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2章 秩序的終焉（大章）

  「偉-大-主-宰！」

  偉大不是形容詞，而是祂本身就代表著偉力，祂是天地的主宰。

  一剎那，

  廣袤無垠的中庭域，無數看見偉大主宰模糊身影的人族、靈族諸族，身軀轟然炸開。

  無論是普通人，覺醒階，踏虛境，合一境，還是神域境……

  只要看到一眼，就是死亡。

  只有極少數神域境無敵沒有立刻消亡，卻發出哀嚎，一個個肉瘤從身體各處冒出，皮膚裂開長出觸手，眨眼就變成了莫得理智的怪物。

  整個中庭域化作死域。

  中庭域附近的幾座大域，也受到影響。

  元靈域距離中庭域非常遙遠，看不見那道通天徹地的身影，但在剛剛，古戈爾等人依舊心動一跳，一種莫名的壓抑籠罩在每個人心頭。

  轟隆隆~

  轟隆隆！

  大地逐漸震顫了起來，中庭域上一尊尊聖者現出了法相，捲起山河圖，腳踏毀滅神雷，掌心九焱燼火，三千弱水墜落天穹……無數聖者催動聖器，轟出了自己最強的神通。

  天崩，

  地裂，

  星辰墜。

  時空混亂。

  法則偏移。

  整個高維上界已經不堪重負。

  就是遠在元靈域，就能看見裂開的天穹，和像是開了萬倍加速一樣不斷變化的天象。

  轟隆！

  天空有血雨灑落，天地哀鳴——這是有聖者隕落了！

  轟隆！

  整個天暗了下來，無數天災爆發，大陸板塊從中分成兩半，中間是一片虛空混沌。

  古戈爾只覺得轟的一下，整個人失去了意識。

  宛如星球碎裂成一塊塊流星墜落，整個高維上界崩碎開來，伴隨著無數生靈的哀嚎。

  黑暗的帷幕從拉開的那一刻，就無法再被遮掩。

  地球，

  綠蔭城，

  唐禹有些心神不寧。

  「天地…為誰哀鳴？」

  呼~

  他掌心一團火球冒出，在輸出同等源力的情況下，卻忽明忽暗。

  「法則發生變化了！」

  法則應該是永恆的，是天地的規則，如火焰能燃燒，水能結冰，風縹緲無形……

  唐禹能波動法則的琴弦，在山海界，領悟了法則的強者互相廝殺時，也可能致使法則發生細微的變化。

  但僅僅是片刻，

  如今的地球壓根沒有高層次的戰鬥，法則的偏移卻越來越大。

  唐禹皺了皺眉，意識轉移到山海界的一尊分身上。

  「果然……」

  山海界的法則也同樣發現了偏移，有感悟了法則的土著無敵和偽聖，驚恐地飛上天空，卻不明所以。

  傳送陣光芒不時亮起，唐禹踏過目前已經探索的一個個世界。

  有的位於主宇宙當中，有的是一處處位面，都發生了不同程度的變化。

  「嗯……？」

  他來到一處荒蕪世界，但記得之前這顆星球仍有陽光，只是沒有資源，沒有智慧生命。

  然而此刻一片漆黑。

  「太陽炸了？不，不對……」

  唐禹眼睛穿透層層黑暗，看見了宛如巨大熔爐的太陽，但卻不再發光不再發熱。

  天地間幾乎不存在火元素，尋常火系法師來到這，連點個煙的火焰法術都施展不出來。

  火系法則也變得殘缺。

  哪怕是感悟了火系法則的神域境無敵，在這般環境中，比普通的精銳神域境也強不到哪兒去。

  「當然，對我影響不大。」

  自己畢竟是火系法則造詣都不低的人，殘缺的法則也能借用，最多稍費力些，腦海中更有一枚完整的琉璃焰法則烙印，就算天地間火系法則消失，他依舊能擁有琉璃焰的力量。

  唐禹打了個響指，一簇火苗在掌心燃燒。

  旋即搖頭，閃身返回領地。

  之前陣亡的工具人分身還沒補充，唐禹只能再叫來一尊，踏上後山隱蔽山谷內的那座傳送陣，下一刻分身出現在高位虛空。

  依舊是黯淡、混沌的虛空。

  腳下是色彩斑斕的巨大氣泡，遙望遠方，也能看見一些彩色光影，代表著一處處世界。

  能看得見，但距離非常遙遠，高位虛空變幻莫測，不是奔著目標一直走就能抵達。

  可此時，

  唐禹瞳孔驟縮地望著遠方，竟有不少彩色氣泡破碎，正逐漸暗淡，也有相隔遙遠的兩座世界忽然靠近，相撞，融合在一起，逐漸變成了一個世界。

  他看不清，

  猜測可能如天藍星和山海界互相連通，但更加嚴重，世界融合在一起一不小心兩個世界就要一道玩完。

  而他所能見的虛空中，交織融合的世界，就有好幾處……這本是極小極小概率才可能發生的情況，仿佛要變成常態。

