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我還是我

  王總大喜過望，激動的點顆煙，才用沉穩而又不失熱情的語氣，回應問候。

  「方同學你好，到家沒有？接到你的電話，我很開心，希望是因為我們的道歉態度已經得到你的認可。」

  方小武輕笑道：「正要跟您談這個，捐款的事兒有點過了，無功不受祿，更何況是慈善這種大功德？回頭我會發個文澄清一下，貴公司的愛心，不能由我冒領。」

  王總說話的水平很高，但小五哥毫不遜色，90點口頭功夫絕對不是用來灌水的！

  王培軍被噎得一愣，腦子裡第一時間就轉開了——方小武是什麼意思？

  聽話音，不像是要講和，但是，如果不打算講和，又何必打這個電話？

  一直拒接不是更委婉麼？

  像他這種級別的人物，考慮問題絕對不會只看表面，尋找動機更是本能。

  心裡猶豫，嘴上卻毫不遲疑，盡力將方小武穩住。

  「方同學，我可以理解你的感受，但節目組又有什麼臉面冒領這種功勞？那100萬，你不願拿，我不能收，還能怎麼處理？」

  這個事情扯起來沒完，當然，決定權在小五哥手裡，只要他不願意，隨時可以發一個聲明，將節目組按倒在地上摩擦摩擦。

  既然占主動，小五哥就懶得再和他廢話。

  「王總，這個事情我再考慮考慮，您有您的難處，我同樣有。」

  「以後，我們說不定還有合作的機會，跟貴司，甚至跟衛視，誰說得准呢？」

  「能有一個體面的解決方式，皆大歡喜，是最好的。您覺得呢？」

  我能怎麼覺得？

  當然是O**K！

  王總心裡憋著一團火，卻又有些輕鬆。

  因為，終於知道了方小武想要什麼。

  整段話，真正的關鍵詞是「合作機會」，隱晦點出的目標是「衛視」，其餘的一切，都是含而不露的威脅。

  很憋屈，很無奈，但是，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王總能坐到這個位置上，自然不是普通人，不但看得清局勢，而且等閒不會被情緒左右。

