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無題（2）

  德魯伊也會驅毒術，兩人且戰且退，體內的毒素都在減少，但不能呼吸，缺氧使人耳鳴眼花。

  畸形巨杉體內的小怪物自然也長得很畸形，它們渾身是刺，用章魚般的蔓藤觸鬚行走，看起來很噁心，但實際戰鬥力並不強。

  如果沒有那散發著木頭清香的毒氣，這種小怪來多少都不怕，現在兩人卻被逼的左支右絀。

  終於退無可退，身後半米就是樹壁，馬薩首先支撐不住，人不能自己憋死自己，他張嘴吸了一大口氣，仰天嚎叫一聲，舉起巨大的熊掌狠狠一記橫掃，兩人面前的四五隻小怪物幾乎是以碎裂狀態飛了出去。

  一邊給自己施法解毒，一邊呼吸有毒的空氣戰鬥，這是現在唯一的辦法，但實際上中毒速度遠高於解毒速度，只能多支撐一小會兒。

  有巨熊在前面頂著，烏納斯抬頭看了一眼，他們落下來的管道口已經閉合的緊緊的，想從那裡爬上去幾乎不可能。

  揮劍斬開兩邊、身後和地面的樹壁，露出的是黑色的泥土，很顯然他們被拖到地底，現在是上天無路下地無門，只有前方散發著螢光的洞口是唯一的出路。

  憋氣是無論如何也憋不下去了，烏納斯也不得不吸了一大口有毒的空氣，憋悶的胸腔終於得到解脫，他從沒覺得空氣是如此的可口而珍貴，卻不得不抑制住猛吸第二口的欲望。

  「馬薩，衝過去！」

  烏納斯高呼一聲，跳到巨熊身前，不管前面的洞裡有什麼龍潭虎穴都必須闖一闖了。

  德魯伊立刻領會了聖騎士的意思，奮起全身的力氣發動技能，「野蠻衝撞！」

  烏納斯早已蹲下馬步，豎盾架劍，像推土機似的，被德魯伊頂著背心向前一路碾壓，眨眼間就沖入了前方的洞口。

  一個圓形的寬廣大洞出現在兩人面前，中央有一攤淺淺的池子，一條肥大的白色蠕蟲正在池中緩慢翻滾，十幾個小怪物正圍著池子忙碌著什麼。

  池子周圍堆放著很多半透明的橄欖球型白卵，十幾根樹藤正不斷的將白卵捲起，送往頂上的洞口中。

  四壁星星點綴著奇異的藍色花朵，螢光正是從它們身上發出來的。

  兩人的闖入立刻引起注意，那些小怪物和樹藤放棄自己的工作，一窩蜂撲了過來，外面被撞散的敵人也重新圍上。

  洞內的香氣似乎更加濃郁，烏納斯大氣也不敢喘一口，按住巨熊的腦袋不讓他輕舉妄動，等敵人全部進入神聖風暴的範圍內後，猛然釋放技能。

  金色能量包裹的飛沙走石中，樹藤全被卷散，近半小怪物被掀飛，狠狠的撞在左右的樹壁上，非死即傷。

  「殺！」

  烏納斯將左手的盾牌切換成一把烏鋼長劍，沖向敵人，雙劍齊飛，一個照面就刺死八隻小怪物。

  巨熊德魯伊也向前猛撲，爪牙並用，撕裂每一個被他撲倒的敵人。

  小怪物很快被兩人屠戮一空，樹藤也全被烏納斯跳起來斬斷，但戰鬥過程中兩人又禁不住呼吸了幾大口氣，毒素已經深入骨髓。

  眼見敵人全被清除，馬薩心裡一松，再也支撐不住，渾身癱軟的變回人形倒在地上，但意識還是清醒的，毒氣似乎只能對肌肉發生作用，不影響精神。

  驅毒術需要咒語和手勢配合，德魯伊現在連舌頭也控制不了，完全失去自救的能力，只能用最後一絲力氣指著四壁上妖艷的花朵，「花…花…」

  馬薩一進洞就將那奇異的藍花和毒氣聯想在一起，他猜測那些從沒見過的花很可能就是香氣的源頭。

