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9章 先把這份契約簽了（大章）

  隨著能遮擋氣息和探查的幕布被掀開，鐵籠內，那一隻只怪物當即出現在眾多勢力高層眼中。

  猙獰、怪異。

  哪怕被制住，眼瞳里依然傳出狂暴和噬殺。

  「這些……魔化獸，似乎沒有智慧？」有高層觀察敏銳。

  「對。」

  這次負責解釋的，是老言——總不能什麼事情都讓唐大宗主回答。

  老言走上來展示了下自身的存在感，後打開鐵籠，源力凝成手掌拎出了一頭魔化獸。

  魔化獸被定格在空中不能動彈，但眼瞳猩紅，張嘴似要吼叫。

  「這些名為魔化獸的怪物的確沒有智慧，他們只是天外邪魔製造出來的戰鬥兵器，同時，也是吞噬世界的媒介。」

  「吞噬世界？」

  「沒錯。」老言頓了頓，「天外邪魔入侵山海界的目的，就是為了吞噬世界本源，而一旦世界本源被吞噬一空，整座山海界就會變成一處資源枯竭、源氣潰散的死寂世界，想必……」

  想必沒有人願意看見那一幕。

  但，這只是大道宗的一家之言。

  有不少神域境覺得是大道宗的恐嚇，他們肯定藏有陰謀！

  何況，

  吞噬世界？世界也能被吞噬嗎？

  許多神域境嗤之以鼻，但沒有表現出來。

  倒是……對天外來客，和大道宗表現出來的行為，更加關心。

  『大道宗……很可能擁有溝通外界，不，甚至是掌握了山海界的出入口。』

  山海界的神域境們，從來不認為自己所在的世界，就是唯一。

  只是，

  哪怕偽聖存在，在往天穹不斷飛行時，也會受到越來越大的阻力，直至……無法寸進。

  他們認為，如果世界有出入口，最可能存在的地方……就是荒古洞天。

  那裡有層出不窮的寶物，也有很多未知和神秘。

  許多頂級勢力，正是因為他們的老祖在荒古洞天探索時，得到了某種傳承，某些寶物，才得以一步步將勢力發展成屹立於山海界之巔的頂級勢力。

  大道宗，一定是找到了荒古洞天最珍貴的寶物！

  回去以後，必須加大對荒古洞天的開發探索才行！

  唐禹不會讀心術，但也能看得出，許多神域境不以為然。

  或認為大道宗誇大其詞。

  他示意老言。

  言鼎天當即開口，「僅憑我們大道宗的一面之詞，你們可能難以相信，那不如……讓我們先近距離剖析一隻魔化獸。」

  老言選了幾位神域境，有親近大道宗的，也有相對中立的。

  有神域境目光閃爍，精神力猛地探出，沒入魔化獸體內。

  這是位擅長精神攻擊的神域境，更能探明魔化獸的具體情況。

  其他神域境也各施手段，有的將魔化獸寸寸解剖，有的抽取出魔化獸的血液，移植進一隻準備好的實驗異獸兔身上。

  須臾，

  異獸兔變得狂暴起來，雙目逐漸猩紅，氣息也攀升了不少，但轉瞬就「噗噗」地渾身冒血，沒有了生息。

  很顯然，移植失敗了。

  只是一次簡單的，毫無準備的移植，自然不可能成功。

  但異獸兔氣息的變化，諸多神域境卻看見眼中。

