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8章 局中人

  「這是一本入教儀式書……」

  韓東花費了整整一小時，細讀書本里的全部內容。

  隨即也理解了老人沃格特在死亡前所說的【我失敗了】是什麼意思。

  老人所發生的螺旋化，極大程度上是因為學習《入教儀式書》，自己造成的身體螺旋化。

  因意志力不夠，最終未能達到儀式書上的要求。

  導致自身發生不可停止的深度螺旋化，直至肉身完全化作漩渦，將自己吸收而消散於須彌之間，永世不得超生。

  按照入教儀式書的描述，只要能達成儀式的要求，個體能初步掌握「漩渦」的力量，同時也將成為漩渦神教的預備人員。

  而書本最後頁的一句話，被韓東著重圈了出來。

  【但凡達到標準的預備人員，可藉由倫敦城的漩渦前往教團】

  韓東坐在書桌前，雙手交叉抵住下巴，一臉陰沉地說著：

  「還記得剛來倫敦城時，從礦工口裡得知，城外的村莊均以黑色教堂為主心建築，以教團為核心而存在著。

  這些黑夜教團，只收死囚作為他們的發展教徒。

  與【漩渦神教】是不是存在關聯？如果有關係，這將涉及到倫敦城的行政高層吧？

  而且，在城外的黑暗森林裡，還徘徊著還有許多隸屬於其它舊王的異魔，企圖潛入倫敦城。

  潛入的主要目的，應該就是「漩渦事件」。

  或者說，已經有舊王察覺到倫敦城的不對勁，才故意派人過來。」

  韓東瞥向一眼浴室，繼續思考著：

  「等等……蟾祖在知道我要去倫敦城，先讓我留在【恩凱伊】三個月，難道是故意的嗎？

  故意等到「漩渦事件」發酵到一定的程度，才讓我過來。

  瑪麗緹絲全程跟在我的身旁。作為流淌著蟾祖血液的後代，想來蟾祖這樣能掌控幻夢境的存在，也能直接以瑪麗為憑藉，大概知道這裡的情況。

  久日未見的黃袍者，也特意從聖城趕過來的黃袍者，也特意要求我深究這件事。

  「漩渦事件」能引起多位舊王的注意，必然與出現在倫敦城的命運參與者有關……根據現在的消息，雖說參與者【已死】，但他們依舊可能在影響著這裡。

  我似乎被捲入到了一個牽涉多方利益的事件。

  難怪，黃袍會主動出現並要求我無論如何都要深入下去……的確，潛藏於漩渦里的危險，比我預計的還要高得多。」

  韓東露出一臉無奈的笑容，不由得搖了搖頭。

  「就目前來看，光是我接觸到的【賣書人】，實力必然在返祖體層面。

  而在「漩渦神教」里，可能還有更多類似於賣書人，甚至更強的存在……背後牽涉的東西，說不定會上升到王級層面。」

  就在韓東的神經稍微有些動搖時。

  右手背傳來一陣刺痛感，黃印正在微微閃爍著。

  「哎喲，我知道了……我又沒說要放棄調查。」

  韓東這麼一說，黃印也迅速消散。

  身體後仰而靠在躺椅上，雙手抱住後腦勺，儘可能地放鬆身體……

  「下一步該怎麼做呢？

  是借用倫敦城裡的勢力，還是繼續獨自探索？

  倫敦探員是否可信？為什麼倫敦城由一位神話體負責調查這件事，依舊沒有太大進展……這都是問題。

  稍有不慎我就會陷入泥潭。

  就算有黃袍幫忙，保證我不死也將斷去一切線索，必然會讓祂感到失望，甚至被收回使者身份。

  不能急，這種沒有把握的事情千萬不能急。

  先等一等吧……等博士的結果出來。」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

  韓東像普通住客一樣，在倫敦城四處閒逛。

  期間也有探員找上門，詢問關於老人沃格特失蹤的事情，除此之外也沒什麼特別的。

  而且，與韓東預想中的不同。

  本以為自己在橋墩下傷害到賣書人這件事，會讓他遭到「漩渦」的針對。

  但是，這段時間出行均沒有窺見任何與漩渦相關的物體，甚至於相關的漩渦事件都有著減少的跡象。

  終於。

  等到第三天時，移動地契傳來感應。

  依舊以一小時出城為藉口，韓東來到黑暗森的瞬間，立即進入地契。

  「博士，結果如何？」

  核心實驗室里的腫脹博士，正以巨腦姿態癱坐在食屍鬼座椅上。

  整整三天三夜的高強度研究也讓他累得不輕。

  「導致肉身螺旋化的物質，已從異魔晶核里提取了出來。

  分析報告我也已經寫完了……還是大人你自己看一看比較好，這背後可能牽扯到一些麻煩的事情。」

  由不屬於異魔的原德瑞鎮民，NO.99-韋斯特博士從冷藏室取出一根試管。

  試管里的黑色液體，正自行作著正螺旋運動。

  韓東接過試管，翻開報告書，看了不足一分鐘目光就變得陰沉起來。

  「我要去見一見黃袍，博士你跟我一起來。」

  「好的……」聽著要與上位存在見面，博士興奮地整顆大腦都在震顫。

  「瑪麗，你要來嗎？」

  「……去嘛。」

  韓東手拿著試管與報告書，徑直前往劇院區域。

  雖說兩位跟來的異魔，事先做好了心理準備……但在跨入劇院的瞬間，盯著遍布於私人劇院的白色觸鬚時。

  瑪麗直接就全身濕透，

  承載著博士的食屍鬼座椅立即變得軟弱無力，以至於博士直接滾落了下來……巨腦姿態下，博士就如同一顆皮球，沿著傾斜向下的過道，滾向幕台。

  所幸被韓東一手拽住腦神經，給拖拽了回來。

  劇院裡暫時沒人，僅有一根根觸鬚在蠕動著。

  韓東目光盯著幕台區，一臉認真說著：「前輩……倫敦城裡的高層是想要造反嗎？

  我從受到漩渦影響的黑暗住民晶核里，抽取而出的物質，本質就是「黑暗屬性的污染源」與「一種未知物質」的結合體。

  以螺旋形表達，能起到有效針對異魔的作用。」

  這時，一件黃衣於幕台上空飄落，與下端的觸鬚相結合，構建出黃袍者。

  「表面上看起來，的確是這樣。

  相信你也看到了，有許多舊王勢力都在調查這件事，甚至對黑暗住民進行殺戮，藉由他們的身份入侵倫敦城。

  但這裡潛藏的事實卻被迷霧遮蔽，這就是我口中所說的『麻煩事』。

  你的調查進度還不錯，繼續下去吧。

  介於你前幾天偽裝成老人在橋墩下的優異表現，我給你一個小小建議吧……」

  「前輩請說。」

  「既然不相信倫敦城裡的勢力，你便獨自探尋下去。在你手裡，不是正好有一個不錯的探究途徑嗎？」

  「途徑？！前輩你是說……」

  「僅僅是站在外圍，永遠不可能了解事情的真相。正如那些徘徊於門之外的生命，永遠都只是蚍蜉而已。

  想要解密，就必須成為【局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