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再次談和的羅德王國

  克內爾陛下的陰謀並沒有他認為的那麼完美無缺。

  當然，考慮到他所處的位置，忽略掉一些細節性的東西，也是情有可原的。

  哪怕是在推翻第一帝國之後，王國和貴族進行的抹黑也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陸陸續續過了數代人，才可以稱得上是完全扭轉了所有人的映象。

  更何況還有在羅蘭德和北境貴族們保護下來的北境平民，至少在這一代，甚至於兩代人之間，都不可能會忘記命是誰給的。

  或者說，王國確實可以憑藉武力壓制平民的言論。

  但是羅蘭德並非不能在有生之年問鼎至高。

  真要到了那時候，壓制的有多狠，反彈就會有多大。

  臭的只能是他們自己。

  看著面色陰沉的羅蘭德，地獄咆哮認為是戳到了他的痛處，臉上露出了抑制不住的笑容。

  只是很快就收斂了起來，它知道，這個謠言雖然能夠對人類造成一定的動盪，但是並不足以瓦解人類的軍心。

  就如同那時候它狩獵了戈隆一樣，有人會相信自然也不會有人相信，更何況是這些處於羅蘭德庇護下的士兵呢。

  只是，眼前的人類作為他們的領袖，在人類中擁有著絕對的控制權，就如同地獄咆哮在獸人中的威望一樣。

  看著地獄咆哮臉上的笑容，羅蘭德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壓下了心中的煩躁。

  他清楚的知道，獸人的這些情報，必然是來自失敗者的猜測和詆毀。

  目的也很簡單，只是為了掩飾它們先祖的無能，更有可能是為了日後，警告它們的後人在沒有阿巴斯帝國存在之後，才能考慮重建帝國的榮耀。

  用一句更易懂的話說，就是『非戰之過』。

  雖然第一帝國的初代皇帝所持有的武器，被系統所承認，但是這依然可以辯稱為，是因為其特殊的材質所致。

  但是，奧斯本公爵將指揮權交給他的舉動，讓他確實的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擁有著和自己一樣的系統。

  這個問題已經不容迴避了，獸人的話語佐證了這一點，只是它們把這誤認為是血脈之力。

  唯一讓他擔心的是，羅德家族和其它貴族知不知道這件事情。

  羅蘭德不知道的是，在觀察到阿巴斯後裔並沒有繼承這樣血脈力量之後，他們的先祖才悍然選擇了造反。

  更是在之後將其家族毀滅，所有後人一個不留。

  最後更是將其抹黑，以維護自己的正統性。

  表明他們是反抗者，而非背叛者。

  當然這些都只有公爵以上的家族知道，更下級的貴族並沒有知道這樣秘聞的機會，他們只是簡單的認為哈勃·阿巴斯天賦異稟罷了。

  他們的指揮權會在大戰的時候自動歸屬給上級貴族，並將這認為是傳統。

  而最頂級的公爵，自然要交給帝國皇帝，他們作為皇帝的同伴，自然對這件事情心知肚明。

  對於他們的後代，年老之後自然也會擔心他們做傻事，因此就曾吐露過一二，以防他們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羅蘭德心中千迴百轉，沒等他開口，便聽到身後傳來了馬蹄聲。

  有些煩躁的回頭望去，發現是克內爾陛下。

  這場戰爭的罪魁禍首在他面前，而幫凶則是在他的後面，這讓他的心情更加不好了。

  甚至有一種強烈想要離開這裡的欲望，好在理智提醒了他。

  當然，這只是因為地獄咆哮就矗立在他的面前。

  因此，羅蘭德十分不情願的說道：「克內爾陛下。」

  聽聞此話地獄咆哮臉上的笑容更甚了，原來它之前一直判斷錯誤了，羅蘭德並不是人類的領袖。

  它有心想要和這名騎馬趕來的人類密談，只是它清楚的知道，這只能是一種奢望罷了。

  但是不試試，地獄咆哮並不甘心。

  它單手拿著血吼，朝著羅蘭德示意之後，便直接走了上去。

  只是結果亦如它猜測的那般，克內爾直接躲在了羅蘭德的身後。

  更讓克內爾趕到尷尬的是，羅蘭德並沒有作出任何具有保護意義的動作。

  只是如一個雕像般站在那裡，對比之下，顯得他這位國王十分膽小。

  也讓他肯定了一件事情，羅蘭德對他並沒有任何的好感。

  作為一名國王，他的情緒調節十分到位，將這些無用的情緒拋棄之後，直接開口說道：

  「我是克內爾·羅德，羅德王國的合法統治者。聽聞你具有和談的意願，特來談談關於和平的事情，並不是來和你戰鬥的。」

  聽聞這話，地獄咆哮直接楞在了那裡，一度懷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出了問題，好在羅蘭德逼視的目光將它拉了出來。