  「肯定跟法則的變化有關，不，應當是發現了某種波及整個無盡世界的大事件！」

  結合情報，唐禹略有猜測。

  一定跟偉大主宰，跟高維聯合戰線有關。

  連天地法則都發生了變化，相比之下聖者隕落都不算什麼了。

  兩方誰輸誰贏，結果如何，他沒有渠道得知。

  唐禹一下子緊張起來。

  地球的世界壁壘按理說能支撐百年，但前提是魔鬼族不重視，不然，就算經過世界樹加固後的壁壘，他估摸著十幾尊聖者也可以破掉。

  「假設……按照最差的情況估算，就是高維聯合戰線傾敗，再也沒有可以牽制魔鬼族的勢力，那麼起源星這種特殊星球，必然會成為被攻占第一序列……」

  「世界壁壘可以繼續加固，但不妥，提升實力也並非短時間內能做到……死守不可取。」

  地球能擋住一次兩次三次進攻，卻擋不住十次百次。

  魔鬼族也不可能一次次送經驗、送寶物——地球表現得越突出，就必然越遭雷霆打擊。

  「那麼就只剩下……逃了。」

  他以前想過，捨棄地球基業，隨便找個星球位面躲藏，但這是下下策。

  誰能保證躲藏的星球位面不會碰見敵人？

  難道屆時再捨棄基業？

  經營了這麼久的地球基業自己更不願意放棄。

  「只有一個辦法，帶著地球一起逃。」

  他的辦法，不是在地球表面裝上萬座發動機和轉向發動機——哪怕以如今的符文科技能夠做到，也不會對地球生態造成多少影響……但太慢了。

  飛出太陽系都不知道要多久，且起源星這一方世界，指的是整個太陽系，儘管地球是核心，可離了太陽系，世界的完整性遭破壞，壁壘也將削弱。

  唐禹看向紮根於地球的世界樹，世界之力還在不斷蔓延。

  「只要世界之力能籠罩整顆星球，就能撬動整個世界，遁入高位虛空遷移。」

  速度更快，也更隱蔽。

  世界樹自然成長，可能要幾十上百年，但唐禹已經嘗到了投餵世界本源的甜頭。

  「正好，受波及有許多世界破滅，破滅時必然有世界本源逸散，我可以從這方面入手，必須抓緊時間行動了。」

  ……

  是夜，

  綠蔭城，領主城堡。

  唐禹召集麾下追隨者和少數領地核心高層，開啟高層會議。

  討論的正是天地大變的問題。

  陳海平等只是超凡的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聽聞後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需不需要進入戰備狀態？」

  唐禹搖頭，「就按照正常情況維持，不過冒險者公會可以策劃一些活動，敦促冒險者獲取資源。

  另外，從各個軍團中抽調最精英的戰士，組建遠征軍團，用來開括異世界。」

  面對強者，唐禹可以毫不客氣的說，除了依蓮等位於第一梯隊的追隨者，其他追隨者作用都不大，更別提領地內的『普通人』，正好他們什麼都察覺不了，也就沒必要戰備引起恐慌。

  組建勢力的作用在於收集資源。，

  頂層強者起威懾作用，是最重要的力量。

  中堅強者可以坐鎮資源地，率領軍團對外開括，收集資源。

  普通覺醒者開採資源、探索、出征……同時也是後備力量，每一位強者也都是從微末走出來的。

  本來，

  麾下戰士超凡階的數量還不夠多，唐禹沒打算那麼早組建遠征軍團，但現在時間已經不充裕了，又有手動探索模式可以加快搜尋，遠征軍團組建勢在必行。

  「散會。」

  ……

  後山傳送陣，

  感知到又一尊工具人分身的湮滅，唐禹睜開眼睛。

  「看起來，高位虛空的危險，比普通虛空亂流還要高几個層次，僅僅超凡二階戰力的工具人分身不足以探索。」

  依蓮、空等人主動請纓被他拒絕。

  危險是一方面，

  探索也不是一時半會能有結果，身為領地頂端戰力，唐禹覺得他們更需要修煉為先。

  追隨者中擁有分身的就他和竹鼠栗。

  然而竹鼠栗的分身比他的工具人分身更脆弱。

  「出動幾尊主戰分身同時探索，還是穩一點？」

  思索片刻唐禹覺得穩妥為上，只出動保命能力最強的空間系分身——和工具人分身不同，每一具主戰分身都耗費了難以想像的資源，隨他境界提升耗費資源更甚，損失一具唐大領主都得心疼——不然他早就將一百多具分身全培養成主戰分身了，堆也堆死人。

