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接應

  黑海岸是暗夜精靈的主要領地之一，貝麗爾-刃歌便出生在這片狹長的海岸。

  父親是個每天都要在床上躺兩個半日的德魯伊，母親卻是個勤勞的果園種植者，夫妻兩因此常有點小摩擦，但仍算是一個和睦幸福的小家庭。

  貝麗爾無憂無慮的在這片美麗的海岸成長著，但一切都在夏日的那一夜發生改變。

  睡夢中貝麗爾被慌張的母親搖醒，然後被拉扯著藏進家裡的地下酒窖。

  屋外傳來的咆哮聲和兵器的碰撞聲，讓她知道小鎮被襲擊了。

  她想起不久之前海克大叔所說的，有關於海盜出沒的傳言，但沒有人相信一個醉鬼漁夫的鬼話，而且碧泉鎮離奧伯丁並不遠，奧伯丁港口的海軍可不是吃乾飯的。

  但現在似乎證明他們就是吃乾飯的，竟然被人打到家門口！

  戰鬥的聲音很快結束，敵人的歡呼聲讓地窖中的母女知道了結果，還來不及絕望，高熱和濃煙就透過地窖的縫隙傳了進來。

  逃出去只會落入敵人手中，那種命運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慄，母女兩緊緊的抱在一起，在濃煙中失去意識。