  烏納斯還沒有倒下，雖然也渾身發軟，舌頭髮麻，但他的體質比馬薩高出不少，純淨術又是可以默發的。

  只要在心中默念「純淨術」三個字，一條條白色的光線就會在身上環繞盤旋，消解毒素，所以他還有行動能力。

  烏納斯也馬上領會了德魯伊的意思——花有問題，他幾步衝到牆邊，抬起此時仿佛重達千斤的腿，在樹壁上踩出一發奉獻。

  金色的神聖火焰蔓延開來，這一面牆上的藍花全部被燒成焦炭，烏納斯沿著洞壁跑了一圈，又釋放了六發奉獻才將所有的花燒毀。

  嗆人的碳煙掩蓋了毒氣的清香，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毒氣似乎真的變稀薄了些。

  但大洞沒有其他大的出口，空氣閉塞，毒氣不能迅速散去，烏納斯感到搖搖欲墜，很快就要步馬薩的後塵。

  難道只能無敵爐石了？

  可是拋下德魯伊和外面的戰友們獨自逃走，對守備官的名譽是個巨大的損害，他內心的榮譽感也不允許他那麼做。

  烏納斯終於倒下了，雖然一遍一遍的默念「純淨術」給自己解毒，但毒素的積累還是超出了身體的負荷。

  大洞裡一時安靜下來，只有中央池子中的白色大蟲微微翻滾著，發出細微的撲騰聲。

  烏納斯仍然不斷對自己釋放純淨術，隨著時間的流逝，失去源頭的毒氣一定會慢慢消散，到那時他又能重新站起來。

  但時間顯然不在他這邊，不一會兒，那些被斬斷的蔓藤再生完畢，立刻捲土重來。

  德魯伊毫無反抗之力，烏納斯卻已經恢復了一點力氣，但他沒有掙扎，想看看蔓藤到底想對兩人做什麼。

  他們再次被捆成一團，然後拖到中央的池子，撲通兩聲被扔了下去。

  池水不深，蔓藤牽扯著兩人的腦袋使其正好露出水面，烏納斯立刻發現池子中也有一些白卵，原來之前的小怪物們正在打撈它們。

  白色巨蟲就在眼前，它蠕動著龐大的身軀，將不知道是頭還是屁股的一邊對準兩人，只見十字形的裂痕出現在它的表皮，巨蟲的「頭」裂為四瓣，一根布滿粘液近乎透明的尖銳吸管從中伸出，毫無停頓的刺向馬薩的頭頂。

  德魯伊唯一能做的只有瞪著恐懼的雙眼，迎接死亡的到來，烏納斯可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用自己現在最大的力氣抖肩橫撞。

  嘩啦一聲，馬薩被撞的歪倒進水裡，吸管落下，烏納斯的肩膀替德魯伊承受了這一刺。

  吸管沒有想像中堅銳，只恰恰刺穿烏納斯外層的肩甲就不能再前進一分，巨蟲反而因插入受阻全身都激烈的顫抖著，很少有獵物被丟下池中後還有動彈的能力，它差點將自己的食管折斷。

  幾根新的蔓藤伸下來，將不老實的獵物捆成里外三層的大粽子，吸管迅速的揚起再落下，這次的目標是聖騎士的額頭。

  烏納斯這次沒辦法躲閃了，只有開啟「無敵」，銀色的護盾驟然出現在身周，不僅擋開頭頂的吸管，還將身外繃緊的蔓藤全部撐斷。

  火吻瞬間切入手中，烏納斯挺劍直刺，正中四瓣大嘴的中心，吸管齊根而斷，巨蟲慘叫一聲，大嘴猛然外擴，幾乎比之前大三倍，一口就將近在咫尺的烏納斯整個吞進肚子。

  這完全出於本能的反擊動作給它帶來滅頂之災，腸道的擠壓和消化液的腐蝕奈何不了銀色聖盾，烏納斯想也不想就將火吻切換成斬馬劍，全力斜刺而出，寬闊的劍刃輕鬆捅穿巨蟲的肚皮。

