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大忽悠

  晚飯後，陶寶敲響了林如海書房的房門。

  開門的是書意，請了陶寶進去，自發關上房門在外面守著。

  今天陶寶拉了一大車綢緞回來的事林如海也聽說了，加之陶寶之前就給他透過口風，差不多也猜到了陶寶的來意。

  請陶寶坐下，林如海問道：「陶姑娘可是來同我說出國的事？」

  陶寶點頭：「正是，船隊我已經找好了了，貨物也採購得差不多了，月底就發船。」

  「你們留在揚州也行的，沒必要出國啊。」

  雖然陶寶武功高強，可那是在大海上，風險太大，林如海他捨不得女兒去冒險。

  陶寶拿起茶喝了一口，潤潤嗓子，「首先，您這次是上京辭職，成不成還是兩說，其次，黛玉單獨留在揚州這說不過去，孝字當先你不是不知道，最後，我覺得只要賈寶玉在一天，黛玉呆在這就不安全。」

  見林如海面色鬆動，陶寶又加了一句：「賈璉的事您可別忘記了，事情正在改變，脫離原先軌道的同時，我們未知的東西就會越來越多，誰也猜不到，指不定賈寶玉心血來潮來了揚州城呢？我不敢讓黛玉嘗試，有些東西是命中注定的。」

  林黛玉的眼淚命中注定就是要還給賈寶玉的，見不到，離得遠遠的她才放心。

  「而且您此次上京我看也是危險重重，人家能毒死您一次必定還能有第二次，倒不如我先帶黛玉去國外找找路子，有了些根基咱們也多條退路不是，一家人好好活著比什麼都重要，除了我，沒有誰知道你內心正真的渴望是什麼！」

  作為這個任務的接待員，小艾把林如海的記憶給她讀了，陶寶一點不覺得自己這句話說得狂妄。

  見林如海低頭沉思，陶寶喝乾了茶杯里的茶，笑道：「做個商人也挺好的。」

  林如海承認，他被陶寶說動了，妻子不管怎麼說都是國公府的人，輕易沒人會動她，他自己也能自保，唯一的弱處就是女兒林黛玉，真讓陶寶把人帶走他倒是少了後顧之憂。

  想到這，林如海猶豫道：「玉兒自己同意嗎？」

  「這個就不用擔心了，黛玉非常渴望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她想看看金髮碧眼的人到底長什麼樣子。」陶寶笑著說道。

  見陶寶笑得那麼開心，林如海嘴角微抽，感情這人一早就開始忽悠他女兒了，真的是，為了任務不擇手段啊。

  無奈的感慨了一番，林如海眼睛看向東邊，「那敏兒哪裡……」

  陶寶狡捷一笑：「這就得咱倆好好配合一下了。」

  林如海挑眉，「這怎麼個說法？」

  陶寶對林如海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過來，林如海好奇的湊近，陶寶低笑著在林如海耳邊嘀咕了一陣。

  「這樣……然後再這樣……如此這般……」

  越說林如海眼睛越亮，輕輕拍手道好，兩人正嘀咕著呢，陶寶猛然停了下來。

  「陶姑娘？」林如海疑惑的看著突然停下來的陶寶。

  「噓～」

  陶寶示意林如海別出聲，耳朵動了動，然後笑了，「你老婆來了。」

  「啊？」

  林如海正莫明其妙呢，書意刻意加重語氣的聲音傳來進來：

  「夫人，您來啦！」

  林如海心裡咯噔一下，趕忙離陶寶遠了些，端端正正的坐好，等著門被打開。

  「老爺在幹嘛？我好像聽見有其他人的聲音，是誰在裡面？」

  一聽到賈敏這酸溜溜的問話，陶寶無語的瞪了林如海一眼，壓低聲音道：「你沒給夫人透露點什麼？」

  「不曾。」林如海老實的搖了搖頭，他只是告訴夫人這陶姑娘不簡單，讓她別多插手陶姑娘的事而已。

  「算了算了，一會兒按計劃行事。」陶寶擺了擺手懶得跟林如海多說。

  兩人剛剛坐好，擺好喝茶聊天的樣子，賈敏就推開門進來了。

  看見陶寶也在，賈敏眼神略複雜，命丫環嬤嬤在門外守著，自己掩上門走了過來。

  「老爺和陶姑娘這是在商量事情嗎？」賈敏笑容款款的朝兩人走了過來。

  陶寶對著賈敏微笑，朝林如海遞了個眼色，示意他可以開始了，這舉動恰好讓賈敏看了個正著，心裡的酸味一陣翻滾，笑容就有些不那麼自然。

  林如海自然看見了，趕忙笑著起身把夫人扶到主位上坐著，這才道：

  「的確是在商量一些事，不滿夫人說，之前我與陶姑娘的確有事瞞著你，剛剛我與陶姑娘就是在商量著該如何跟你說，夫人莫誤會啊。」

  賈敏露出了吃驚的表情，看看一直微笑的陶寶，又看了看面前諂笑著的夫君，實在是沒想到他們就這麼給她攤牌了。

  緩了緩神，抬眼看向林如海，「是何事？關於玉兒的嗎？可是有什麼不好的你們瞞著我？」

  林如海點了點頭，見妻子擔心得眼淚都要出來了，趕忙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樣，的確是關於玉兒的，可不關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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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敏鬆了口氣，「那是何事，為何現在又打算告訴我了？」

