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很難解釋，就，很難

  工作完成後，江涵提早一步換好衣服後，就往酒館外走去。

  她會在哪裡？江涵直覺地看向魔女之家外的街道，凌晨六點顯得略冷清。

  就在這時，她看見了不遠處的一家買賣穀物零食的攤位前，一個給她一種親密感覺的魔女站在哪裡。

  不約而同地，她朝這位魔女走過去。而這位魔女也轉過頭，淺藍色的眼眸看著她。

  江涵走到葉可淑女士面前，腦袋埋下，有點不知如何開口。

  她頭上的帽子被摁了下。

  她下意識地抬起頭，看見葉可淑的笑容。

  「走吧。」葉可淑單手插著兜，另一隻手提著買來的零食，快步在前面走著。片刻，她回過頭，對江涵又笑了一下，「我們回家吧。」

  「嗯。」江涵重新低下頭，慢慢邁著小小的步伐跟在母親的背後。

  這種場面總是十分的尷尬。

  尷尬的令人難以接受。

  「江涵。」她母親又喊了她一聲，她抬起頭聽見葉可淑說道，「你沒必要這樣，我的意思是……這工作其實不錯，哈，和歌舞團差不了太多，還不用每天集訓到早上八點才放人，也不用每天下午六點就要到劇團，很不錯。」

  「其實，你彈的三味線也不錯。」葉可淑這樣說道，說完後，這位有著漂亮淺藍眸子的女士捂住了眼睛，發出了有點無奈的笑聲。

  她覺得自己就像吃了一發降智術，舌頭被六發石化命中。

  她，有點手足無措了。

  真是悲哀，我現在腦海里……除了自己女兒穿旗袍的樣子外，好像難以塞入別的東西……佛洛依德真該為所有的母親編寫一個特殊的心理狀態，在見到自己女兒從女孩長大到女人後，那種複雜的心理……葉可淑深呼吸一口氣，然後解開領口的袖子，讓冷風平靜一下自己灼熱的思想。

  葉可淑自認為是個熱愛工作的魔女，也許對家人的關心不是那麼的足，但應該也不會錯過這麼多東西吧？

  當然，變化並沒有真的『翻天覆地』，僅僅是往日裡忽略的東西，逐漸出現了。

  比如說女兒纖細的腰身，到臀部的曲線。嬌小偏瘦，但又只是嬌小，而並非是瘦弱的身體，小腿較長，和她一號母親江萱的有點相似，但胸部不像，像自己，但又更為青春靚麗。

  她把注意力收回來，葉可淑女士再次意識到了『女兒長大了』這五個字，為什麼有的人能讀出母性，而有的人卻能讀出獸性。

  似乎我的手臂比她的小腿還粗點，太嬌小了……嘶，葉女士，您不能再去想了……她已經長大了，不再是那個洗澡都要幫忙的小女孩了，額，洗澡？……葉可淑臉色一僵，雙手捂著臉，發出咬牙切齒的嘆息聲，並在內心咒罵自己的多嘴。

