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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23:07:28 作者: 紀閒
    他實在是沒什麼力氣說話了,渾身的精氣仿佛被這一下抽乾,昂著頭,想要去探尋一個答案。

    王書嬋面色冰冷的望著他,眼波閃了閃,「我之前說的那些都是騙你的,留在這裡並非是為了你,而是為我自己。」

    「你我體內的蠱名叫金蟬蠱,乃是所有蠱毒中最兇險的一個,蠱毒雖兇險,卻不能讓我們同生共死,可到了後來薛家有一人為了牽制族人,特意研製出了這種蠱,母蠱與子蠱放在不同人的體內,倘若子蠱因意外死去,母蠱也會隨之斃命。不過這種蠱毒並非沒有解法……」

    後邊的話王書嬋沒有說盡,薛纏卻已經什麼都明白了,少年闔起眼眸,漂亮的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的起伏,沒有痛苦、沒有悲傷,十分平靜。

    原來如此。

    原來……是這樣啊。

    少年抿了下唇瓣,蒼白的臉上愈發沒什麼血氣。

    「你的小名是我取得沒錯,意思也沒錯,我的確厭惡你,至於薛纏二字……」王書嬋輕笑一聲,「沒有人會給自己的兒子取『纏』這麼一字,他取這個純粹是為了噁心我罷了。」

    薛纏二字,取糾纏之意,也是同王書嬋之音。

    女人垂下目光,那道冰冷宛如毒刃般的目光像是刀子一般深深地刺到了薛纏身上,接著飛快收回目光,安靜地等待薛纏的死亡。

    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內,她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只要一確認子蠱死亡,她體內的母蠱會自動脫體而出。

    周遭的火勢逐漸小了下來,纏繞在他們身旁的烈火原是護著他們平安,自打薛纏受傷後,維持火焰的靈力也漸漸不濟,再加之屋子外邊的除妖師們愈來愈多,各種術法統統使了一遍,試圖衝破火焰的囚籠,強闖進來。

    王書嬋不免有些心煩意亂,她本想趁此機會逃出去,豈料薛纏還不死,她只能按捺住性子等待著。

    「呵——」

    少年倏地發出一聲輕笑。

    王書嬋望過去,不解道:「你笑什麼?」

    薛纏抬手拭去唇邊的血,聲音低不可見:「抱歉,雖然知道你此次定是要我死,可我恐怕不能如得了您的願。我有一人未曾找到,還不能死。」

    他抬起頭,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注視著王書嬋的眼睛,在她不解的目光中,唇角漸漸拉大,「雪斬。」

    『嗖』地一聲,一把飛劍從薛纏體內迸出,迅速閃過,直抵王書嬋的脖間。那把劍通體雪白,周身流光溢彩,環繞著一層冷寒刺骨的風雪之力,仿佛能透過外力直入人的靈魂,讓人顫慄。

    「你要殺我?」王書嬋目光灼灼地盯著薛纏,顯然是不相信他會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

    薛纏顫顫巍巍起身,眸子中蕩漾著幾分淺淺的漣漪,「弒母麼?」

    王書嬋盯著他道:「你不敢。」

    薛纏反問道:「有何不敢?」隨著他話音的落下,雪斬劍又逼近了幾分,割破了王書嬋的脖子,鮮紅色的血滲出一絲,一股痛意瞬間襲來,惹得王書嬋忍不住驚呼一聲。

    也是在這一刻,她驟然反應過來,少年的話是認真的。

    王書嬋立即軟下神色,眉眼間轉換上了另一幅表情,柔聲道:「阿厭,我方才說的那些話都是唬你的,當不得真……」

    薛纏沒有去聽她接下來的話,也沒興趣再去聽。他了解他的母親,在沒有辦法對付自己時,她一貫會做出弱者的姿態,將自己置於別人的保護之下,當有能力反擊時,必會不顧情分,一擊致命。

    他不會再去信她了。

    但是,他也不會殺她。

    少年招手收回劍,竭力平復著體內的真氣,然後,一點一點地向外挪動,剛到門口,就感覺到迎面突然砸來無數道術法,他連忙揮劍去擋,雪白的劍在空中挽了個劍花,靈氣突然加大,『砰』地一下,光芒散去。

    蠶食了他人靈力術法的雪斬劍在此刻暴露在眾人眼前,那把通體雪白,渾身泛著月光的劍正大大咧咧向世人宣告著自己的名字——它名雪斬。

    在場眾人的視力向來不錯,一眼就瞧見了雪斬劍上的那行小字,不僅如此,關於神劍的造型他們有些人從書中見過,因此十分容易辨認出來。

    薛宥更是驚嘆道:「神劍……雪斬。」

    長老一聽便蹙起眉頭,面色不善地盯著薛纏手中的劍,似乎是想要確認是真是假。

    「雪斬劍現世了!!」

    「但是如何會在這個小子手裡?」

    有人道:「此子心不正,藏有神劍卻不上繳,想必心裡定另有所圖,其心可誅!」

    「我看也是。」

    聽見越發離譜的傳言,長老扭頭問道:「家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薛宥蹙起眉,緩緩抬手示意,在他抬手的那一刻,眾人噤若寒蟬,不再出聲。

    「真是沒想到啊,阿厭,神劍怎會在你的手裡?」薛宥微笑著詢問。

    事實上,他也沒想到,這個傢伙竟然會拿到神劍,且一藏就是多年,究竟是有意為之還是……心已經不在薛家了呢?

    既然這樣的話,他就不能平安從這裡出去了。

    薛纏瞥他一眼,淡淡道:「神劍已認我為主,自然會在我的手裡。」

    話音一落,薛宥還未出聲,旁邊的長老就已經按捺不住,吹鬍子瞪眼道:「豎子猖狂!你這是與家主說話的態度?平日裡是誰管教你的,竟將你教成這般模樣,真是丟我們薛家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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