  言鼎天適時說道，「魔化獸的血液、殘渣，都具有污染特性，但真正恐怖的還是紅霧，紅霧籠罩下，哪怕是智慧種族，都會被『魔化』，喪失理智的可能。」

  「而被魔化，是個不可逆的過程，一隻渾身是寶的異獸被魔化後，就會變成一隻只知道殺戮，且身上只有少數材料存在價值的魔化獸。」

  這點，

  老言是誇大了危害。

  魔化獸除了大部分不能食用外，材料價值不比異獸差太多。

  而魔化也有條件，普通動物、異獸容易被魔化，但靈智越高的生物，就越不會受紅霧影響。

  智慧種族基本不可能被魔化。

  呃……唐禹忽然想到狗頭人、豬頭人、哥布林這些種族，大概……他們被魔化的可能性也不那么小吧。

  這時候，

  那尊擅長精神攻擊的神域境，猛地睜開了眼，他居然往後撤了一步，看上去心有餘悸。

  「你看到了什麼？」

  有神域境迫不及待地問。

  這頭魔化獸，只是覺醒高階。

  堂堂神域境，怎麼好像在只有覺醒階的魔化獸面前，吃了虧？

  「我，我看見了赤紅色的星球，數以億計的魔化獸仰天咆哮。」

  「那些魔化獸……」他喘了口氣，「他們不是單一的個體，而是，而是被統合起來，像一個整體的戰爭兵器，要不是我逃得快，恐怕就……」

  唐禹沒想到他這麼頭鐵。

  魔化獸不強，隨手一絲精神力就可以將其抹殺。

  但……魔化獸是魔鬼族研發的戰爭兵器，且根本目的，是為了替偉大主宰吞噬世界本源。

  理論上，

  每一頭魔化獸的靈魂深處，都蘊含有偉大主宰的一絲印記。

  這就跟每一名輪迴者都蘊含有輪迴殿的印記一個道理。

  只是抹殺魔化獸的精神、靈魂，並不會觸發那絲印記。

  印記上也不存在任何力量，大約就相當於商標、LOGO，可要是一層一層地剖開魔化獸的靈魂，就相當於順著網線，不斷深入對方的老巢。

  唐大領主都不敢這麼作死。

  當然，這尊神域境所探知到的，應該只是這頭魔化獸，和山海界範圍內所有魔化獸連成的一張「網」，而非真正製造魔化獸的星球。

  陸續有幾尊精神方面的神域境，提著一頭魔化獸探查，他們小心翼翼了許多。

  片刻後，

  一個個都面色凝重。

  對於大道宗的說辭，又相信了幾分。

  當然，以及還是半信半疑。

  許多神域境只相信自己親眼所見，親耳所聽。

  這時候，

  又有守備軍團戰士推著一個鐵籠子進來。

  幕布掀開，是一個渾身長滿鱗片的異族，是個超凡階——從綠蔭城監獄提來的。

  他的精神力已經被震碎，變成了白痴，但氣息依舊，雙目猩紅。

  「這就是被魔化後的智慧種族，當然，魔化種族也有能夠保持理智的強者……」唐禹不打算隱瞞這一點，畢竟一戳就破。

  「但被魔化，從靈魂，到身心都被打下了印記，你已經不在屬於你自己，更甚至……」

  唐禹說出了令他們都感到恐懼的話：

  「當一個世界、一個種族中，匯聚了大部分種族氣運的強者們被魔化，被打下了烙印，那麼整個種族也會被烙下印記，今後，所有新出生的嬰孩靈魂中都存在印記，世世代代，永遠不能翻身。」