  這話問得頗有點怨氣，林如海無奈笑道：「現在不得不告訴你，因為陶姑娘打算帶玉兒一起出海去國外遊歷。」

  「什麼！」賈敏身子一震，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出國，出國遊歷什麼？馬上就要上京了啊！」

  「夫人你莫急，莫著急。」林如海趕忙端來茶水遞給賈敏，「喝口茶，我慢慢給你說，不要急。」

  「這怎能不急，那是我閨女！」

  「我知道我知道，這不是現在正在跟你說嘛。」林如海哭笑不得的安撫著，瞥了一眼笑著看戲的陶寶，只覺得那就是個大忽悠。

  忽悠著他來忽悠自己夫人，這是造的什麼孽喲。

  待賈敏喝了茶，稍稍冷靜了些，林如海把給陶寶一起商量好的說辭給她說了，而後一臉豁出去的樣子坐在椅子上，等著看陶寶怎麼應付。

  風水輪流轉就是現在這樣子了，起初是賈敏沖林如海，現在變成沖陶寶了。

  賈敏一邊消化著丈夫說的那些話，一邊打量陶寶，見她面上淡笑著，聯想剛剛得知的這些信息，竟是看出了一種淡然除塵的入世高人模樣。

  「陶姑娘，您，您當真，當真是仙人？」

  這一句短短的話賈敏都說得磕磕絆絆的，她一時間有點接受不了陶寶身份上的大轉變。

  陶寶起身，露出一抹淡然的微笑，「仙人不敢當，我就是一入世修行的修士而已。」

  越是聽陶寶否認，賈敏反倒是越來越相信了，雖然無法對陶寶這個一直跳脫的仙人升起敬意，但是該有的尊重還是有的，起身福了一禮：

  「夫君同我說的，關於玉兒的事，當真如此嗎？」

  陶寶點頭，「是真的，以前不是來過一個和尚嗎？他說的是不要讓黛玉見外人就沒事，其實更準確來說是不要讓她碰上京里那個人。」

  說著，陶寶一臉道貌岸然的伸出手指假意算了算，淡淡道：

  「偶然路過林府，忽然感應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我掐指一算，這才知道府里有仙子轉世，只是她這命格不好，今生是來還債的，恰好遇見那賈雨村，便把他施法送回家，自己死皮賴臉的進了賈府，倒是讓夫人見笑了。」

  賈敏聽得這番話，突然覺得這一切就合理了，又想起女兒的命格，焦急問道：

  「所以陶姑娘您想帶玉兒離開這裡，不讓她進京嗎？」

  「是的，那人就在京城，見了他黛玉便會哭，直到眼淚流干，還完債她也就去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又怎麼忍心坐視不管。」

  陶寶說得一臉誠懇，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還真是把賈敏唬住了。

  「這可如何是好？陶姑娘您可知那人是誰？」賈敏急急問道。

  這次陶寶不答，輪到林如海了，他拉過夫人坐好，安撫道：

  「莫急，陶姑娘這不是要帶玉兒出門遊歷去了嗎？見不著那人就沒事，別擔心，有陶姑娘在呢。」

  「對對對，還有陶姑娘！」賈敏眼神炙熱的看著陶寶，簡直把她當做了救命稻草。

  陶寶表示自己會幫忙的，賈敏這才放下了心，可這心剛剛放下，想到女兒要出門遊歷，又提心弔膽起來。

  「一路上遇見賊匪這可如何是好？要不要請些護衛呢？」賈敏提議道。

  陶寶擺了擺手，「不用，我能應付，再說了船上又不是只有我和黛玉兩人，船隊也是配得有護衛的，放心吧。」

  多了她護不住，就黛玉一個人她還是有這個自信的，畢竟還有那支剛買的槍呢，對付尋常海盜足夠了，再說了，沈家的船隊也不是第一次跑了，他們自然有辦法。

  聽陶寶怎麼說，賈敏稍稍放心了些，怎麼都是仙人，有仙家法術傍身應該不會有事。

  於是，在林如海與陶寶的聯合忽悠下，賈敏就這樣同意了黛玉出國的事，並且迅速轉換心態急急忙忙的就要去幫黛玉準備行李。

  陶寶趕忙把人給喚住了，「夫人且慢，月底才走呢，不用著急。」

  說著當著賈敏的面從倉庫里取出來一個小盒子遞了過去，「送給你，女人應該都會喜歡。」

  賈敏被陶寶這手給震傻了，好半天緩不過神來，等陶寶都走出去老遠了，看著手上的銀色盒子，這才有了點真實感。

  林如海不是第一次見陶寶隔空取物了，但是還是忍不住暗自驚奇，走到賈敏身旁，看著那銀色小盒子笑道：

  「夫人不打開看看是什麼？」

  經林如海提醒，賈敏這才反應過來，摸索著打開了這銀色盒子，一眼就見到裡面有一個婦人，仔細一看，竟然是她自己，吃驚道：

  「這是鏡子，仙家之物就是不同，竟看得如此清楚！」

  林如海點點頭，伸手拿過盒子另一邊放著的一塊圓形東西好奇道：「這是什麼東西？」

  賈敏沒好氣的一把奪過林如海手上的東西，重新放好把盒子閉上，嬌嗔道：

  「女人家用的脂粉你個男人家這麼好奇做甚！」

  林如海大囧，尷尬的摸了摸鼻子當先走回房間去了，賈敏好笑的收好這盒粉餅，招呼著丫環嬤嬤一起跟在他後頭也回了房。

  夜裡，夫妻倆商量著女兒的行李，緩緩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