  只要能談，什麼都可以交易！

  表明態度以後，方小武一句廢話都沒有，道聲再見，乾脆利落的掛電話。

  極少被人掛斷的王總嘬著牙花子，唉聲嘆氣。

  之前緊繃著神經不覺得，現在放鬆下來，才開始追悔。

  我怎麼會得罪這種妖孽的？假如當時……

  同志，阿信曾經唱過：想假如，是最空虛的痛！

  醒醒，想想以後吧！

  王總最終是怎麼想的，小五哥不知道，提前砸下這麼一根釘子，主要是想借奸商衛視的勢。

  作為國內三大之一，奸商衛視的資源簡直不要太兇，至於能敲出什麼，全看之後的博弈。

  王總是奸商衛視曾經的廣告部主任，現在的重要合作夥伴，人脈和話語權不容小覷，又有巨大的弱點可以利用，是最好的「合作」對象。

  做生意嘛，就是這樣，要兩方慢慢談。

  我不欺負你，你準備給我什麼好處？

  等等！我現在不想聽，回頭再說，好吧？

  ……

  難得傲嬌的小五哥心情極好，雖然結局難料，但是就目前而言，他已經做到最好。

  所擁有的資源，幾乎被他利用到極致。

  不到10億的資金，一路結交下來的朋友，一次不太心甘情願的比賽，一堆理論知識，一點點意外獲得的信心……

  就好像織一張網，耐心、按部就班，但始終不知道有沒有用，終於看到一個獵物，發現之前的每一分努力都沒有白費，那種歡欣，難以言喻。

  成不成功都在其次，這次布局動手的意義絕對不是結果能夠評價的，努力的過程，本就是自身的升華。

  如果說一直以來的學習都是在鍛劍，那麼，現在就是最後一步……

  開鋒。

  ……

  哼著歌，小五哥一邊洗澡，一邊打開系統面板。

  下午的時候，系統傳來一個任務提示，當時忙著和楊名隆談事，掃一眼就放下，現在倒是可以仔細看看。

  【恭喜宿主完成解鎖任務——智能時代的基石，你現在可以閱讀下一本書籍了】

  咦？好消息啊！

  上本書的解鎖任務很麻煩，要用數據分析讓真味西施的菜品銷量提升150%以上，持續期長達一個月。

  當三道新菜品被創造出來的時候，方小武就知道，任務已經板上釘釘的妥帖，只剩下熬時間而已。

  沒想到，結算會是在今天……是不是預兆著什麼？

  比如說大長腿正在崇拜的想著我之類的？

  順便瞄一眼好感度，哎，根本不存在。

  韓希夷、韓洛音姐妹的基礎好感度倒不是一點沒漲，只是漲幅極其輕微，派不上大用。

  小五哥有點遺憾，但又不得不承認，自己正在將她們的口味越養越刁。

  怎麼解釋？

  當初自己什麼都不是的時候，很容易就能令她們刮目相看，好感度漲得飛起。

  等到自己漸漸做出成績，她們也開始習慣自己的高能妖孽，等閒的小事，已經很難再令她們產生驚訝崇拜的情緒。

  「你本來就應該這麼厲害，有什麼好奇怪的？」

  韓氏姐妹，以及很多新老朋友，差不多都是這麼想的。

  她們對自己有如此信心，其實是一件挺讓人飄飄然的事兒。

  但問題是，好感越來越特麼難漲，這就很糟糕。

  而且，有一個很難通過常規手段去跨越的障礙，橫亘在她們的心裡——蘇野和劉憐憐的存在。

  當初搞定虎貓姐妹，是快刀斬亂麻，而且她倆都有各自的特殊情況，包括之後的月月，亦是如此。

  可韓洛音、韓希夷明顯不一樣。

  兩姐妹畢竟是權貴家庭出身，傲氣十足，一方面可以客觀認識社會上普遍存在的強勢男性較易花心現象，一方面又不會將自己置於如此境地。

  驕傲+習慣，就是基礎好感漲不上去的原因。

  小五哥對此看得很透徹，然而，知道原因並沒有什麼軟用，沒轍就是沒轍。

  所幸他心大，並不急於一時，打算順其自然，想想便作罷。

  現在真正該關心的，是下一本讀物。

  三級系統閱讀名額，五去其三，之前各自起到重要作用，接下來的選擇，更要慎重。

  綜合考慮當前處境、未來一段時間的要務，有本書特別應景。

  《注意力、網際網路與人工智慧》

  這本書不是個人成果，而是集智俱樂部的共同作品。

  它是方小武近期看過的所有書里，最不艱深的一本，理解難度甚至不如《統計精要》的一章。

  但這並不意味著它沒有價值。

  事實上，這本書創造性的提出一系列概念，摻雜著理論、分析和幻想，為方小武理解技術與人類的關係、透視人類社會未來發展、研判智能走向，提供了深刻的洞察和奇妙的想像。

  就思考價值而言，《注意力、網際網路與人工智慧》甚至超過很多技術性科普讀物，淺淺深深，全在個人。

  而且它還具備另外一個優點——字數少。

  全書28萬字，262頁，以方小武現在的閱讀速度，不誇張的說，30分鐘輕鬆讀完一遍。

  按照三級書籍每次精讀上漲3%-5%熟練度計算，多則30遍，少則20遍，即可讀完。

  十多個小時而已。

  ……

  給方華打個電話，確認一下工作進度，小五哥躺到床上開始翻書。

  嘩啦啦，不到30分鐘就是一遍過去。

  而且不是蜻蜓點水的粗讀，而是每句話都咂摸一下的精讀，絕對保證思考質量。

  這其實就是大腦綜合能力開發到一定程度的特徵，絕不僅僅是單純的智力。

  翻到第四遍的時候，虎貓姐妹終於在外面野夠，結伴而回。

  一進臥室，倆妞就往床上一栽，哼哼唧唧。

  「喲，怎麼了這是？跟讓大象踩過似的。」

  小五哥嘴上揶揄，心裡卻軟得厲害，一手一個，溫柔的幫她們按摩。

  結果……居然不領情！

  啪！啪！

  姐妹倆左右開弓，將小五哥的呵護打開，氣呼呼道：「在你公司打一下午工，回家你還欺負我們，想挨咬啊？」

  「想……」

  習慣性的皮一下，小五哥摟住她倆，心疼的問：「怎麼讓你們幹活？月月怎麼沒一起回來？」

  「人不夠啊！」蘇野憤憤叫起來，「就是死月姐喊我們去的！」

  劉憐憐也道：「月姐還在忙，怕耽誤你的事，所有人都在加班。」

  喲，這種事不值得提倡，但這份心值得鼓勵。

