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6章 各自的道路（大章）

  這股氣息，唐禹感覺熟悉。

  正是不久前，燒死那尊巔峰強者的聖階氣息。

  讓他愈發失望。

  對這座太空城失望。

  一股更加幽暗深邃，蘊含著火焰、黑暗兩系法則的黑焰，當頭罩下。

  遠處一股浩瀚的精神力掃過，沒做表示。

  那黑焰落到唐禹身上，幾十米範圍內的街道，來不及逃跑的尖角人，都被燒了個乾淨。

  「嗯？」

  略帶疑惑的聲音傳來。

  黑焰中，有人影鑽出，毫髮無損，寸焰不沾。

  閒庭信步向前，卻一步跨出就來到了另一尊熔岩魔跟前，五指張開，琉璃色焰影一閃即逝。

  嘩啦——

  只餘下一堆灰燼的熔岩魔簌簌灑落。

  「你敢！！」

  怒喝聲才徐徐傳來。

  不遠處，那股聖階氣勢驟然爆發，一尊足有幾十米高，籠罩在黑炎中看不清面貌的熔岩魔聖階出現。

  氣勢迫人，兩道黑色炎龍咆哮而來。

  威勢強橫了數十倍不止，就連那些早早避開的巔峰強者、無敵強者們，也顧不得其它，紛紛化作流光朝遠方飛竄。

  一個個感知擴散開，不時回頭。

  視線中是那尊人族無敵強者渺小的身影。

  伸出手，擋在兩道咆哮炎龍的前方，近身的炎龍像是被礁石分開的海水，轟隆隆砸向兩側。

  BOOM——

  一股驚天動地的炸響，寬敞的街道化作深坑，一座座華麗建築在衝擊波下成碎片四處飛散，那些尖角人更是在一瞬間化作塵埃。

  「住手！」

  最初那道浩瀚精神力的主人出現，同樣是尖角人一族，只是穿著鎏金戰甲，腦門上凸出的一根根尖角染成了通透的金色。

  威勢迫人。

  無形的力量從四面八方籠罩，將餘波壓制住。

  這位尖角人聖階氣勢比熔岩魔聖階更為強橫，太空城內還有另外兩股聖階氣息升騰，遙相呼應。

  熔岩魔聖階雙瞳燃著黑炎，但沒有再動手。

  唐禹伸出中指，向上。

  熔岩魔聖階雖然看不懂，但這種蔑視、侮辱，全宇宙通用。

  他周身的黑炎再度升騰。

  從遠處趕來的尖角族聖階，也皺了皺眉很是不快。

  聖階不可辱！

  不論是因為什麼原因，膽敢對聖階不敬的超凡階，死不足惜。

  原本打算制止爭鬥的尖角族聖階，也放緩了腳步。

  熔岩魔聖階眼睛一亮，黑炎劇烈跳動，無數炎龍盤旋將人族超凡裹在其中迅速壓縮。

  不會對周圍環境產生太大影響。

  唐禹轉頭看了一眼，身影逐漸虛幻，直接穿透無盡黑炎消失不見。

  ……

  紫焱空域內，

  唐禹閒庭信步。

  在這裡空間的絞殺之力能對半聖之軀造成傷害，扭曲更有可能將深入其中的強者，隨機轉移至它處。

  倘若是被轉移至紫焱空域內圈，巔峰強者、無敵強者就算能抵禦住那愈發恐怖的紫焱，也很難尋得出去的道路。

  每一尊強者在紫焱空域探索都要小心翼翼，避讓那些憑感知無法覺察的隨機空間扭曲域。

  這也是聖階存在都需要『炮灰』的原因之一。

  附近的老牌勢力，甚至擁有紫焱空域內的部分地圖，標出了一些高危區域。

  唐禹本來也打算探尋紫焱空域的相關信息，但現在嘛，還是得自力更生。

  「好麻煩。」

  身影幽幽地在空域內隱現。

  ……

  距離紫焱空域有無數個星域的遙遠之地。

  一顆巨大的星球上，九分陸地，一分海洋，陸地上坐落著一座座雄偉的城池。

  當中規模最大，最古老的那座古城中央，有一柄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斷劍，直插在那兒，僅僅斷裂劍刃自地面露出的部落就有兩三千米高，其斷面更是平滑寬敞，宛如一露天平台。

