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能幫則幫

  到駕校門口，已經有個中年人等在那裡，皮膚微黑，肚子很大，笑容極市儈。

  「是方少麼？哎呦，幸會幸會，鄙人劉廣偉，這所小駕校的創辦人。」

  人家迎過來要握手，方小武趕緊伸出雙手，緊緊握住，用力一搖。

  「劉哥您好，給您添麻煩了，提前道聲謝。」

  方小武動作客氣，姿態夠低，明擺著領情，劉廣偉頓時笑得跟朵百年菊花似的，順杆子就往上爬。

  「哎喲，不敢當不敢當，高隊的弟弟能來劉哥這裡學車，那是給劉哥面子，沒得說，兄弟你就安心學，剩下的事都交給劉哥！」

  拍胸脯打保票，親自領著方小武去辦手續，工作人員無不側目。

  再到練車場地，已經有個教練等在那裡，歲數不小，看著又憨厚又沉穩。

  劉廣偉繼續拍胸脯：「兄弟，這是我們駕校最穩重的老師傅，水平絕對過硬，只要你有時間，提前20分鐘打個電話，隨時待命！」

  方小武笑著點點頭，又去跟教練握手：「教練您好，以後就麻煩您了，怎麼稱呼？」

  教練看著憨厚，但絕對不是不通人情世故，態度極熱情。

  「免貴姓王，您叫我老王就成。」

  劉廣偉笑眯眯問：「兄弟，你看，教練車用桑塔納行不行？不適應的話，給你換一台好點的？」

  方小武對這個沒要求，教練車而已，越大眾越好。

  可能是劉廣偉還嫌馬屁不夠徹底，又開始拍胸脯。

  「那行，兄弟你先學著，我這就給你安排考試，只要你科目一通過，馬上給你預約科二、科三連考，15天之內包你拿證！」

  方小武之前稍微研究了一下駕考規則，知道這個速度算快的，聞言問道：「最快什麼時候能考科目一？」

  劉廣偉不假思索的回道：「明天就有一場，倒是可以把你塞進去，問題是你看書來得及不？」

  呵呵，讀書的事情……

  本著做人要謙虛的想法，方小武瞪著眼睛扯淡：「我之前看過交規，背得挺熟的。」

  「那就沒問題了！行，明天下午考試！」

  劉廣偉風風火火的去安排，方小武安心學車。

  他看得出來，這位劉老闆的社會地位或許不高，但在交警車管這塊兒的能量絕對不小，否則高雲峰也不會把事情交給他辦。

  第一次坐上駕駛室，方小武有點小激動，開車其實沒什麼神秘的，但對於一個18歲的前屌絲而言，那感覺著實新鮮。

  下意識開啟整體性學習，狀態頓時不一樣了。

  手動擋的離合掛擋對於新手而言，絕對是一件很麻煩的事，不過在王教練看神仙的目光中，方小武只用30分鐘就完成從純新手到老司機的轉換，炫酷得一逼。

  不到一個小時，王教練已經沒什麼好教的了，懵逼的看著方小武遊刃有餘的躥來躥去。

  剩下的事就是熟能生巧，練到身體形成本能，不開啟專注狀態，也可以自如駕駛，那就可以上路了。

  「開車也沒什麼難的嘛……」

  兩個半小時以後，方小武輕鬆搞定科二五項測試，心滿意足的從教練車上下來，隨口嘀咕一句。

  王教練憋得臉通紅，吭吭哧哧的附和：「呃……是不難……」

  心裡卻在瘋狂咆哮：你休想騙我！你肯定從小就偷開你家車！

  方小武向來是只管打擊不管埋的，拿上教材，開開心心回家。

  看熟交規沒用多久時間，睡覺之前方小武還看完二十頁博弈論，一夜過去，世界一片祥和。

  周日上午繼續練車，方小武膽子夠大，一打方向盤，直接躥出駕校，在碰車的第二天直接上主幹道。

  王師傅給嚇慘了，他哪見過這麼凶的學員？

  關鍵是看起來還很有身份，萬一有個刮蹭，吃排頭的還不是他？

  正要勸，方小武先擺擺手：「安啦，王師傅，我心裡有數！」

  「好！」王師傅馬上拉住扶手，溫言相勸，「你先把右手放在檔杆上，咱車上有監控的……」

  上路其實沒什麼難的，駕駛技術熟練再加上膽大心細夠冷靜，就那麼回事。