  他再橫向一拉，巨蟲的肚子就被破開一道大口子，烏納斯裹著血肉滾了出來，此時無敵還沒有消失，他只在巨蟲肚裡待了不到3秒。

  巨蟲吱吱的慘叫翻滾，濺起不小的水花，但這只會加速血肉的流失，烏納斯對準它的腦袋一劍斬下，結束了它的痛苦。

  這麼一隻戰鬥力低下的垃圾蟲子居然也給了10%的經驗，它很可能是一隻boss級怪物，真是意外之喜，但當前經驗只達到32%，離升級還很遠，對解除現在的中毒狀態無濟於事。

  烏納斯趁著無敵剩餘的幾秒鐘，一把撈起水中的德魯伊，砍斷對方身上的蔓藤，拖著他爬上岸。

  幾條陰魂不散的蔓藤又纏了上來，這時無敵已經消失，烏納斯殺死巨蟲也花光了恢復的一點體力，兩人再次被纏住。

  這下他徹底沒招了，只能聽天由命，蔓藤卻沒有下一步動作，它們的工作其實只有兩個，一是將丟入這裡的獵物拖到池中以餵食巨蟲，二是將巨蟲產的卵送入上層的消化組織。

  現在巨蟲已死，它們捆住獵物反而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猶豫片刻，蔓藤依靠本能開始執行第二項工作——巨蟲的死使第一項工作無法實現，那麼就將獵物直接送上去。

  蔓藤猛然收緊，使兩人蜷縮成一團，但他們的體積和重量都是白卵的數倍，特別是烏納斯還穿著兩層盔甲，分量不輕。

  所有蔓藤都纏過來，齊心協力將兩人拉向洞頂上的一片孔穴，那裡本是運送白卵的通道，對兩人來說實在太小，好在通道彈性十足，經過蔓藤們的一番努力，兩人都被生生拽了進去。

  烏納斯感覺自己被塞進了一個充滿粘液的管道中，四壁都緊緊的擠壓著他，幾根纏著肩膀和手臂的樹藤拼命的向上拉扯，讓他覺得雙臂已經不屬於自己。

  馬薩似乎被塞入旁邊另一個通道，烏納斯自身難保，管不了別人，只能繼續釋放純淨術解毒，但效果越來越差——同一種法術短時間對同一目標釋放太多次的話會產生法術抑制。

  管道像腸子般蠕動著，加上蔓藤使力，烏納斯被一點一點的向上移動，他翻看了當前自己能用的所有技能，但對現在這種情況都沒有絲毫幫助。

  外層的盔甲被擠壓的吱吱作響，黑暗的管道仿佛沒有盡頭，烏納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思考自救的辦法。