  ——聖劍城！

  斷劍直插城中央，但方圓十公里內，沒有任何建築。

  任何靠近斷劍的生物，下至普通人，上至超凡階，都會被斷劍上散發出的威壓籠罩，寸步難行。

  無論是古城，亦或是其它城池內的修煉者，十個人中，至少有9.9個以劍為武器。

  這就是劍域。

  一座以劍聞名於周邊星域的霸主級勢力。

  這顆被稱為劍王星的星球，也是一顆勉強能稱得上頂級的生命星球。

  劍王星也是一顆罕見的開放性星球，只要能通過劍域試煉，就能被允許長期停留在劍王星上，不受世界抑制力的影響——並不是任何強者都懂得化解世界抑制力的秘術。

  通過的試煉層次越高，甚至能享用劍王星上的修煉資源。

  空在一年前就來到了劍王星，但他沒有參加劍域試煉。

  任何試煉對他而言都是沒有意義的，他來到劍王星只有一個目的——戰。

  戰遍天地用劍的強者！

  他沒有刻意化解世界抑制力，從超凡一階戰力開始，一步步挑戰強者。

  如今，空已經是9999勝。

  前三千勝，以被壓制後的超凡一階戰力，戰劍王星上的二階強者，無一敗績。

  三千到六千勝，以被壓制後媲美二階的戰力，戰劍王星各地的三階強者，亦無一敗績。

  六千到八千勝，空來到聖劍城，戰遍劍王星本地，和來自宇宙各地的劍道天才、劍域修劍者，體悟不同的劍技、劍招、劍意。

  後面的1990勝，空挑戰了專研劍道數千年，早已法則入門的無敵強者們。

  一人，一劍，將劍王星上的老怪們挑了個遍。

  依舊沒有敗績！

  最後的9勝，是有聖階存在見獵心起，和空切磋了一番。

  空，還是勝了。

  哪怕只是切磋而非斬滅本源的生死戰，依舊震驚了劍王星上眾多存在。

  空像海綿一樣吸收著不同劍道強者的感悟，從劍芒鋒銳，到藏於鞘中。

  道路逐漸明晰了。

  今天，已經是最後一戰。

  空的對手，是劍王宮內一位號稱百萬年一出的頂級妖孽，師從劍域某位大能，已經修煉了近兩千年，劍道驚人，距離突破聖境也只有一步之遙。

  同樣是要借著和空這一戰，超凡入聖！

  兩人的戰場，就在聖劍城中央，那把斷劍光滑的橫截面上，單單飛上斷劍截面，就已經攔住了在場九成九的領域級強者。

  空和那位劍道妖孽，分別從兩個方向踏虛而上，斷劍的威壓沒能對兩人造成分毫影響，反而讓兩人身上劍意不斷升騰，刺破雲霄。

  無數超凡階在斷劍的威壓範圍外騰空而起，旁觀這註定會載入史冊的一戰。

  數萬米的高空，常人看不見的地方，有一座匿於虛空中的巍峨宮殿。

  赫然是一件彌足珍貴的堡壘型聖器！

  宮殿內，有數位偉大存在的感知，遙遙注視著下方。

  「此等天驕，一定要收入劍王宮。」

  「他來歷不明。」

  「來歷不是問題，痴劍者，心性品格必然不會差。」

  「還是得觀察觀察。」

  「他的靈魂氣息很年輕，很可能比游昌都要年輕，是百萬年都難出的妖孽。」

  「你們想太遠了，此等天驕，背後可能沒有任何勢力嗎？必然是師從不遜色你我的存在。」

  「那又如何，論劍道，誰能比得上我們劍王宮？他合該入我們劍王宮的門牆。」

  「且先看著，這一戰後，他們倆都有可能入聖，突破聖境的過程不容打擾，我們替那人族天驕護持，不管怎麼說，先結個善緣。」

  「對，而且得多加提防，這兩位都是百萬年一出的天驕，指不定就有眼紅，或敵對的聖階潛伏在周圍。」

  空和游昌一開始勢均力敵，隨著戰鬥的進行，兩位天驕的氣勢不斷攀升，像一柄利劍出鞘，洞穿了天空。

  「游昌敗了。」

  一位聖階存在嘆息。

  他棋差一招，但卻在壓力下，率先破境。

  空適時收手。

  不遠處，

  劍王宮天驕手持聖器長劍，身姿挺拔宛如一柄利劍。

  周圍，無數佩戴了劍類神兵的超凡們，驚詫地發現自己的兵器顫鳴起來。

  一聲劍道鳴音響起。

  一股玄妙的意境，以聖劍城為中心擴散，輻射小半個劍王星。

  天地間逐漸有異象出現。

  有長劍匯聚成河橫亘與天地間。

  有毀滅雷霆閃爍，有湮滅之風吹拂，有灰燼之炎綻放……