  監控怎麼解決方小武不管，反正先爽夠再說。

  當然，他也不會拿自己和別人的安危開玩笑，雖然有完全把握，但車速始終控制在40邁上下。

  溜達一大圈，特意繞到素月軒粥鋪去請王師傅吃午飯，還單獨給他點了兩瓶啤酒。

  粥，王師傅肯定喝過，但素月軒這種24小時營業的奢侈級粥鋪，賣的主要還是酒樓的菜品，這個檔次就很不一般了。

  挑好的點，尤其再加上一盤頂級海鮮刺身拼盤，餐費將將摸到千元關口。

  酒足飯飽的出來，王師傅也跟劉廣偉似的，開始拍胸脯。

  「放心練，萬事有我！」

  似乎覺得這樣還不夠有說服力，畢竟這位少爺是大老闆罩的，王師傅又補一句。

  「以後要是有同學什麼的想來練車，儘管來找我，保管盡心！」

  被王教練這麼一提醒，方小武頓時想起來班級群里正沸沸揚揚討論著的學車大潮，順勢問道：「咱們駕校的VIP班，多少錢一位？」

  王教練想都沒想，直接回道：「8600，一人一車一教練，免費接送，3個月拿證。」

  我去！這價格，聽著都讓人肉疼……

  沒急著點火，方小武隨手掏出手機，打開班級群，正好看到二黑髮出一條抱怨。

  「臥槽！千里駕校普通班4000大元！四人一組，排隊上車都特麼排不上號，半年拿證，這還學個毛？」

  許久沒見露頭的譚成正好在跟大偉他們水群，不陰不陽的甩出來一句，半是炫耀半是刺激。

  「報VIP唄！8、9千塊錢，一人一車，找找人，開學前能拿到證。光在群里吵吵有什麼用？」

  自打溫泉旅行回來，二黑的脾氣不再像以前那樣一點就著，乾脆就當沒看到，繼續和平勇大胖小米他們聊自己的。

  「哥幾個，團購走起吧！據說能打八折！」

  小米發個憂心忡忡的表情出來，附字：「十一實施新規，正好又趕上暑假，據說現在各大駕校都爆滿，團購是能便宜點，但好像一樣來不及拿證。」

  平勇馬上附和：「沒錯沒錯！現在練車完全難，VIP的價格一個勁猛漲，而且還報不上，車和教練都不夠用。」

  胖妹插嘴問：「不是能科目二、科目三同時預約麼？幹嘛那麼久？」

  不甘寂寞的譚成瞬間插話：「大姐，路面車時不混夠，你能預約上？練車時間不足，你能一次考過？」

  「哎！」大胖嘆氣，「咱們這些普通班的學員，排一天隊能練上倆小時不？」

  「倆小時？你想的真美！」

  ……

  討論越來越熱火朝天，方小武卻懶得再看了，這是最近幾天群里的常態。

  高考假期畢竟和以往不一樣，成人伊始，大家分外關注某些事……考票就是其中之一。

  不過越關注越頭疼，馬上實行駕考新規，烏央烏央的人湧向駕校，現在的各項資源都極其緊張，報得起VIP班都得找人疏通，報不起的……難！

  看看時間差不多，方小武開車回駕校考科一，考試過程不提也罷，吹灰之力。

  出來時，劉廣偉正好在外面候著，笑呵呵上來恭喜。

  方小武跟他哈拉兩句，貌似不經意的問：「劉哥，咱們駕校有團購沒有？我有幾個同學想過來一起學車。」

  這種人情劉廣偉豈會放過？

  馬上笑眯眯點頭：「有，有！普通班兩千，VIP四千，隨來隨學！只是……」

  先是痛痛快快的給面子，接下來就該擺難度了，這套路方小武懂，伸手示意他繼續。

  「如果VIP人數比較多的話，恐怕教練和車排不開，老哥盡力協調，但沒法給你打保票。」

  劉廣偉說的誠懇，方小武不能不承認，這話沒毛病。

  「劉哥你辦事沒得說，我放心。那我問問人數。」

  回身拍一張廣偉駕校的照片發到群里，打字：「廣偉駕校，普通班2000，VIP4000，想來的私聊我。」

  群里聊天不知道聊到哪裡了，突然一滯，然後猛的爆炸。

  「真的假的？」

  「小五哥你別套路我！」

  「小五哥萬歲！」