  小五哥給她倆一人一記氣針，少少回點魔，拿起電話聯繫傅盈月。

  傅盈月的聲音非常疲憊，卻又帶著些振奮：「小五，前期準備已經基本就緒，明天早上，你想幹什麼都可以了。」

  「好，早點回家。」

  方小武有很多話想說，但最終沒說出口。

  她想要一個位置，想要實現自身價值，那就給她。

  面前是一片廣闊天地，任何人的付出，都不會白費。

  正是大展拳腳的好時光，何必做小兒女態？

  欲之上，應該有愛，愛之外，還有共同的事業，這才是健康的PY關係。

  掛斷電話，小五哥一把抱起塑料姐妹，沖向浴室。

  「來，親愛的，我幫你們搓澡！」

  「滾開啊臭流氓！」

  「收拾她收拾她，老公我幫你按著！」

  ……

  傅盈月整夜都沒有回家。

  小五哥4點多鐘起床，7點半將《注意力、網際網路與人工智慧》的進度讀到25%，簡單收拾一下，到素月軒打包一堆早餐來到公司。

  公司里，東歪西倒著很多員工，幾乎每張沙發上都有人在睡覺。

  方華紅著眼睛，盯著電腦，見到方小武，興奮之色躍於眉間。

  「老闆，前期準備都搞定了！」

  傅盈月聞聲從總裁辦公室里出來，一夜未睡卻精神奕奕。

  「方總，來看看大家的成果，有哪裡不足，我們好抓緊改。」

  懂得替手下請功的人，一定可以做好上傳下達的潤滑工作，傅盈月這個總裁助理，進入角色的速度簡直飛快。

  「不急。」小五哥將打包袋放在桌子上，和顏悅色的對方華笑笑。

  「先把大家叫起來吃早餐，我認認人。待會如果沒問題，小月去旁邊賓館開幾間鐘點房，讓大家好好睡一覺。我上午要先回一趟學校，咱們下午正式開工！」

  員工們一個一個被叫醒，小五哥挨個問好、記下名字，然後熱熱鬧鬧的開始吃早餐。

  目前的束流，總計有前台兩個，總裁助理一個，總裁辦公室文員三個，財務總監一個，出納一個，機房管理一個，堪稱百廢待興。

  9個員工，7個妹子，就財務總監和機房管理是男人，超級陰盛陽衰。

  新來的方華填補一項重要空白，不過他的崗位很難說是否可以算到公司里。

  方小武工作室副主管，這麼一個不倫不類的職位，就是方華暫時的舞台。

  陌紫妍昨天下午派過來四個員工，幫著方華把架子搭起來，傅盈月再發動所有妹子幫忙，這才搞定工作室前期籌備。

  組建一個明星工作室，說起來好像很簡單，可是工作的瑣碎，外行絕對想不到。

  尤其是，方小武的要求又那麼高。

  吃完飯查看成果的時候，小五哥意識到他們的不容易。

  現在，直屬於工作室的QQ號，總共有40個，有6位數、7位數的靚號，有11位就幾個星星的新號，所有的號碼，都對應著一個獨立的身份。

  「身份卡」被他們做得很細緻，設定上是個什麼人，有什麼過往，曾經留下過什麼足跡，圈子是什麼樣的，清晰至極。

  這些號碼，有一部分會以「工作室員工」的身份，正大光明的存在，有一些將扮演方小武狂熱粉絲，另外一些可能會做個黑子、粉頭、小密探。

  通過真實存在的手機號、QQ號，註冊一系列社交媒體帳號，建立整整40份身份卡，防不住特殊部門的檢查，但已經足夠影響一大批外人。

  看到這些，方小武心裡猛然想起一句話：沒人知道網線對面和你聊天的是人是狗。

  好特麼專業……好特麼可怕！

  網絡水軍的世界，遠比常人想像得更複雜。

  而且，這部分工作是方華和青果娛樂外派員工獨立完成的，都簽過保密協議，會將這些業內心照不宣的東西一直爛在肚子裡。

  這部分帳號，並不總是處於啟動狀態，很多都是備用馬甲，但日常經營仍舊是必要的，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用上。

  未來，這些帳號將分發給工作室員工，每人持有一兩個，剩下的保存在方華手裡。

  直接以「方小武工作室員工」啟動的5個號碼，如今已經各自建立起2000人大群，只等方小武公布，或者工作室微博認證完成。

  即便還沒有正式投入使用，群里也已經匯聚起少量粉絲。

  都是方華他們從微博留言裡精心挑選出來的，這些耗費大量時間，在黑潮中維護方小武、和惡勢力撕逼的粉絲，都是絕對的狂粉，年齡普遍不大。

  必須得承認，哪怕沒有方小武，她們同樣會為另一個明星做這些事。

  對於這些尚處於青春期的女孩子來說，沒有喜歡過一個明星的人生是不完整的，沒有狂熱過的青春，不叫青春。

  這是高生產力科技時代的一種必然趨勢，年輕的孩子們不必勞作、沒有生活壓力，繁重或者不繁重的學習之餘，總得愛好點什麼，總得給情感找一個釋放的渠道。

  男孩子沉迷遊戲，女孩子沉迷追星，本質上並沒有什麼不同，都是宣洩。

  單看個體，不儘是如此。

  看群體，這是時代特徵，大娛樂時代的必然。

  方小武沒法改變這種必然，只能是利用好存在的一切，慢慢推動這個時代，向更好的方向發展。

  打開群聊天記錄，裡面茫茫多的問題。

  「這真是方小武工作室建的群？」

  「武神在哪裡？」

  「邀請我是要做什麼呢？我倒是願意做，但你們得先證明真實性吧？」

  「期待！超級期待！等你們曝武神生活照！」

  「姐妹們，先別扯別的，小五哥微博上還有野又鳥在罵街，走，咱們滅了他們去！」

  ……

  看到這些話，小五哥心裡沉甸甸的。

  有些責任根本不該由方小武背，沒聽說過哪個明星在乎這個，但方小武不得不背。

  他和那些明星終究是不一樣的，他的人生從不只是賺錢草粉、草粉賺錢，想改變世界的少年熱血，從未因權謀算計而消散。

  「如果是35歲才得到系統，我又會如何？」

  突然間想到這個問題，小五哥怔忪片刻，啞然失笑。

  我還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