……

  不知過去多久。

  待到音律完全停止時，韓東這才回過神。

  本應該牽引著自己的格林，以及緊緊貼在身旁的莎莉都不見蹤影。

  而韓東自身所處的位置，早已脫離之前的王庭前道。

  位於一處充滿著無名之霧的空間。

  填充在這裡的霧氣與籠罩地球，形成永夜效果的霧氣屬於一種，但濃度卻在百倍、千倍以上，韓東完全觀察周圍的環境情況，也無法分辨自身位置。

  「我什麼時候飄起來的？這裡到底是？」

  拋出疑問時，濃霧開始慢慢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根根包裹著石殼外皮，仿若存在了數百萬年、千萬年，來自於遠古時代甚至更早的「混沌石須」。

  它們填滿著周圍空間，亦或者它們就是這裡的空間構成。

  韓東有一種直覺，若肉體與這等石須相接觸，恐怕會在瞬間死亡。

  沙沙沙！

  一陣石須摩擦的聲音由正前方傳來，

  大量茂密的混沌石須正在慢慢褪去，

  逐漸顯出一張由『原初星球』打造而成的王座，一張近乎與宇宙年齡相等的遠古王座。

  當韓東慢慢抬頭，試圖窺探王座之間的存在。

  視野緩慢上移，在掃過最下端類比於人類『腳掌』的部分時，韓東卻窺探到多個不同的畫面。

  好似幾條布滿著混沌星象的遠古觸鬚、

  又好似嵌合著石碑結構、刻印著起源文字的老者腳掌、

  又好似一團擠滿著無數蟲群、寄生孢子，又被宇宙射線誘導變異後的畸形肉塊、

  等等……

  光是這象徵著『腳掌』的一部分，就在視野間映出數百種變化。

  一種『不可直視感』直擊靈魂深處，告誡著韓東若繼續看下去可能會導致相當嚴重的後果，甚至比死亡還早糟糕的後果。

  同時也有著一種最原始的瘋狂不斷襲來，刺激著韓東的意識根本。

  出於本能、出於對於瘋狂本身的追求。

  韓東居然無視其中的危險，甚至可能會永久死亡、完全崩壞的風險，繼續上移著自己的目光。

  想要更多，

  想要窺探更多古老的細節，

  想要感受更多最為純粹、最為濃郁的瘋狂，

  同樣的。

  因魔眼接納太多無從處理的圖像畫面，甚至是超越真理的超維度構圖、

  韓東的肉體在這一過程中開始慢慢分解，

  剝離而出的肉塊會立即「古老化」，類似於化石結構般，落向簇擁於附近的混沌石須間，成為它們的食物。

  只不過。

  無論肉體如何拆解。

  韓東全程保持著瘋笑狀態，強大而堅定的意識維繫著靈魂的完整性。

  最終。

  隨著肉體的完全崩解。

  僅剩一顆冒著灰色氣體的滷蛋腦袋飄在空中，

  布滿血絲而不斷流血的魔眼，終於將視野移動至王座的最頂端，與至高存在完成對視。

  同一時刻。

  韓東的腦袋間響起一陣勉強能聽懂的古老語言：

  「……不錯。

  這等蘊含於意識根本的瘋狂……吾已承認。」

  話音結束時。

  韓東還收到一陣系統提示：

  『神話拼圖-「瘋笑之旅」，嵌合度已增長至60%』

  因早已突破自身極限，韓東心滿意足地暈厥過去。

  當無主的滷蛋腦袋自由落下時，立即被一根根混沌石須纏繞。

  剛剛它們之前對韓東肉體的汲取並非『進食』而是一種『精煉提純』。

  經過消化（古老處理）的肉體殘片，呈肉糜狀由觸鬚端頭分泌而出，

  以腦袋為主體，

  為韓東重新塑造更加純粹、混亂而古老的肉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