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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23:07:28 作者: 紀閒
所以,她只能用沉默來表示自己的態度。
可沒想到,少年會主動開口,講述自己關於過去的經歷,「那個人雖然是我的親生父親,但我和他之間有一筆帳要算。」
他的語氣不冷不淡,提及薛已時也沒有多少恨意,仿佛這只是親父子之間一個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說完後,薛纏的視線回落在路之魚的身上,看著她裝作聽不懂的模樣,少年的眸光陡然變得溫軟,甚至含著幾分笑意。
這些事情原本是魔尊的禁忌,換做是另一個人知道,恐怕都是死路一條。可這個傢伙,她從一開始就參與進去,以一種堅定又不容決絕的方式,將他的過去貫徹始終。
真是個笨蛋。
既然怕他知道,又為何要插手這件事情。
薛纏無奈失笑。
他主動走到路之魚跟前,彎著腰,捧起少女的臉頰,促使她仰著頭看向他。
他的掌心有些冰涼,像是冬日落到掌心的初雪,冰瑩剔透,融入手心。
「既然你挑破了我的身份,那麼,之之,你還記得賀醉嗎?」
路之魚臉上閃過一絲疑惑,點了下頭。
見狀,薛纏唇角勾了一下。
老實說,他並不是個喜歡利用他人同情心來做事的人,但不知怎的,恍然想起在月亮谷時,路之魚對他說的那句話。
讓他在意至今。
「那時,你心疼他,可現在,我想讓你心疼我,怎麼樣?好不好?」他故意放輕了聲音,將自己處於一個弱者的姿態。
如果是以前,薛纏對這種需要同情才能獲得的東西,嗤之以鼻,他認為那是弱者才會有的情感,可現在,他不介意這麼做。
他的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笑容,從說出這句話開始,薛纏就在等待路之魚的回答。
有那麼一瞬間,路之魚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心臟不受控制地漏了一拍。
她原本是在盯著薛纏看,但漸漸地,她知道自己要是再看下去的話,自己的心跳聲就會漏出馬腳。
她甚至好奇起來,他是從哪兒學的這麼一套。明明彆扭的要命,從來不會好好坦白自己心意,現在怎麼又像是開了竅一樣。
沒等到路之魚的回答,少頃,薛纏鬆開了她的臉頰,收回手,坐到她身邊,抬起她的手腕,翠色的琉璃玉鐲泛著光亮。
「好看嗎?」
路之魚垂眸,將手鐲翻來覆去地看,「我有想過你會賠我一個,我以為你會按照你們魔界的審美來,用人骨骷髏頭裝飾。」
薛纏忍俊不禁,抱起雙臂笑著,輕快道:「我的品味沒有那麼差吧。」
「喜歡嗎?」他又問。
「嗯,」路之魚有些不好意思,紅著耳朵,心口不一,「馬馬虎虎吧。」
薛纏若有所思,正要說個什麼時,門口突然響起了兩聲不大不小的敲門聲。
路之魚偏過頭:「請進。」
咯吱一聲,虛虛掩起的門被人推開,宋卿卿走進來,看見兩人坐在一起的畫面,神色有些尷尬,「抱歉,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沒有,快進來,宋姑娘。」路之魚的表情稱得上是友好,溫軟的笑著。
薛纏站起身,打算將這個地方讓給兩人,經過宋卿卿旁邊時,少年微微側臉,視線落在宋姑娘的脖頸處,在面對路之魚時柔和的眼神全數消失,那裡一片冰冷。
他漫無目的的想著:找個機會還回去吧。
「對了阿厭……」
薛纏停住步伐,卻沒轉身,「什麼事?」
「剛剛那個問題的答案,我說好。」看著少年的背影,一直沒好意思說出來的答案終於在此刻發揮作用。
她也有好好表述自己的心意。
少年眉眼微軟,唇角翹起,在笑意要泄露之前從路之魚的房間裡走出去。
房間裡又剩下了兩個人。
宋卿卿看向脖子上綁了一道白色繃帶卻還朝她笑著的少女,歉疚心加重,頭低得快要抬不起來。
「路姑娘,對不起,我並非有意傷你……」
路之魚喟嘆了口氣:「你哪裡來得這麼大的心理負擔呀宋姑娘?這是演武台,是比賽,既是比賽,總有受傷的人,我技不如人是我的問題,干你何事?更何況,我最後不是還把你震飛出去了嗎?如果這樣來算的話,我是不是還要和你再道歉?」
「不不不。」宋卿卿連忙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沒摔疼,而你這幅樣子確實被我害的,我哪敢讓你向我道歉呀。」
「我知道,那麼,就別再提向我道歉這件事啦。」
宋卿卿點了兩下頭,生硬地改變話題:「恭喜你,路姑娘。」
路之魚眨眨眼:「喜從何來啊?」
「恭喜路姑娘得到魁首。」
「誒?魁首?」路之魚一臉震驚,「可是,比賽不是還沒有比完嗎?這才進行到哪裡,怎麼就突然分了魁首?」
宋卿卿道:「你一劍將演武台劈開,台都沒了,還怎麼比?這魁首非你莫屬。」
「那第二呢?」
「自然是薛公子了。」
路之魚『哦』了一聲,說不上這種感覺是好是壞,睡了一覺起來就奪魁這件事……還挺新鮮的。
不過,這第一日的比賽並不代表著此次大會的全部進程,事實上還有第二輪,只有第二輪也拿到第一的人才能成為九州魁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