  一身黑色披風的空間系分身，跨入傳送陣，轉瞬消失。

  高位虛空，

  黯淡朦朧，變幻莫測。

  之前兩具普通分身都沒飛出多遠，就被灰色氣流湮滅。

  唐禹找了個色彩斑斕比較多的方向，將感知擴散開，小心翼翼往前飛行。

  高位虛空是死寂的，死寂中暗藏殺機。

  前一刻周圍還空無一物，下一瞬就有灰色氣流從身側拂過。

  唐禹一個瞬移躲開，繼續飛行，一動周圍就仿若浮光掠影不斷後退。

  忽然，

  呼~

  前方的空間猛地坍縮，像黑洞一樣拉扯周圍的一切，讓他一瞬有種身體不能自己的感覺，只一個恍惚，就被扯到了黑洞近前。

  逃！

  調動空間法則，力量包裹全身，虛空泛起陣陣漣漪，唐禹出現在無法計數的距離之外。

  鬆了口氣。

  高位虛空的危險數不勝數，扔一個尋常神域境進來都活不了多久。

  這裡也仿佛沒有時間、空間的概念。

  唐禹本尊在外，知道飛行了多久。

  大約是七天半的時間，唐禹靠近了一處早先物色好的斑斕世界，遠不如起源星氣泡那麼大，那麼亮，但這處世界是破碎的，開了幾個口子，周圍有星星點點的金色光粒。

  「果然，有世界本源逸散！」

  而且只有在高位虛空才能直觀看見世界狀態和本源，在物質界，單單尋找就要耗費不少功夫。

  唐禹靠近，世界色彩斑斕的氣泡在眼中不斷放大。

  陡然，

  眉頭皺起，周圍的空間似乎有絲絲不協調的地方。

  唐禹放慢了速度，手掌一握。

  轟！

  周圍的空間猛地扭曲，變幻不斷，眨眼，再看去，哪有什麼殘破世界和逸散的世界本源，只有空蕩死寂的無垠虛空。

  和那直衝腦門的寒意。

  唐禹沒有觀察周圍，空間再度扭曲眨眼出現在無數里外，他原先所在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巨大頭顱，扁平狀的身軀隨後出現。

  巨大、怪異、醜陋，周身有黑色氣流宛如火焰一樣跳動。

  那雙豎瞳看過來，一種難以言明的壓迫力籠罩在唐禹身上，意識都有些模糊。

  「是……虛空夢魔！」

  虛空夢魔和虛空龍龜一樣，也是棲息在虛空亂流，或高位虛空中的特殊生命體，極為罕見，他卻恰巧碰上了。

  對強者而言是獵物，然而對唐禹而言，自己才是被狩獵的一方。

  這是只聖階的虛空夢魔！

  要不是自己空間造詣不低，察覺到絲絲不協調，很可能直到身隕都不會意識到，自己已經被虛空夢魔吞掉。

  嗡——

  唐禹沒有猶豫地激發了回城捲軸，最後一刻意識都像是要被剝離一般。

  呼~

  浮空島，

  藍天，白雲，鳥語花香。

  縱然只是分身，唐禹也覺得能位列自己一生最驚險、最刺激時刻的前五乃至前三。

  刷新了他對高位虛空的認識……嗯，比自己儘量高估的，還要更危險。

  「運氣有點差！」

  唐禹尋思著，從地球出發的三次都沒什麼好結果，不如……

  他轉瞬來到山海界，

  更新版本後的傳送陣，已經成為一種特殊建築出現在面板列表中。

  他立刻建造了一座。

  地面磨平，基座構築……眨眼一座新版傳送陣就出現在面前。

  空間系分身英勇地塔上去，再入高位虛空。

  山海界外的虛空更加空曠死寂，放眼望去能瞅見的斑斕氣泡更少。

  轉頭一看，

  代表山海界的巨大氣泡附近，還有一個小了幾圈的大氣泡，兩者有點粘合在一起，但中間的空間卻不斷扭曲，像一張紙打了對摺，將原本距離遙遠的兩座世界，貼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