  檢視全身，果然有所發現：左臂的肌肉是最聽話的，受到毒素的影響最小。

  只有兩種可能的原因：要麼寄生在這裡的暗影魔發揮了抗毒作用，要麼就是邪能的殘留影響。

  暗影魔一直在沉睡中緩慢成長，完全伸展開的話觸角幾乎能爬滿整條左臂，它的胃口也變大不少，聖能的河流幾乎被暗影的薄紗覆蓋。

  但烏納斯升級的速度更快，所以並沒有覺得被影響到能量的使用。

  作為主人，他試著喚醒暗影魔，立刻就得到回應，章魚般的陰影怪物傳來一股信息，那是對成長和能量的渴望。

  娜塔莎說的沒錯，暗影生物對能量的胃口是無限的，永遠不會滿足。

  冥想只能內視能量流動，卻無法看見物理性的毒素，烏納斯小心的命令暗影魔將幾根觸鬚延伸到肩膀，漫無目的的掃動。

  感覺就像幾根冰涼的羽毛插入肩膀中，足足掃了五六分鐘後，除了損失一些聖能，肩膀的狀態沒有任何變化，這說明暗影魔並不能清除毒素。

  難道又要動用邪能？

  狹長管道的盡頭不知還有什麼未知的危險，烏納斯必須要有自救的辦法，他極不情願的打開能池，向恐懼魔王發出救助信息。

  「魔王大人？」

  許久沒聯繫的貝瑟瑞斯也不知道是處於沉睡中還是賣關子，片刻之後才回應道：「我在。」

  不再稱呼烏納斯為最親密的朋友，語氣也沒有之前殷勤，惡魔發現騙不了聖騎士後，改變了與烏納斯交往的策略。

  能池一打開貝瑟瑞斯其實就醒了，他剛才花了點時間觀察外界的情況，已經對烏納斯的狀態瞭然於胸，但他不再主動提供幫助以獲得烏納斯的好感，因為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他要提高姿態，讓對這個人類請求他。

  烏納斯沒有在意惡魔的態度轉變，反正不管怎樣，對惡魔的戒心都不會減小，他直接問道：「你有沒有解毒的辦法？」

  「哈哈哈！」貝瑟瑞斯略帶嘲諷的狂笑幾聲，「我只會施毒，從來不需要解毒。」

  說的也是，惡魔只會害人，哪裡會使用解毒的法術呢？

  烏納斯聽出他話中有話，問道：「你自己中毒呢？不需要解毒？」

  「恐懼魔王一族的體質可以免疫任何你們世界的毒素！」

  惡魔說的很誇張，但也許邪能真的有抵抗毒素的效果，很多惡魔種族都不害怕劇毒。

  烏納斯沉默下來，仿佛陷入別的思考中。

  貝瑟瑞斯反而有點急躁了，自從與這個人類成為命運共同體後，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將人類聖騎士轉化成惡魔，然後控制起來幫助自己復生，現在是一個絕好的機會，他不想錯過。

  「我剛才查看了一下，你全身的肌肉都被毒素麻痹，唯一的辦法就是轉換肉體。」

  至於轉換成什麼肉體，當然只能是免疫毒素的惡魔之軀。

  烏納斯心中冷笑，他只是稍微裝了一下深沉，貝瑟瑞斯就忍不住拋出了惡毒的詭計，惡魔的氣量也不過如此，他繼續沉默，不作回應。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放心吧，這種轉換隻是暫時的，以你的身體堅韌度，只能維持短短的一刻鐘。」

  惡魔說的不是謊話，想將一個人類穩定永久的轉換成惡魔是一個比較漫長的過程，不可能一蹴而就，貝瑟瑞斯可不想得到一堆崩壞的血肉，那不利於他的計劃。

  「不可能！」烏納斯堅決拒絕，轉換可能是暫時的，但一定會留下難以消除的禍根，「你最好想想別的辦法。」

  這回輪到惡魔沉默了，烏納斯繼續道：「前面還有未知的威脅，你說過我們的靈魂相連，如果我死了，你也會滅亡…」

  「不錯！」惡魔第一次打斷聖騎士的話，狂妄的大笑道，「你死了我也會在這個世界滅亡，但我的意識會回歸扭曲虛空的本體，終有一天，我還會再次降臨！」

  法師界關於惡魔有一種說法：很多強大的惡魔都只使用投影或分身入侵艾澤拉斯，所以在世間會流傳著很多惡魔復生的傳說故事——明明某某魔王被勇士殺死了，但隔十几上百年又會重新出現。

  貝瑟瑞斯的話似乎驗證了傳說中的故事，但其實也是誇張之詞，惡魔的投影被殺死會給本體造成很大傷害，想再次侵入艾澤拉斯更需要可遇不可求的時機，恐懼魔王當然也不願與烏納斯同歸於盡。

