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5章 兩把椅子

  第784章兩把椅子

  古往今來，節日絕對是人類最偉大的發明之一。

  這和人類的金字塔構架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這世界有兩種人，一種是富人，一種是窮人，富有的人擁有世界上絕大多數的財富，這些人享受著旁人羨慕的生活。

  香車美女，豪宅大院。

  有句話說的很對，富有的人唯一的煩惱就是沒了煩惱。

  窮人和富人的生活，是兩個截然相反的極端。

  生活太苦，有各式各樣的事情發生。

  為什麼人瘋狂的追逐財富，因為財富越多，面對困難的時候就越有底氣。

  同樣是投資，普通人的試錯代價可能是傾家蕩產，但富人的財富，可以保證有多次的試錯機會，最終找到一條最適合自己的道路。

  人不是機器，也沒有貼心的系統提示告訴你最擅長的行業是什麼。

  節日是什麼？

  是苦難人生中的一顆糖，是芸芸眾生底層人生活的一抹鮮艷。

  很多人不明白國家為什麼三令五申，警告不要削減節假日，節日真的是為了慶祝嗎？

  不，節日是調和劑，是讓人不至於在枯燥無味生活中胡思亂想的穩定劑。

  縱觀人類節日發展史，你會發現幾乎所有重要節日，都是在最苦難時期定下的。

  比如春節是一年最冷的節日，聖誕節同樣如此。

  八月十五則是一年最熱的時期，情人節則是因為接下來要發起戰爭等等。

  這便是苦難生活中的一點糖。

  而對於陳長青這種身處與國他鄉的人來說，節日賦予了特殊的意義。

  即便陳長青很明白節日的意義是什麼，但此刻還是不能免俗。

  人真的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

  貪官污吏在面對糖衣炮彈的時候，心裡很清楚這東西是毒藥，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節日對於陳長青來說沒有什麼意義，吃頓好的對於他來說太輕鬆。

  但看著周圍喜慶的顏色，還有一張張熟悉，但又帶著幾分陌生的面龐。

  陳長青的嘴角還是不由的翹起，雖然他知道今天是臘月二十九，最應該吃餃子的時間應該是除夕夜，但臘月二十九和除夕夜重要嗎？

  不，在他意識到這一刻的時候，就已經不重要了。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響起，穿著一身龍鳳棉襖的德克斯特推門走了進來：

  「陳先生，餃子已經煮好了，現在要上嗎？」

  「上吧。」

  陳長青點點頭，跟在德克斯特身後，一個穿著廚師服，帶著口罩，被捂得嚴嚴實實的廚師走了進來，陳長青感覺有些熟悉，目光本能的看過去。

  但還沒等陳長青這邊看仔細，一直沉默寡言，沒什麼話的扎西麗琦突然開口道：

  「長青，你拿餃子，孩子給我抱一會。」

  「？」

  嬌滴滴，柔情似水的聲音，讓陳長青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詫異的看著反常的扎西麗琦，表情十分古怪：

  「伱說話怎麼怪怪的？」

  扎西麗琦這邊沒理會，直接伸手要從陳長青懷裡接走斯科蒂。

  雖說是老蝙蝠的崽兒，但斯科蒂很黏陳長青。

  這和嬰兒的天性有關，弱小的嬰兒為了提升生存率，會主動接近無危險的強大個體。

  而陳長青比氣血枯敗的德拉庫拉強大太多，並且同樣無害。

  對於自己要被扎西麗琦抱走的事實，斯科蒂本能的不願意，作為一個剛剛學會走路的女嬰，她可太懂如何利用人類幼崽的天賦優勢。

  張開手臂，明亮的大眼睛，粉嫩的小胖臉一副可憐兮兮的不舍模樣：

  「粑粑。」

  陳長青樂了，親昵的颳了一下斯科蒂的鼻子，也不管對方能不能聽懂，笑哈哈的說道：

  「小傢伙，一會就抱你。」

  然而，他並沒有察覺到的是，就在自己和斯科蒂互動，或者說扎西麗琦開口的時候算起，旁邊的恩斯已經手腳麻利的將廚師遞過來的水餃拿上了桌。

  一切都在陳長青毫無察覺的情況下發展，直到這名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廚師離開。

  陳長青轉過身來，看著面前一個個奇形怪狀的餃子，不由無奈的搖搖頭：

  「雖然不怎麼樣，但還是吃飯吧，等……等？」

  下一刻，拿起筷子的陳長青，他的臉色驟然一變，空氣中濃郁而熟悉的味道讓他迅速反應過來：

  「這股味道？是阿雪！」

  不會錯的，蕭欣嵐的小腳和阿雪身上獨特的香味，這是陳長青印象中最深刻的兩個東西。

  這股味道陳長青太熟悉，是獨屬於阿雪的味道。

  但讓陳長青疑惑的是，這裡為什麼會有阿雪的氣味？

  自己現在可是在遠隔數萬里的紐約，並且這股味道出現的太過突然，如同炸開的花蕾。

  陳長青心緒如電，片刻的陳思後，猛地轉頭看向懷裡抱著斯科蒂的扎西麗琦，臉色變得無比陰沉可怕：

  「扎西麗琦，你什麼意思！」

  扎西麗琦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她低著頭，身上散發著母性光輝，如羊脂白玉般的纖細手指逗弄著懷裡的斯科蒂：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陳長青的氣息開始發生變化，這是暴怒和殺戮的前兆。