  等她再次醒來時，已經獨自被關在一個棺材似得木箱子裡，海浪的聲音和搖晃不定的身體讓她知道這是在海上。

  她通過每天從透氣孔外塞進來的一頓飯記錄日子，在木板上劃到第四十一條刻痕時，海上的航行終於結束。

  在被卸下船時，她聽見海盜們在討論「黑市」「大賺一筆」什麼的。

  記不清又經過幾次囚禁和轉手，最後一次運送她的隊伍在途中受到攻擊，當她以為終於被解救時，迎接她的卻是恐懼魔王的囚籠。

  在貝瑟瑞斯的地牢中，她回憶起父親經常念叨的德魯伊教義，用心去理解其中的原理，竟然讓她感應到自然之靈。

  有植物的地方就有自然之靈，利用這一點，她催熟紫丁香菇、讓螢光苔發光為烏納斯指明路徑，實際上，這也是她能做到的極限了。

  現在她終於得救，但是與她一起被恐懼魔王劫下來，陪伴她、鼓勵她、愛護她的獄友都受盡折磨而死，她決不會原諒那個折磨她們的惡魔。

  有一次亡靈法師下來抓人時，她偷偷在他的靴子裡種下一粒孢子，所以不管他逃出多遠，她都能感應到他。

  追蹤亡靈法師的一路上，烏納斯只是好奇的問了一句：「據我所知，暗夜精靈的老家在無盡之海的另一邊，你跑到洛丹倫來做什麼？」

  貝麗爾就像竹筒倒豆子般地，一股腦將她的悲慘經歷說了出來，看她滔滔不絕的樣子，一點也不像在說自己的故事。

  烏納斯無言以對，想安慰幾句也不知從哪裡開口，身後的士兵也都沉默下來。

  「哈哈，你們幹嘛都一副哭喪的表情！」始作俑者反而開始嘲笑起他們。

  烏納斯哭笑不得，精靈老太婆大概精神上受了些刺激，才變得這樣瘋瘋癲癲的吧。

  隊伍在沉默中又走過幾個岔口，貝麗爾突然停下腳步，抖動兩下她那細長的精靈尖耳，道：「後面有人追上來了，不像敵人。」

  「感知亡靈」中並沒有紅點顯現，貝麗爾也說不像敵人，那只能是友軍了。

  為了以防萬一，烏納斯每經過一個岔口都做下記號，後面的人根據記號就能追上他們。

  「休息一下，等他們過來。」烏納斯下令。

  雖說八成不是敵人，但他們還是選了個狹窄的地段，烏納斯拿出盾牌做好防禦的姿態。

  緊張的等待了一會兒，腳步聲漸近，他大聲向後喊道：「後面的是誰？報上名來！」

  「烏納斯隊長，我是漢斯。」確實是漢斯的聲音。

  烏納斯懸起的一顆心放下一半，隨著腳步聲和盔甲的摩擦聲越來越大，漸漸有火光傳來，幾個人影現出身形。

  為首的卻不是漢斯，而是一個身著銀白盔甲的瘦高年輕人，烏納斯只覺他非常眼熟。

  漢斯從瘦高年輕人的身後擠出來，向烏納斯介紹道：「這位是聖騎士科爾法克斯大人。」

  「你好。」烏納斯禮貌的招呼道，心中恍然大悟，這就是那個在湖邊為保護冰霜法陣，而跟地獄火對撞了一記的傢伙。

  之後他更是飛天上與恐懼魔王戰了幾回合，最終在惡魔自爆時被泰羅索斯一腳踹飛。

  這可是個強悍的聖騎士呀，不過他現在應該有傷在身，看起來氣色不太好。

  漢斯一番解釋，烏納斯才知道，原來地面上的戰鬥完全結束後，普爾哈特又整頓出幾隊人馬，進入山洞接應他們。

  科爾法克斯帶領的這一隊碰上正向地面進發的俘虜大軍，照顧女人和小孩他可幫不上忙，於是就帶著他的人和漢斯下來接應斷後的烏納斯。

  那時烏納斯已經出發追擊亡靈法師，撲空的他們便跟著烏納斯留下的記號一路追過來。

  「你們這是去哪，為什麼不回地面？」高瘦的年輕人點頭回應烏納斯的招呼，立刻質問道。

  烏納斯心裡有點小不爽，但還是實話實說，將為貝麗爾報仇的事情解釋一遍。

  「你這種魯莽的行為根本不適合做一個領導者，你手下士卒的性命可都掛靠在你身上，」科爾法克斯一拍劍柄，話鋒一轉，「但是我很欣賞這種行為，那種渣滓要快點消滅才行！」

  聽他的話，烏納斯有一種從地獄到天堂的感覺，吶吶道：「那我們……出發？」

  「還等什麼？快點吧！」科爾法克斯疾步走向前，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

  兩邊合為一處繼續前進，烏納斯捅捅身後的漢斯，小聲問道：「這傢伙是怎麼回事？」

  漢斯小聲道：「你不知道嗎？科爾法克斯人送外號『莽夫』，行事完全按個人喜好，快意恩仇，為此多次違反軍令，從百夫長一路降職為列兵，但也沒人敢真把他當列兵對待。」

  「他還是個戰鬥狂，看他的樣子受傷不輕，但還是硬撐著要下來接應你們，現在找到打擊目標，更不會輕易放棄，以他衝動的性格，我們要小心點，別被他帶到陰溝里去了……」

  「咳咳！」科爾法克斯突然發出兩聲咳嗽，也不知道是傷勢復發還是偷聽到這邊的悄悄話表示不滿，倒把漢斯嚇得噤若寒蟬。

  烏納斯心中卻輕鬆起來，不管怎麼說，科爾法克斯給他的印象都是個極為強悍的傢伙，有他衝鋒在前，自己也能乘乘涼，消解點壓力。

  七拐八繞不知又經過幾個岔口，隊伍行進的越來越深，空氣也越來越冷，不知從何時起，兩邊的洞壁變得光滑起來，一些複雜的文字和壁畫出現在上面。

  文字大家都看不懂，但壁畫的內容卻簡單明了，一路看下來，講述的是一個天神般的巨人，暴打各路小怪獸，接受眾人膜拜的故事。

  簡單的細線條把故事刻畫的栩栩如生，這可一點也不像惡魔的風格，倒像是古代人類的遺蹟。

  這和貝瑟瑞斯四處打洞想要尋找的東西有什麼關聯呢？

  心中的問號越來越大，烏納斯暫時不去想它，現在的首要目標是那個亡靈法師，走了這麼久，他們離他應該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