  烏納斯正分辨惡魔所說的真假，頭頂突然有微弱的光亮傳下來，抬眼一看，上邊出現一個小洞，有點熟悉的刺鼻氣味傳了過來，預示著危險的逼近，他還沒想到該怎麼辦，就「嗖」的一聲被拉出洞口。

  又一個樹洞出現在眼前，烏納斯被拉出來的洞口處在一面樹壁上，轉頭一瞥，這裡四壁都分布著密密麻麻的小洞口，幾十條蔓藤正忙碌的在其中進進出出，運送類似白卵的蛋或者幼體，然後直接拋下去。

  下方是一潭不知深淺、充滿白色液體的池子，沒有任何落腳點，十幾隻四肢纖細的小怪物正在池中遊動，它們身上閃爍著綠色的流光，仿佛在追逐紛紛落下的卵和幼體。

  馬薩醒目的身體正漂浮在牛奶般的液體上，身上的鎖甲冒著白煙，頭髮全部消失，只能看見一個光溜溜的後腦勺，三隻綠色小怪物正繞著他遊動，看來德魯伊是先一步被蔓藤拽出來了。

  這種白色的液體烏納斯印象深刻，在剛才外面的戰鬥中已經見過，對金屬有極高的腐蝕性，配合刀足，毀掉了他兩面精鋼巨盾和最外層的重甲。

  這時烏納斯身上的蔓藤開始鬆動，它們要將獵物直接拋入消化池。

  烏納斯的身體暫時對純淨術產生了極強的抵抗性，解毒效果微乎其微，而且體內的聖能所剩不多，他早已停止施法，到目前為止只恢復了三成力氣。

  察覺不對，他立馬雙臂全力夾緊身上的蔓藤，不讓它們離開，蔓藤則全力掙脫，雙方在樹壁上糾纏成一團。

  貝瑟瑞斯的聲音適時響起，不再是喋喋不休的勸誘，而是簡短的幾個字：「徒勞的掙扎。」

  烏納斯知道惡魔說的沒錯，蔓藤可以不斷再生，毒素不解他堅持不了多久。

  但他也不想就這麼放棄，甚至用牙齒狠狠咬住一根蔓藤，死也不放開，雙方又糾纏了近一分鐘，烏納斯感到越來越乏力，很快就會步德魯伊的後塵。

  蔓藤卻先放棄了，它們居然會壁虎斷尾這一招，直接從這個人類觸手不及的地方斷開。

  驟然下墜，烏納斯沒有慌亂，摸出兩把匕首交叉橫切，身上殘留的蔓藤便崩散開來，同時全力調整腰背的力量在空中翻轉身體，在落水之前的一剎那，終於翻過一個跟頭，使雙腳朝下頭頂朝天。

  雙甲帶來的沉重使他在池中砸起激盪的白色浪花，烏納斯微彎膝蓋，穩穩的站住了，原來池子並沒有想像中那麼深，他的雙腳就踏在柔軟的池底，「水」面只到胸口。

  面甲和聖潔護盾為他擋下大部分濺起的液體，但還是有幾滴鑽進了頭盔和頸甲的縫隙，又麻又癢的感覺從脖子上傳來。

  聖潔護盾即開即滅，外層的重甲嗤嗤的冒起白煙，白色液體從重甲的縫隙大量滲入，好在內里的審判套裝接合嚴密，毒液暫時不能侵入。

  這種毒液似乎對生物體的腐蝕弱很多，烏納斯的脖子除了麻癢沒有大礙，重甲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消融。