  先天之炁升騰，在他周身演化出一片混沌初開的蠻荒世界，德拉庫拉神色驚恐，雖然只是餘波，但卻感受到生死之間的大恐怖！

  「剛才的人是阿雪，我不可能察覺不到，你屏蔽了我的感知。」

  陳長青最強的是感應，三面神哪怕只是雛形，也是打破神之巔的生命奇蹟。

  其次是炁，因為積累的時間太短，陳長青的炁不算強。

  在同級別強者裡面，只能算是中上水準。

  最後則是身體素質，這應該是陳長青天賦最好的一個方向，身體是物質世界的基礎，身體素質越優秀，爆發力量的上限就越高。

  宗師的身體質量至少是常人的三倍。

  而到了無敵宗師層次，一般來說是五倍。

  峨眉山的兩個一境宗師都是這個層次。

  老蝙蝠巔峰時期接近六，現在氣血衰敗，素質嚴重下滑，只能維持在五點多。

  陳長青的巔峰狀態，也就是本體增幅之後，他的身體質量是同體型的十四倍以上。

  高強度合金鋼的密度是7.82，而陳長青正常狀態下的質量是7。

  除了力量上的增幅，強大的體魄在各方面都有增幅，特別是五感。

  這也就使得陳長青的嗅覺無比敏銳，可以捕捉到常人無法察覺的氣味，包括點不限於情緒的味道。

  但剛才這種能力被遏制了，悄無聲息，陳長青自己都沒能察覺到。

  而現場有這種能力的，只有扎西麗琦！

  面對陳長青陰沉如水，目露殺機的凝視。

  不同於瑟瑟發抖的老吸血鬼，他曾經也是一境巔峰的大佬，但終歸和陳長青差了一個檔次，但扎西麗琦不同，作為同層次，甚至是同樣具有卓絕天賦的異類？

  扎西麗琦看到了那尊可怕的三面神。

  雖然並不完全，但卻打破了神之巔，屬於另一個層次的恐怖力量，哪怕是扎西麗琦，此刻也感受到濃重的壓力。

  可即便如此，此刻的她仍然面不改色：

  「是又如何？」

  陳長青目光閃爍，目光森森，，恐怖的氣息籠罩四周，空氣都被擠壓的如同鉛汞一樣粘稠：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阿雪和扎西麗琦第一次見面，況且一個是普通人，一個是實力不次於自己的二境融道無敵宗師。

  兩人不存在矛盾衝突。

  至於在場的其他人？

  雖然他們比阿雪強無數倍，但在陳長青眼裡都是一招秒殺的戰五渣。

  他可以做到，屏蔽自己感知的扎西麗琦同樣如此。

  所以她這麼做只有可能是針對自己。

  而隨著陳長青發問，正在逗弄嬰兒的扎西麗琦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她抬起頭，如白玉一般精緻潔白的面龐，美眸閃爍：

  「如果我說喜歡你，你信不信？」

  喜歡？

  這絕對是陳長青聽過最好笑的笑話，兩人的關係是合作，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自己對扎西麗琦沒有感覺，而對方看自己的眼神也不帶有任何男女之間的情感。