  地獄咆哮收起臉上『和善』的笑容，深吸一口氣，開口說道：「既然如此，我們找個地方談談？」

  地獄咆哮顯然並不死心，其最終的目的，只是想要驅逐、乃至於殺死羅蘭德這個最大的威脅。

  克內爾陛下將目光看向羅蘭德，入目是背部一大片暗紅色的疤痕，其中一些更是讓他感到刺骨的寒冷。

  一時間，竟忘記了自己要做什麼。

  直到羅蘭德後退幾步，和其並排之後才發現了他的異常，隨著羅蘭德的手放在了克內爾的肩膀上，他才驚醒了過來。

  看著羅蘭德搖晃的腦袋，克內爾陛下拒絕了地獄咆哮的邀請，表示就在這裡談就行了。

  對於目前的雙方來說，戰爭都沒有更多的益處，甚至在他們看來，最大的威脅是處在兩人之間的第三人一一羅蘭德。

  只是他們並沒有機會來確認這個消息，因為在他們的眼中，對方都是不可信任的異族。

  克內爾覺得難堪，地獄咆哮亦然。

  因此，他們很快就達成了和平條約。

  當然，是沒有任何紙質文書的，就算有，他們也不會選擇相信。

  兩個不同種族之間的和平，更多是來自於實力的對比。

  能讓敵人感到忌憚的，從來不是那一紙條約。

  隨著這個消息的傳達，地獄咆哮當即帶著狼騎兵離開了這裡，獸人也陸陸續續的轉身離開了。

  聽到身後傳來密集的馬蹄聲，羅蘭德心知肚明的知道是破曉騎士團來了，只是他並沒有任何轉身的意思。

  此時的天色已晚，晚霞的餘暉照在他們的身上，將他們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

  他們就這麼靜靜地看著，直到獸人完全消逝在視界中。

  回頭看去，整齊的陣列已經空空如也。

  無論是貴族還是國王，都沒有在這裡，唯獨只有一群奧斯本家族的孩子。

  羅蘭德的眸子中透出一絲疲憊，其中包含著巨大的迷茫，還有一絲的後悔，眾多情緒一一浮現。

  很難想像在一個人的眼中能夠出現如此複雜的清楚。

  和獸人停戰之後，北境貴族的仇該就要如此放下嗎？

  從情況來看，他並不受這裡的人歡迎，而且他還有著五萬多人的領民要養。

  雖然此次攜帶的物資足夠多，但只是消耗而沒有任何補充的話，他們又能堅持多久？

  一年，還是兩年？

  從地獄咆哮的話語中，羅蘭德知道了一件事情，地獄咆哮只是在畏懼他，而非那些數量繁多的人類士兵。

  以他對克內爾性格的判斷，是否會被驅逐依舊處於五五之數，雖然他更想不管這些人的死活。

  只是那麼做了，那麼奧斯本公爵，乃至於北境貴族的所作所為，就沒有了任何的意義。

  羅蘭德下意識的就將自己的因素排開了去。

  如果克內爾陛下決議在驅逐他，那麼他又能怎麼辦呢？對抗？還是直接取而代之？

  想必致力於消除帝國影響的其它三國，是絕對不會允許阿巴斯家族的人出現，乃至於統治一個王國的吧。

  所以，這是一個死局？

  除非同時和人類、異族、開戰？

  促進人族和異族融合？

  事情必然不能變成這樣子，羅蘭德也不會允許。

  維姬將手搭在丈夫的肩膀上，「走吧。」

  羅蘭德顯然還沒有回過神來，只是下意識的問道：「去哪兒？」

  隨後便完全清醒了過來，驅散腦中亂七八糟的的情緒，朝著維姬露出一個笑容，「走吧。」

  維姬只是安靜的點了點頭，便一手挽著羅蘭德，依偎在他的肩膀上。

  羅蘭德並沒有任何的停頓，就這麼牽著她，朝王都走去。

  他還有一件事情要辦，至少，要獲得一個滿意的答案。

  至少要為北境眾人正名吧，或許重啟帝國英靈殿是個不錯的想法？