  兩隻四肢細長的綠色小怪物遊了過來，近距離打量才發現，它們渾身如綠水晶般晶瑩剔透，沒有明顯的面部特徵，看起來就像未完成的怪異人偶。

  烏納斯揮手將兩支匕首擲出，近在咫尺的小怪物完全沒有防備，在它們的意識中，被拋下消化池的都是安全的食物。

  兩隻匕首，一中腦袋，一中胸膛，兩隻小怪物卻沒有死，它們似乎沒有發聲系統，既不慘叫也不反擊，沉默的轉頭就跑。

  烏納斯摸出雙筒獵槍，抬手砰砰兩槍，一隻小怪物應聲倒入池中，另一隻活蹦亂跳的繼續向外游。

  轟鳴的槍聲在洞中迴蕩，小怪物的死仿佛捅了馬蜂窩，池中的十幾隻小怪物像驚弓之鳥般向四面散開，它們跳上樹壁，飛快的往上爬。

  烏納斯抬頭一看，才發現樹洞頂端有一個紅色的肉球，小怪物們的攀爬能力很強，爬上洞頂後，一隻接一隻鑽入肉球中央的小孔中消失不見。

  幾十條蔓藤對此沒有反應，仍然兢兢業業的從四壁的小洞中拋出各類卵和幼體，在無人控制的情況下，他們任務僅僅是運輸，池中的獵物已經不歸他們管了。

  暫時沒有威脅，烏納斯收起獵槍，從包里翻出一條長繩，三兩下結成一個套圈，扔出去套住漂浮的德魯伊，然後一把扯到身邊。

  馬薩本來是臉朝下撲在池面上的，拉扯將他的正面翻了過來，烏納斯驟然看見他的面孔，驚的差點坐倒入池中。

  德魯伊現在的樣子實在太駭人了，他的眉毛、眼珠、鼻子、嘴唇、皮膚和頭髮全部消失，臉上只剩四個見骨的深洞，耳朵也只剩根部，在白色液體的侵染下，看起來就像一個正在融化的蠟像。

  烏納斯沒有掀開馬薩的衣服檢查，不用想裡面一定也慘不忍睹，想到自己現在就被這種擁有可怕腐蝕性的白色毒液包圍，他心中不免生出一絲絕望。

  審判套裝不知道能撐多久，現在只有兩個選擇，要麼搓爐石逃走，要麼按照惡魔的辦法解毒。

  如果拋下戰友們獨自逃走，外面的人很可能全部遇難，他將無法向部下們交代，威信必然大受打擊，精靈們甚至會與他反目。

  採用惡魔的辦法又是一條充滿危險和荊棘的不歸路，稍有不慎就會墮入深淵。

  「咳！」

  正兩難間，一聲咳嗽將他拉回現實。

  德魯伊居然沒有死，他咳出幾口混合著毒液和內藏碎塊的鮮血後，胸口開始起伏，吚吚嗚嗚的聲音從嘴裡吐出來，就像一個啞巴在努力說話。

  烏納斯一個字也聽不懂，因為毒液已經破壞了德魯伊的舌頭和聲帶，他現在是又瞎又聾又啞還毀容，甚至聽不到自己在說什麼。

  難以想像馬薩現在是什麼感受，落到這種境地，烏納斯覺得還不如死了好。

  德魯伊雙手無力的拍打著池水，進行著絕望中的最後一點掙扎，烏納斯按住他的肩膀，俯身到他耳邊，大聲道：「馬薩，你會沒事的，相信我！」

  善意的謊言本只想聊以安撫，讓對方平靜一點的走向死亡，卻激起德魯伊更激烈的反應。

  馬薩迴光返照般反手抓住聖騎士的手臂，咯咯直叫，好像有什麼重要的遺囑想告訴烏納斯。

  烏納斯有點不知所措，馬薩很快明白這樣是無法溝通的，渾身綠光閃動，就像有隻無形的大手拉扯身體——這是要變形了。

  奄奄一息的馬薩施展變形術相當吃力，綠光包裹的身體在巨熊、夜刃豹、雷霆渡鴉三種形狀之間變幻，但哪一種都沒變成。

  烏納斯只能在旁邊干看著，終於，綠光消失，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畸形的「東西」，他有著豹子的身體，熊的爪子和樹人的腦袋。

  烏納斯大驚失色，難道德魯伊也傳染了這顆巨衫的畸形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