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妒與怒

  第二日，她沒來，他拿著選好的故事不停誦讀。

  第三日，她還是沒來，他心裡的慌亂逐漸蔓延。

  第四日，閣樓里安靜得好似沒有活人在一樣，他沒有辦法再誦讀經文，仰頭看著佛祖那張慈悲的臉，開始思考那些一直被他壓在心裡的東西。

  第五日，他覺得自己想得差不多了，他想，他應該下山去找她，然而直到此時，他才意識到自己只知道她的名字，連她家住哪裡都不知道。

  剛剛垮出門的腳又收了回來，他回來披上袈裟，拿上禪杖，打算去找那些妖怪詢問一下，畢竟同屬妖類，他們應該有她消息。

  一隻在林間覓食的兔子精被抓住，見是一個和尚，她差點嚇死，索性這和尚只是攔著不讓她走，並沒有要收她的意思。

  「你可知陶寶在哪兒？」那和尚如此問道。兔子精本想搖頭說不曉得，但腦子裡突然想起了什麼，她指著蘭若寺的方向回道：

  「大師可是尋一槐樹精？她在蘭若寺，知道的小妖已經都告訴您了，小妖並不曾沾染因果，還請大師放我一次！」

  和尚冷冷看了她一眼，收回金缽轉身往蘭若寺走去，那個地方他還記得。

  法海順著記憶里的地方，來到了蘭若寺前，但眼前的一幕幕，與他記憶中的破敗大不相同。

  面前是一棟二樓小屋，屋裡燈火輝煌，喧鬧聲一浪高過一浪，抬頭看天，小屋上方五顏六色之光大盛，妖氣衝天。

  法海下意識皺緊了眉頭，屋裡正中間那位紅衣妖魅，正是他此行要來尋的人。

  此刻她笑顏如花，穿梭在一眾男妖之間，或與他們調笑，或與他們飲酒，那些男妖看到她身上的目光是那麼的猥瑣、那麼的令人噁心！

  他眼中露出怒意，提著禪杖往前，卻在聽見她開口時停住了腳步。

  不同與以往的乾淨清澈，紅衣下的她聲音都帶上了一絲沙啞，如她此時幾乎半裸的紅衣一般誘人。

  她舉著白玉酒杯沖那想摸她的男妖笑道：「這可使不得，我陶寶的身子可不是你們這些低賤妖怪碰得的。」

  說著拒絕的話，但她眼中卻並沒有拒絕之意，只是笑，那些男妖被她這笑容迷得暈暈乎乎不知所以。

  又有一男妖舉杯想同她喝交杯酒，她笑著拒絕了，神情鄙夷，那男妖被她這般一激，嘭的把酒杯打到桌上，帶著不服氣的怒意問道：

  「我可是妖王手下一把手，你這槐樹精都看不上，那敢問姑娘您到底看上的是誰？說出來也好讓大傢伙聽聽看，若是位真英雄，我等也能服氣！不然就姑娘你這般姿色，我等可忍耐不住性子！」

  「呵呵呵~，我的意中人，你們這些妖怪加起來連他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她得意的繼續用鄙夷的眼神看著他們，那仰慕的眼神朦朦朧朧，看起來倒像是有點醉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男妖們越發的不服氣，先前那位怒道：「既然你意中人如此好，怎不見你去找他？！咱們可都在你這好幾日了，你要有意中人你還會在這同咱們這些人飲酒調笑？！」

  他這話似乎是戳中了她的傷口，笑臉漸漸收起，最後變得滿臉的失落。她悽苦的笑了笑，歪歪斜斜坐到一張長凳上，仰頭看著頭頂花燈，許久才喃喃道：

  「我心裡有他，他心裡卻沒我，我雖是妖，但我也有臉皮的，我百般使計就為了能接近他，但是問他心裡有我沒我，他卻不答，都這般了，我也該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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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罷了罷了，愛上那樣一個人算我陶寶倒霉，咱們喝酒，喝酒！」

  她舉起酒壺自己給自己斟酒，玉杯往前舉，卻無一人迎合，迷濛的眼神也清醒了兩分，她奇怪的看著突然安靜下來的妖怪們，嘟囔道：

  「怎的都不說話？傻了嗎？喝酒啊！」

  「不許喝！」

  一道帶著怒意的聲音響起，緊接著她便看見自己手上的玉杯不見了，茫然的回頭看去，對上的是一張滿是怒意的俊臉。

  「咦？我真是醉了不成，這人怎麼那麼像那傻和尚？」

  因為喝了酒，她的眼睛霧蒙蒙的，但卻誘人無比。

  法海皺緊眉頭看著她幾乎要從肩膀上滑落的衣服，放下手中禪杖一手把她抓起，一手抖起袈裟裹住她，而後帶著她飛出了蘭若寺，離開這個讓他無比憤怒的地方。

  她一點都不反抗，任由他抱著，乖乖窩進他懷裡。

  待兩人一走，「哄」的一聲，整個小屋全都燃了起來，聽著那些妖怪的尖嘯聲響起，他心中的妒意這才慢慢減緩。

  離開蘭若寺，他抱著她在一小亭子裡停下，環著她的手一松，一把把懷中的她給扔進了水裡去，陶寶原本迷濛的眼睛頓時閃過一絲錯愕。

  在水裡滾了一圈，她渾身濕嗒嗒的從水中站起來，頭上的珠釵全被她拿下扔掉，一頭烏髮全部披散下來，配上那件完全貼著身子的薄紗紅衣，映得湖水都有些紅，夜色那麼黑也壓不住她此刻的耀眼。

  但緊接著他直接把袈裟朝她扔了過去，蓋了她一頭一臉，什麼旖旎，什麼曖昧，都去見鬼去吧！

  「嘖~，真沒意思。」陶寶裹著袈裟走進亭子，看著那個端坐在石凳上皺緊眉頭一語不發的和尚，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還不肯承認你心裡有我？沒我你尋來做什麼？」她說著話，人也走到他面前，伸出手勾起他的下巴，居高臨下的問道：

  「最後問你一次，有我嗎？嗯？」

  他緊抿著唇，眼睛裡是能把她融化的怒意，漸漸的，他的目光停在了她微微翹起的唇上。

  一隻大手伸來，一把把她扯進懷裡，她驚叫了一下，緊接著一道黑影壓下來，唇上一片溫熱。

  他的唇緊緊貼著她的唇，但只是貼著。他聽從了心底的聲音把她嘰嘰喳喳的唇蓋住，卻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做。

  兩雙眼對視著，他眼裡的妒忌、憤怒，逐漸消失。而她主動環住他，側頭在他耳邊引誘道：

  「心裡有我你就吻」

  我字都沒說完，他便再次壓下來，似乎是為了宣揚男子主導的尊嚴，他在她唇上胡亂啃咬著，激烈、矛盾、慌亂，種種情感的堆迭，令這個吻變得各外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