  種種異象，也是災劫，籠罩在劍道天驕『游昌』身上。

  渡過了，半聖之軀鑄就成真正的聖軀，享無盡壽命，渡不過，就此隕落。

  但這等天驕，任何旁觀者都認為，渡過災劫並非難事，何況突破聖階最難的，其實是尋得突破的那一絲契機。

  旁觀的超凡們都遠遠退開。

  空也遠離了幾公里。

  閉目，感悟。

  連勝萬場，他的氣勢已經攀升至巔峰。

  同為劍道的天驕在他面前突破，對空而言也是一次參照和感悟。

  隱隱的，

  他氣息也開始波動起來，一股玄之又玄的波動逐漸瀰漫。

  「他也要突破了？這麼快？」

  「必須將他轉移到其它地方，以免他們倆相互影響。」

  一位聖階存在意念籠罩下去，就要將空挪移到幾十里開外。

  忽然，

  那位聖階存在一愣，忍不住探出宮殿視線朝下望去。

  那裡，

  哪有空的身影。

  在自己的意念中消失不見，怎麼可能？

  空覺察到自己無法壓制住晉升，怎麼可能留在安全不明朗的劍王星。

  他激發了回城捲軸回到綠蔭城，整個人嗖地飛射上天。

  ……

  空突破的同時，依蓮正身處主宇宙外，一座純粹的冰系位面中。

  這座位面終年冰雪飄揚，只有一支冰晶族和些許冰系生物生存。

  依蓮循著直覺找到了這座還未被外界發覺的位面。

  她和空不同，沒有戰鬥，沒有在感悟法則。

  只是枯坐在冰天雪地上，一坐，就是半年多。

  她散去了超凡力場，生命氣息全無，皚皚白雪已經將整個人覆蓋。

  不時有雪白的小獸被吸引過來，又搖頭晃腦地離開。

  驟然間，

  天地飄落片片花瓣，有冰晶構成的蓮花朵朵綻放。

  清脆悅耳的鳴音在天地間響起，久久迴蕩。

  雪花愈發密集了，濃霧籠罩了天空。

  深埋於冰層下的依蓮，眼眸睜開，從死寂逐漸走向新生。

  轟隆！

  冰層砰然碎裂，向中心塌陷，卻神奇般的構成了一朵巨大的冰蓮。

  而冰蓮中心，正是破冰而出的依蓮。

  她的聖軀，赫然已經在死寂的大半年中，在生與死的交織下，一點點的，凝鍊完成。

  如今只差最後的一點！

  嘩——

  穿著冰藍色長裙的身軀散開，化作無數星星點點的藍色光粒。

  藍色光粒中有金光閃爍。

  又迅速的匯聚，構成了聖之骨架，無數具現化的法則紋路隱現，組成了血肉，血管中流淌著金色長河。

  巨大的虛影浮現，面容模糊，氣質高貴，睥睨天地。

  嘩啦啦——

  整個冰雪位面都顫鳴起來，數千公里外的冰晶族土著跪趴在地，誕生了智慧的異獸們，也紛紛安靜下來，帶著敬畏，見證一位不朽存在的誕生。

  ……

  綠蔭城，

  唐禹本尊心有所感。

  腦海中的契約書上，契約了依蓮的那張金色書頁，光華大綻，隱約間兩人的聯繫清晰了許多，哪怕隔著宇宙和位面的距離，都能模糊感應。

  ……

  與此同時，

  太陽系外，

  一艘帶著幽藍色尾焰的飛船，正在黑暗寂靜的太空中前行。

  這艘飛船自他們母星出發，經過空間躍遷，在太空中已經飛行了半個月多，如今，就要到達目的地。

  艦橋內，不少人面含激動。

  「我們就快要抵達那顆星球了。」

  「那真是一顆生命星球嗎？這可是我們水水星首次發現的其它生命星球！我們註定要載入史冊！」

  「是啊，特別是眼下局勢不妙，如果能確定是一顆適宜我們生存居住的星球，至少我們也能有退路。」

  「以它們的詭異，這顆星球真能成為我們的退路嗎？」

  艦橋內諸多精英都陷入沉默。

  水水星擁有科技發達的文明，從幾百年前人類就開始踏足星空，時至今日，除了母星水水星外，他們擁有幾十顆資源星，更將兩顆星球改造成適宜人類居住的環境，足跡遍布許多個恆星星系，一度認為自己是宇宙主宰。

  直到某天，

  一顆資源星上突兀地發生了地裂，大地裂開了一道道深不見底的溝壑，天空紅霧瀰漫，無數怪物從深淵中湧出。

  災難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