  他回到原來軍陣的位置，一把撈起伊瓦，「都回去休息吧，戰爭結束了。」頓了頓，羅蘭德這才繼續說道：「至少，暫時結束了。」

  這時，一名傳令兵來到羅蘭德面前，面帶崇拜的說道：「羅蘭德伯爵，陛下邀請你參加明天的宴會。」

  傳令兵的目光全部聚集在羅蘭德的身上，完全沒有注意到維姬臉上的擔憂。

  其實，就算他看到，也猜不出是為什麼，已經習慣了執行準確命令的他，早就放棄了思考這種東西。

  羅蘭德忽然露出了笑容，「伊瓦，你說我們去不去？」

  伊瓦·奧斯本同樣一臉笑容的說道：「去，為什麼不去？」

  羅蘭德臉上的笑容更甚，他和伊瓦輕輕的擊掌之後，這才轉過頭來，看著眼前的傳令兵說道：「煩請回稟陛下，就說我們一定準時趕到。」

  看著人走遠之後，羅蘭德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開口說道：「伊瓦，我們為什麼一定要去，告訴我理由。」

  「我們有什麼理由不去？我們更沒有做任何見不得人的齷齪事，更重要的是，再次提醒他們，關於獸人威脅的事情。

  告訴他們，北風要塞是如何失陷的。

  告訴他們，那些可能還會出現的戈隆。

  告訴他們，人類在戈隆這種傳奇生物眼前是如何的脆弱。

  告訴他們，人們是如何憑藉著凡人之軀對戈隆造成傷害的。

  告訴他們，第一帝國在這其中做了什麼。

  告訴他們，巨龍是如何死亡的。

  告訴

  刨開他們偽善的面容，再將這些『垃圾』狠狠的塞入他們的口中.」

  伊瓦越說著說著眼淚就止不住的流了下來，顯然是想起了北風要塞發生的事情。

  羅蘭德並不後悔告訴他這些，因為這些東西確實應該被銘記。

  之後更是面露狠色，顯然對於獸人威脅這件事情被人當做笑料，乃至於被曲解成陰謀一事耿耿於懷。

  他不但要為自己的祖父正名，同時也要為北境所有貴族正名，同時也有點燃『傳承篝火』的意思。

  說道最後，更是破口大罵，但是良好的教育讓他並沒有豐富的詞彙量，翻來覆去就是那麼幾個詞一一卑鄙、無恥、偽善.

  「坐過巨龍嗎？伊瓦，按理說你這個年紀應該也坐過了，艾瑞克和我說過這件事情，只不過知情者只有寥寥數人罷了。」

  羅蘭德的聲音越說越低沉，說道最後更是幾不可聞。

  伊瓦看著情緒有些低落的羅蘭德伯爵，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當然坐過，只不過那是幾年前的時間。

  而且是它們的父母，那時候的它們一點也不友好，不過我已經不怪它們了。

  因為它們和我一樣，都在那場戰爭中失去了父母。」

  「那麼還等什麼呢？」

  羅蘭德說完就吹了個口哨，蒼白之炎和緋紅之怒當即盤旋著落了下來，最終降落在了大地上。

  巨大的動靜滿不了任何人，羅蘭德也並沒有打算瞞著任何人，他先是摸了摸緋紅之怒的鼻子，隨後便帶著伊瓦來到了蒼白之炎面前。

  相比起來，只有它顯得溫柔一些，或許是因為它繼承了母親的溫柔吧，帶著這樣的想法，羅蘭德跨上了它的背部。

  一手抱著伊瓦，一手抓著它脖子上的凸起，拍了拍它的脖子。

  蒼白之炎看了那些圍觀的士兵一眼，便從臥姿直接站了起來，這一下將眾人嚇的連連後退。

  這些並沒有影響到它，轉過身，在伊瓦清脆的笑聲中開始了奔跑，留下了一連串巨大的腳印後，便展開了巨大的蝠翼。

  緋紅之怒見狀，也是跟了上去。

  隨著蝠翼的煽動，它們開始緩慢的升空，很快就消失在了天邊。

  維姬收回了溫暖的目光，轉身之後，眸子中透出刺骨的寒光，看著站立的眾人，「召集我們的領民，尋回我們的物資，告訴他們，整軍備戰。」