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0章 術之盡頭（下）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多數人認為全性的目標是張楚嵐，極少數自認為聰明的人認為是陸瑾。

  但卻沒人知曉全性付出這麼大代價，其實只是為了田老，至於為什麼一個已經被廢掉修為的田老，居然能引起全性如此大的興趣？

  原因是因為一個傳聞。

  當年張楚嵐的爺爺張懷義，因為和全性妖人勾結，再加上八奇技擁有的神奇力量讓太多人眼紅，然後就被正邪兩道共同追殺。

  作為張懷義的師門，因為當時三十六賊已經被定為賊，龍虎山天師府也只能派出門人弟子，分別是老天師和田老。

  除了抓捕張懷義，更重要的是保護他。

  只可惜這兩位下山，都沒能找到張懷義。

  除此之外，田老更是在尋找張懷義的過程中遭人暗算，在一番嚴刑拷打之後被廢掉了修為，差點沒能回到天師府。

  很多人認為，這就是當年事情的經過和真相。

  但事情真的如此嗎？

  小羽子不簡單，他的真實身份是全性代掌門，雖然只是代掌門，手裡的權利並不高，但能以束髮之年，便能有如此成就？

  足以見他的天資有多高，這個人的智慧不容小覷。

  沒人知道他為什麼要潛入天師府，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成為了田老身邊的小道童。

  但在這三年的時間裡，小羽子通過對天師府，對田老的觀察，最終他發現了一件很不尋常的事情——田晉中老人已經幾十載不曾睡過覺。

  人不睡覺就兩種可能，一種是睡不著，另一種則是不想睡。

  聽起來像是兩句廢話，但人可以一天一夜不睡覺，但你見過誰一星期不睡覺嗎？在目前已經被禁止的刑罰中，就有逼迫嫌疑犯不睡覺這一條。

  想睡覺，但卻不讓你睡覺，是一件相當痛苦的事情，會造成身體的嚴重不適，甚至會直接死亡，這種刑罰看似不可怕，可實際上？

  長時間的折磨，就算你是鐵骨錚錚的硬漢，也要精神崩潰，痛哭流涕。

  而田老不是一天兩天，而是足足幾十載不曾睡覺！

  事出反常必有妖，對方的行為太不尋常，所以是什麼影響著田老，讓他可以堅持幾十載？

  是因為當年慘痛的回憶，讓他睡不著？

  又或者……他在擔心自己在睡夢中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不是所有人都能自由的控制自己的夢境，更何況修士擁有千奇百怪的能力，在古早時期便有傳夢的典故。

  通過夢境，探知潛意識層的消息，這種能力雖然罕見，但在修士世界卻一直存在。

  小羽子不相信一個堅持幾十載不睡覺的人，會因為恐懼就睡不著，這種人的意志宛如金剛柱，恐懼無法動搖分毫。

  所以田老不睡覺只有一種可能，他心中藏著一個驚天秘密！

  田老的人生並不複雜，早年拜入天師府當了一名道長，雖然比不上天之驕子，但也是嫡系傳人，在旁人眼裡屬於人生贏家。

  後來因為張懷義的事情，被一幫人嚴刑拷打。

  雖然最後命保住了，但一身修為卻被廢掉，本來想要了結殘生，但因為上一代天師讓他發誓，這才多活了幾十載。

  田老的人生很平淡，沒有波瀾壯闊，沒有跌宕起伏。

  如果硬要說他有什麼秘密，便只有當年天師府門徒下山尋找張懷義這一件事情。

  所以田老當年真的沒有找到張懷義？

  如果是一般人，不會在意這些，就算是知曉了，也沒能力做什麼。

  但小羽子不一樣，除了小道童之外的另一個身份是全性代掌門。

  準確的說，不是什么小羽子，而是全性代掌門——龔慶！

  雖然是代掌門，而不是掌門，但小羽子同樣擁有極大的權利，知曉很多旁人無從知曉的絕密消息。

  聰明的大腦+抽絲剝繭，最終得出了一個讓人無比興奮的結果。

  束髮之年的小羽子，本就是心高氣傲之輩。

  他要做一件事，一件比謀奪八奇技更重要的事情，而在解釋這件事情之前，則需要搞明白什麼是八奇技傳人，什麼是三十六賊。

  很多人將這兩者混為一談，這是不對的。

  掌握八奇技的三十六賊，他們雖然也是這三十六賊之一，但卻和沒有掌握八奇技的三十六賊有本質的不同。

  沒人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

  只知道三十六賊中的老四，也是三十六賊的首領，天賦最強，甲申之亂的禍首，同時也是全性的掌門人無根生。

  就是他，帶領著另外八個兄弟姐妹，共同領悟了八奇技這種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

  但有意思的是，在這次行動中，其他八名兄弟姐妹都領悟了八奇技，但唯獨無根生沒有，他一直沿用著自己的能力——神明靈。

  是因為無根生天資不夠？

  不，無根生是奇才。

  而且三十六賊之中雖然排名老四，但他卻是三十六賊的首領，所有人對無根生都心悅誠服。

  是因為年齡的問題？

  但在當年領悟八奇技的所有人裡面，無根生並不是年齡最大的一個，而且這又不是網路遊戲，要根骨達到多少點，年齡不超過多少，才能領悟八奇技。

  所以為什麼更優秀的無根生。

  沒能領悟八奇技，反倒是其他人領悟了？

  小羽子不單單聰明，更重要的是他是全性的代掌門，即便很多人不聽他調遣，但權限卻僅次於掌門無根生。

  這也就意味著，很多江湖人士根本無從知曉的絕密，對於小羽子來說，並不是什麼秘密。

  他知道很多事情，比如八奇技之一的風后奇門就在武當山，比如八奇技家族的風家，他們家的絕學拘靈遣將其實並不完整。

  很多就算是公司，都不一定知曉的消息，但小羽子都知道，而且比任何人都清楚，而通過蛛絲馬跡推演，最終他得出了一個不是很確定的答案。

  八奇技很厲害，但更厲害的是創造八奇技的能力。

  而創造八奇技，讓人領悟神技的能力，便和全新掌門無根生的能力——神明靈，有極高的相似之處。

  這也是為什麼，當時獲得機緣的一共有九人，但除了全性掌門無根生，其他八人都掌握神技的原因。

  無根生的神明靈有著極高的優先級。

  對於一般人來說，領悟八奇技需要極高的資質，但無根生的天資更高，又或者當年發生了什麼，總之掌門無根生是當年九人裡面最特殊的一個。

  不單單是實力，更重要的是對方的能力——神明靈。

  而龔慶之所以要找田老，是要驗證一件事情——術之盡頭，炁體源流，傳聞張懷義當年所領悟的東西，已經超越了無根生的神明靈！

  八奇技雖然傳得神乎其技，但終歸是有極限的。

  這個極限很有可能就是掌門無根生的神明靈，但如果真的如傳聞中的這樣，張懷義所領悟的東西，已經極盡升華。

  提升到另一個高度，和神明靈同層次，甚至更高層次？

  修士世界的格局很有可能會被打破，很多事情都將改變，這才是為什麼作為代掌門的龔慶，在這件事情上要如此興師動眾的原因。

  不過在此之前，小羽子凝視著山頂的方向。

  他不是不想動手，而是還不敢，這山上最大的變數目前還沒有行動，所以他只能忍，忍到對方行動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