  但陳長青的反應很快，瞬間便明白對方話里的意思：

  「你想要子嗣？」

  扎西麗琦點點頭，低頭著看懷裡的斯科蒂，眼神中閃爍著一抹讓人看不懂的瘋狂：

  「她的體質太弱，永遠沒辦法給你生一個孩子。但我不同，我的實力不次於你，能給你更多的幫助，而且我要的不多，只需要一個孩子。」

  德拉庫拉已經嚇傻了，他可太清楚扎西麗琦這句話的意思。

  生命的第一準則是延續，第二準則是超脫。

  前者是動物，後者是萬物之靈的高級動物，例如人類。

  不是所有人都能無視第一準則，德拉庫拉在這個問題上足足被折磨了數百年，但相比較子嗣的問題，老吸血鬼更擔心的是另外一個問題。

  扎西麗琦為什麼會突然有這個想法？

  從陳長青的反應看，他顯然是第一次知道，也就是說一定是有什麼事情觸發了扎西麗琦，這次引發了後續的一切，而這個觸發的變量是什麼？

  春節，這座該死的酒店，還是說此刻被扎西麗琦抱在懷裡的斯科蒂！

  老蝙蝠表情掙扎，眼神急迫的看著扎西麗琦懷裡的女兒。

  此刻他極度沒有安全感，迫切的想要將女兒奪回來，但他更怕自己稍有動作，女兒就會被殺死。

  不要懷疑，陳長青對斯科蒂的寵溺是毫無隱藏的，這就意味著陳長青有一個替代品。

  為了增加陳長青和自己誕生子嗣的念頭，哪怕是萬分之一的概率，這個女瘋子也會去做。

  別問為什麼，因為曾經的老吸血鬼也是這樣。

  而另一邊，隨著扎西麗琦話音落，陳長青沉默了片刻，他的氣息逐漸收攏，只留下一個冷冷的眼神：

  「僅此一次，你知道我是認真的。」

  說完，便起身向外走去。

  至於扎西麗琦？

  她很清楚陳長青的眼神，更清楚對於一個三十多歲，便已經擁有二境融道實力的無敵宗師，關係親密的女眷意味著什麼，若是有下一次，陳長青可是真的會殺人的！

  而他之所以不動手，一方面是因為陳長青需要自己，至少在圖斯的問題解決之前，陳長青不會動手。

  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尺度，扎西麗琦沒有殺死阿雪，她很清楚踩雷和在雷區邊緣蹦迪的區別。

  前者是作死，後者是試探。

  但扎西麗琦在乎嗎？

  不知道，只是看著陳長青離開的背影，扎西麗琦嘴角微微翹起，她的神情神秘，讓人猜不透心思，只有淡淡的一句：「明白，我不著急，畢竟還有幾百年的時間。」

  陳長青離開的背影頓了一下，他沒有回頭，只是冷冷的回了一句，聲音中夾雜著煩躁：

  「我對你沒興趣！」

  但扎西麗琦不理會，目送著陳長青離開，嘴角的笑意愈發濃郁，絲毫不在意陳長青聽到會是什麼樣的反應：「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對你感興趣。」

  這一次，陳長青沒有回答，因為他人已經離開房間。

  但扎西麗琦知道陳長青一定能聽到自己說的話，他們這個層次的五感十分恐怖。

  德拉庫拉都能做到的事情，沒道理陳長青做不到。

  而看著房間內噤若寒蟬，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的眾人。

  扎西麗琦優雅的起身，溫柔的將孩子放在陳長青剛才坐著的椅子上面，清冷的目光掃視了一圈，冷淡的轉身離開：「水餃不錯，慢慢吃，我先回房間了。」

  直到扎西麗琦離開，房間內凝重的氣氛才有所緩解。

  因為太過恐怖，此刻大腦才開始運轉的恩斯大公爵神色驚懼：

  「德拉庫拉大人，剛才？」

  德拉庫拉面色蒼白，收縮的瞳孔閃爍著心有餘悸，厲聲說道：

  「別問，不知道，沒看懂！」

  雖說他也看不懂，但至少和大腦停機的恩斯不同，德拉庫拉看完了事情經過。

  但恰恰是看到了這些，德拉庫拉才明白剛才的兇險。

  這兩位雖說沒動手，但氣息上的交鋒，這種如鉛汞一般厚重的壓力，堪比二戰後最驚悚的古巴飛彈危機！

  哪怕是活了一千兩百多年的老吸血鬼，見多識廣的他，此刻也被驚出了一身冷汗。

  而就在德拉庫拉努力調整呼吸，讓自己心情平復的時候，耳朵里突然聽到了一個細微的聲音——

  「咔嚓！」

  「不好！」

  如驚弓之鳥，德拉庫拉反應迅速，剎那間在房間內化作一道驚鴻之影，瞬間便出現在陳長青的座位上，一把抱住懵懂無知的斯科蒂，身型如鬼魅一般閃過，頭也不回的向外跑去。

  而另一邊，還沒反應過來的眾人，只聽到耳邊傳來一陣轟隆隆的聲音。

  隨後，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房間內的一切如同被分解了一樣，木桌，瓷盤，甚至是金屬，在重力的牽引下，這些完整的器物，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作齏粉。

  慌亂的眾人連忙向外跑去，奔跑的動作帶動空氣流動，無數齏粉被卷了起來。

  「咳咳咳！」

  恩斯大公爵一陣劇烈的咳嗽，眼神閃爍。

  看著被粉末覆蓋，能見度不超過一米的房間，目光中帶著氣惱：

  「該死，怎麼……」

  但下一刻，早早離開房間的德拉庫拉，此刻雙眸緊盯著房間，語氣嚴厲：

  「閉嘴！」

  被吼了一嗓子的恩斯大公爵當即閉上了嘴，順著德拉庫拉的目光，在塵土飛揚的房間內，一切都化作虛無，只有兩把椅子靜靜的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