  ……似乎葉媽沒有追究我去酒館打工的事情……江涵內心一松，但略有不解的感到了母親有點『燙』的視線，又趕緊警惕起來：

  ……似乎打工這件事，還沒完！

  ……說不定葉可淑媽媽回家後就要變身吹風機。

  ……也許我還會連累妹妹也一起被罵，畢竟在媽媽眼裡，妹妹才是照顧我的那個人。

  如果回頭說起來自己為什麼會在魔女之家工作的話，自己最好回答說『想要買魔法道具』，那些魔法物品有貴有便宜，最適合用來當做藉口了……江涵打定主意。

  「我最近是有在學，店長人很好，經常讓我坐吧檯哪裡看書。」江涵有所保留的把自己在魔女之家工作的日子說出來，她沒說點名，也沒說自己去二樓陪客人喝酒的事情。

  雖然魔女之家是正規店鋪。

  而這些行為，從道義從道德，甚至從行為來說都是很正規，沒有桃色信息的。

  但解釋起來依舊很麻煩，或者說解釋起來很困難：

  『我陪客人喝酒唱歌，最後還喝醉了』

  嘖，感覺說出去，沒做什麼壞事，都變得惡貫滿盈了。

  「是這樣啊，你明天也要來上班嗎？」葉可淑直視前方的問道。

  「明天休息。是這樣的，明天我約了朋友一起出去玩，上完課之後。」江涵又保留了部分真相。

  因為解釋起來還是很困難。

  無論是『老師帶我出去玩哦』還是『我上課和老師出去玩』，聽上去都是充滿令人誤解氣氛的。

  「和朋友去哪玩？要我送你嗎？」難以解釋為何葉可淑女士突然對自己女兒那麼關心，但總之，江涵還是拒絕了。

  拒絕的理由嘛，也很難解釋。

  「我和朋友放學後，去看人偶劇，大概會比較早回家吧。」江涵繼續保留，因為真的很難解釋。

  你看：

  『我朋友開車接送我』這樣的一句話，在這種狀況下，在自己剛剛穿著有點透明的旗袍賣酒後的情況下，說出來後，也很難解釋。

  葉可淑回過頭，似乎鼓起了勇氣打量了江涵的服裝。

  「嗯？」江涵發出了單音節後，不自然地有點別過頭，只用餘光看過去。

  「你要不要買套新的休閒服？」葉可淑收回視線，走到管理處把她和江涵的掃帚取了出來。

  新衣服？沒這個必要吧……江涵並不想去買女裝——雖然已經接受了自己是個魔女的設定，但買衣服總覺得有點太多餘了不是嗎？

  你看：

  一件漂亮的新衣服，你可以換一堆素材回來。

  甚至還可以買個作用不大的魔法物品，那也比漂亮衣服有用。

  再說了，自己一整天不是上班就是上課，穿漂亮的衣服給誰看？

  最後！我穿的漂亮了，給別人看了，對我來說也沒有好處啊。

  基於種種利己主義的考慮，江涵做出了誠懇的回答：

  「不用，我穿這件袍子就挺好的。」

  她在自己母親面前抖了下袍子，右手撩起袍子，展現了一下裡面很標準的白色襯衫和格子裙，「很合身。」

  葉可淑捂了下臉，嘆息了一聲：「……這是你初三的校服，就改了改上圍。」

  「但是它依舊好穿，還很寬鬆，裙子夾層里還可以掛兩個素材小包。」江涵挺直腰，雙手張開，把自己用法術縫在襯衫腰側的白色小袋子展現給母親看。

  這還是她從電視上得到的靈感。

  似乎有不少魔女的戰鬥服都是內里連身衣，外面魔女袍的，而她們連身衣腰側一般都會自己縫些小口袋，或者在袍子的內側縫上。

  江涵學著弄了兩個小口袋，裝滿了兩口袋增加火球術威力的北方金辣椒粉與麻燙胡椒粉，必要的時候不但可以扔出高火力的火球術保護自己，甚至遇到拉近距離的魔女可以撒『粉』，這辣椒粉撒上去，絕對能讓沒準備的魔女失去戰鬥力！

  葉可淑女士點點頭，她翻了下口袋拿出錢包，同時說道：

  「有點道理，但你還是要買件新的休閒裙，再買頂漂亮的大沿帽，最後還要買涼鞋與短襪，夏天要到了。」

  ……有時候家長就是這麼的不講道理……江涵接過母親給的資金，順從的放到自己口袋裡。

  「我是成年人。」江涵說出了每個孩子都會說的話。

  「好的，成年人小姐，現在讓我們回家，我給你做一碗米線，放電榨菜和薄片，再給你加點餛飩，好不好啊？」葉可淑笑道。

  這位魔女將掃帚往外一扔，然後縱身一躍，在半空中抓住掃帚然後俯衝到很下面後，再拉起來，以著一種驚險又優雅的滑翔姿態在空中飛行。

  江涵看了下，悄悄看了眼空島邊緣與地面的距離，打了個顫，很淑女地斜坐在掃帚上，用著標準的未成年人起飛姿勢慢慢地離地，慢慢地加速，慢慢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