  心魔族等魔鬼族的附屬種族，早在許多紀元以前，就成為附庸。

  一旦歸屬偉大主宰，就再無第二條路可以走。

  整個種族都成為奴隸。

  這也是宇宙中諸多頂級勢力，拼死反抗的原因。

  會議廳內，神域境強者們默然了。

  不僅是祖宗基業，就連後代的希望，都會被一併奪走。

  若一切都如大道宗所言，那，非得拼死反抗不可。

  「這件事情回去以後，我希望你們能立刻告知各家的掌權者，山海界……沒有多少時間了。」

  神域境們有些沉重地點頭。

  突然，

  就見到唐宗主拿出了一迭獸皮紙，並說道：

  「本宗主雖然相信，各位不會棄山海界於不顧，但為了避免意外，還是希望諸位能簽下這份契約。」

  契約？

  什麼契約？

  不少神域境面色微變，大道宗的尾巴終於露出來了嗎？！

  他們最擔心的，無非是成為大道宗的棋子。

  被大道宗拿去對付那些看上去就不好惹的天外邪魔……明明那是你們大道宗自己的麻煩！

  簽約？不可能！

  咱就是死，也不可能出賣種族的利益！

  逼急了，咱也能從你們人族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咦？」

  有神域境精神力掃過那份契約。

  意外的簡單。

  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不能投靠天外邪魔。

  且，若天外邪魔有損害世界之舉，他們必須，站在大道宗一方，共同對抗天外邪魔。

  好像，似乎……這份契約沒什麼問題？

  就是聯手對抗天外邪魔，也是建立在對方確實想吞噬世界的前提下。

  山海界是他們的根，若天外邪魔要毀滅山海界，無需大道宗提議，他們也必然抗爭到底。

  至於如何證明天外邪魔損害了世界。

  也不難。

  頂級勢力的存在，本來就匯攏了不少此界的氣運，一旦世界受損，他們必然會有所感覺。

  這麼一分析，大道宗實誠啊！

  是自己以小人之心，渡聖人之腹。

  簽了契約後，一尊尊神域境強者離開了。

  步履匆匆，VVIP傳送陣客流量達到有史以來的巔峰。

  三天後，

  五十六個頂級勢力的掌權者，有偽聖、有無敵存在，真正屹立於世界之巔的老傢伙們，齊聚大道城。

  簽訂了正式的戰略同盟條約。

  當然，

  依舊是那個前提——倘若天外邪魔損害了山海界。

  這紙契約才真正生效。

  唐禹摸著下巴。

  計劃第一步，大抵就達成了。

  接下來，就是劃分各自勢力負責掃蕩的區域，儘量限制敵方聖階存在降臨的可能。

  關於天外邪魔的消息，依舊局限在頂級勢力，高層神域境之間。

  這也是契約的一部分。

  契約是高級契約，並且加入了一些他對於法則的理解，約束效力很強。

  但畢竟不是追隨者契約那種等級，依舊有被找出漏洞，或以極大代價繞過契約的可能。

  概率大概是0.001%吧。

  唐大領主有些擔心，但並沒有更好的辦法。

  「好在，契約是以頂級勢力為單位簽訂，違背契約損害的，是整個勢力、整個種族的利益，他們內部的神域境，也會相互監督，而且……」

  這些都是有基業的神域境，不是獨行俠。

  有種族的羈絆，有對家業的不舍，就不會因為一點點力量的誘惑，而投靠魔鬼族。

  算是第二重保障。

  第三重……

  倘若有能繞過契約，又拋家舍業的神域境投靠，唐大宗主就得展開物理保障了。

  天涯海角，使命必達。

  ……

  一晃好幾天，大陸上諸多頂級勢力依舊平靜。

  只是暗地裡，許多神域境強者頻繁地活動起來。

  大陸南方，

  毗鄰天塹山脈，

  距離大昌王國約莫數十萬里的一座邊城。

  靠山城。

  這座城為大道城建築隊建造，周圍有好些部落，有人族部落，也有異族部落。

  靠山城內，有一座足以容納兩百人規模的傳送陣，是周邊區域超凡階出行的最佳選擇。

  這座傳送陣建造於幾年前，是「將傳送陣建造至世界每個角落」戰略目標的第一期工程。

  陣台上，

  蒙蒙的傳送光暈散去，有面帶威嚴的強者出現，他一步邁出沖天上，須臾就消失在天際盡頭。

  靠山城城牆上，

  一些僱傭自附近部落的人族守軍，又抬起頭，目送著流光消失。

  「最近是怎麼了，我們這地方居然接連有強者出現？」

  「那就是合一境強者嗎？」

  「我覺得是神域境，你說，我們要是多去傳送陣區域晃悠，會不會有強者看中了我們，將我們收入門下？」

  「你在想桃子！」

  「隔壁部落的王鐵錘不就被一位強者收為徒弟嗎！我們部落最強壯的部花芳芳，據說都對那王鐵錘提親了呢！這種好運什麼時候能輪到我呀！」

  「……」

  靠山城傳送陣，是距離南澤國最近的一處傳送陣點了，但依舊有十數萬里距離。

  對超凡階而言，都算得上遠。

  但對於神域境強者，這等距離就只是一般般了。

  南澤國是目前唯一確定，存在深淵裂縫的地域。

  且裂縫規模較大，唐禹摸不清背後降臨了多少異族強者。

  各頂級勢力前來的神域境，也很慎重，只是用各種手段超遠程探查。

  不過……

  唐禹人在綠蔭城，剛出傳送陣，就收到了一條比較意外的消息。

  「有神域境直奔南澤國去了？」

  「唔，算了，不用攔下，盯緊點就行。」

  唐禹想了想，未必，是件壞事吶。

  ……

  距離南澤國數萬里遠的荒地上，隱藏了至少兩位數的神域境，他們用各自的手段遠遠觀察到了南澤國那邊的情況。

  確實，有鋪天蓋地的魔潮。

  整座南澤國已經沒有活人。

  但，大道宗宗主所言，那背後的強者，他們卻並沒有發現。

  有神域境逐漸朝南澤國靠近，有神域境還猶豫著……

  忽然，

  一道流光直奔南澤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