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7章 反生命

  「危險感知」

  任何見過真理之門的個體，都具備這項特性。

  當能威脅到生命的事件即將到來時，意識體就會提前有所感應……依照危險程度的不同，對於意識的刺激也有差別。

  普通的危險，往往表現為次級神經反射，例如眼皮上跳、皮膚刺痛等等，

  更進一步的危險，將直接刺激到腦神經，帶來全身刺痛或是意識震顫，

  如果危險層次再上一步，達到理論極限時，危險感知甚至會以『真實傷勢』的形式直接呈現……這種時候，逃跑往往是最佳的選擇。

  當前。

  在摩根的帶領下，

  眾人踏進猶格斯星的神殿間，存放曾經長老級以上「缸中之腦」的腦宮區域時。

  嘀嗒嘀嗒！

  一股股毫無徵兆的血液，直接由韓東的鼻腔間流出，還伴隨著一陣意識的撕扯感。

  嚇得右臂瞬間化作血犬狀，更是將一柄鮮血纏繞的長劍捏在手中。

  不只是韓東。

  波普的小拇指莫名骨折，

  瞬間切換至「虛空姿態」，星芒四散的身體浮空而起，一根根星光閃耀的觸鬚由背部長出，載著身體浮動於空中，如同一對扇狀翅膀。

  尤金斯則是咳出一團噁心的尖刺物，而且還將喉嚨刮傷。

  立即切換至一手持矛、一手長出屍食嘴巴的戰鬥模式，真菌蔓延於足下，同時以特殊眼球觀察著四周。

  但很奇怪的是，

  無論三人已何種方式感知，均沒有發現危險源頭。

  就在這時。

  背叛者-摩根已對腦宮完成基礎監視，簇擁於顱骨間的五彩大腦正在非自然的跳動著。

  「這是什麼情況？儲存於這裡的「缸中之腦」去哪了？

  根據米戈總巢保留下來的石碑記載，猶格斯星因被卷進戰爭，在交戰期間被完全卷進撕裂開來的破碎維度，成功脫逃者不足10%。

  儲存於此處的「缸中之腦」更不可能被帶走。

  但是，現在卻連收容缸體都不見了……而且這裡還瀰漫著一種怪異的氛圍，甚至讓我產生「危險感知」。

  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

  雖說「缸中之腦」並非必需品，小隊完全可以穿過【腦宮】，繼續向著深處而去。

  但眼前的怪異情況卻讓摩根無法忽視。

  他以米戈的角度出發，做出一切可能發生的設想，均無法解答眼前的情況。

  好奇心以及怪異感，迫使摩根想要弄清楚曾發生在腦宮的事情。

  「全局推演」

  頓時間，如同花海般的腦組織瞬間布滿腦宮區域，

  對當前區域裡的一些痕跡、線索進行收集，甚至能精細確認每一道痕跡產生的時間。

  通過全線索結合場景演變，以此推演出數千年前發生在這裡的事情。

  韓東在見到這一幕時，無比期待著今後博士的發展，希望有朝一日也能做到這種程度。

  然而。

  因『花海』的形成，濃烈的腦質生機在這裡擴散開來。

  被某種潛藏於暗面的特殊存在所感知，正慢慢尋著氣味找來。

  嗖！

  忽然間，有什麼東西在門廊前飄過。

  僅有韓東與尤金斯的眼睛略微瞥到些許畫面，其它的感知卻沒有任何回饋。

  韓東正在假裝被摩根控制，並沒有任何表情變化。

  反倒是尤金斯嚇出一身冷汗。

  「什麼東西！好像一團枯萎的腦幹由正前端的門廊飄過……」

  「有嗎？為什麼我沒有感覺到空間波動？只要是物質的運動，都會被我捕捉到，更別說在這麼近的距離……有點奇怪。

  尤金斯，把你全部的注意力集中於視覺。」

  波普的視覺要稍差一點，什麼都沒有看到，但他並沒有懷疑尤金斯的說辭。

  就在這時。

  正在進行「全局推演」的背叛者-摩根，身體抽搐。

  他通過對所有痕跡進行時間上的整合，推演出曾經發生在這裡的一些離奇事件。

  儲存於這裡的「缸中之腦」並沒有被轉移，或是被竊取，

  甚至根本沒有其它生物來過這裡……而是大腦自己離開了。

  在這上萬年的遺落時間裡，

  缸中之腦與維度深處的某種物質，因條件與時間的合適匹配，慢慢結合與轉變……誕生出一種不應該存在於不應該存在的特殊生命。

  「怎麼可能……維度間的物質怎麼會與大腦混合？」

  摩根連忙將腦花全部收回體內，以意識警告所有人：

  『小心！某種超越我們認知的生物在這裡誕生……在沒有弄清楚對方特性之前，千萬不要有任何形式的接觸。』

  警告剛結束。

  通往神殿深處的門廊前，一團裝載於金屬缸體間的大腦『走』了出來

  本應完全封存於缸體間的大腦，由底端長出大量的暗色根須，於缸體外部『編織』出一具神經網狀的類人形軀體。

  每根神經連接點與突觸位置，均呈現出一種『黑色點狀』，類似於破碎維度間的【奇點】。

  正因這些【奇點】的存在，

  以至於他們的行動不會引起空間波動，不會被大部分感知捕捉……唯有視覺能反射出『缺失』的圖樣。

  「這是！！」

  波普在見到這樣的大腦生物時，本能性地後退一步……生長於背部的星光觸鬚，因緊張而瘋狂扭動著。

  小隊間，也就知道波普知道這類生命的一些情報。

  確切來說應該被稱為『反生命』。

  就連密大圖書館也找不出記載這類物種的資料。

  波普的認知，主要來源於昔日間在虛空學習時，連進老師的夢境圖書館。

  在圖書館某鋪滿灰塵的角落內，偶然瞥見過這一極其零散、稀疏的信息。

  它們的存在就是違背規則與真理，僅存在於尚未形成規則體系、空間錯亂的【破碎維度】間，一旦跨進擁有規則體系的世界，它們就會立即遭到拆解。

  因本身不受維度的約束。

  在夢境圖書館中，暫時將其稱為【零維生物】。

  波普之所以本能性後退，是因為對於這類生物的危險描述：

  『零維生物，又稱反生命。

  是一種理論存在的概念生物，若正常生命與他們接觸，物質結構與規則會受到影響，同樣會發生降維效應，導致死亡或陷入『規則錯亂』的未知狀態。

  常規手段對這類生命幾乎無效。

  即便是涉及真理與規則的能力，也只能將他們排斥、擊退。

  想要做到擊殺，必須採用同樣違背規則的攻擊。』

  已知信息只有這麼多，而且也只是理論推斷。

  面對這樣的未知，一種莫名的恐懼感在眾人體內形成，

  就連摩根都轉變想法，考慮是否要放棄奪取「原子真菌」。

  韓東剛剛給出全新的科研道路，他可不想死在這種地方。

  就在這時。

  嗡！

  一陣陣古怪的劍鳴聲於韓東體內響起。

  不僅韓東能聽見，就連外部的波普與尤金斯都能聽見……刺耳的空間撕裂聲似乎構成了某種古老的宇宙語言。

  傳達著一種最原始的『進食』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