  有無條件相信的，有將信將疑的，群聊之外，私聊也噼里啪啦發過來。

  方小武根本來不及看，隨手在群里又發一條消息，並且@所有人。

  「兄弟姐妹們，我這裡還有別的事情，真沒時間開玩笑。願意學的直接帶著身份證和錢，打車到廣偉駕校，我在這兒等到3點。有沒上線的，大家互相通知一下，好吧？」

  還有一個小時二十分鐘才到3點，願意信的，在哪個旮旯都趕得過來，不願意信的，隨便他們在群里嗶嗶去。

  方小武辦這件事就是隨心而為，恰好有這麼一個便利，恰好大家有這麼一個難處，那就能幫則幫。

  至於搭給劉廣偉的人情，實話說，劉廣偉是樂不得要賣人情給高雲峰的，二三十個學生虧個幾萬塊錢算個毛。

  而高雲峰更願意看到方小武用他人情，跟韓洛音沒有一毛錢關係，屬於某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默契。

  2點一過，開始有同學陸陸續續的趕過來，劉廣偉一直陪著方小武等在登記室。

  三人組全部到齊，見面就興奮的給方小武一個熊抱。

  二黑高聲叫道：「臥槽，小五哥你太給力了！不行，我非得上群里嘚瑟嘚瑟，看看那幫傻逼還有什麼話說！」

  一幫男生女生圍著方小武嘰嘰喳喳，方小武沒工夫理會二黑他們怎麼反嘲譚成那幫人，一個接一個的聊天。

  「五哥，普通班能排上車麼？多久能拿到證啊？」

  平勇問出大家都關心的問題以後，同學們都支棱起耳朵。

  方小武哪知道？笑吟吟轉頭望向劉廣偉。

  駕校老闆又一次拍胸脯：「同學們請放心，雖然普通班只能分配到一輛車、一個教練，但是一天10個小時，我保證一點不差的給你們排滿！」

  同學們下意識望向方小武，眼裡滿是徵詢：這是哪位？

  方小武笑著介紹：「這是咱們廣偉駕校的劉總，別擔心，說話管用的。」

  「哇……」

  大家下意識發出一聲驚呼，誰也沒想到，這個一直呆在方小武身旁的貌不驚人的中年人，居然是雲州幾大駕校之一的老總。

  「小五哥，牛逼！」平勇讚嘆著豎起大拇指。

  劉廣偉等大家安靜一些，又繼續道：「我的意見呢，是這樣……」

  「如果同學們就在本地上大學，那沒必要急，就報普通班就好，我儘量讓你們在十一之前拿證。」

  「如果是要去外地上大學，那就報VIP，一人一車實在沒法保證，但可以保證你們4、50天拿證，稍微貴點，就當花錢買時間了。」

  「不急的同學，哪怕是在外地上大學也可以報普通班，寒假回來再繼續練嘛，今年不行明年拿，省下的費用買兩件衣服也挺好的吧？哈哈！」

  「你們看，怎麼樣？」

  劉廣偉說的實在，大家頓時興奮起來，轟然應道：「好！」

  「謝謝劉總！」

  「謝謝小五哥！」

  大家七嘴八舌的叫起來，喊謝謝劉總的明顯有些抓不住重點，當然，沒人會計較這個。

  最後總共有12個同學報普通班，4個報VIP，並沒有發生貪圖便宜一股腦去報VIP的情況，都沒車，早拿證兩個月甚至一年半載的，沒什麼太大的意義。

  3點鐘一到，方小武不顧同學們的挽留，當機立斷的撤退。

  班級群里有不少小夥伴在炫耀，並且藉機打擊那些不相信他的同學。

  來的人趾高氣揚，開開心心曬著收費單據。

  已經報過名的各種羨慕嫉妒，唉聲嘆氣，紛紛感嘆：為什麼只是提前報名一兩天，就與這種好事失之交臂！

  沒來的人後悔不迭，有嘴硬說著怪話的，可能也有悄悄出門往這裡趕的。

  不出意外的話，半個小時以內，肯定還會趕過來一批同學。

  方小武哪有功夫伺候他們？

  幫人，哪怕只是舉手之勞，也只能幫信任自己的。

  至於那些瞻前顧後、觀風望利之輩，愛說什麼就說什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